“回皇上的话,这是奴婢在宫中捡到的!”鸾儿挺直脊梁看着皇上道,“今日,安小姐突然不见,娘娘下令全宫仔细搜查,这是在搜查梦曦苑后园的房时发现的!”
“既然是你捡到的,怎么不将它交给皇后?”纳兰博追问道。
“奴婢本来是打算交给皇后的,可恰巧见安乐侯拿着娘娘的金印走了出来,奴婢也不知道这令牌是真是假,心想,不如将它给了安乐侯,若是真的,多些人马也好早些救出德妃娘娘和宣王妃,若是假的,那就罢了!”鸾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皇上道。
坐在一旁的云璃月与纳兰容不由忽视一眼,若不是他们事先便知道这令牌的来龙去脉,此时,怕是也会信了鸾儿的这番话吧?
果然,纳兰博手中把玩着令牌沉默了,很显然,他心中也是不信鸾儿说的这些的,只不过一时又找不出什么破绽。
“安乐侯,既然是鸾儿交给你的,刚才父皇问你的时候,你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还是鸾儿说的这些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见纳兰博沉默不语,坐在一侧的纳兰容看着安乐侯缓缓开口道。
“皇上!”看着纳兰博转向自己的深沉的眸光,安乐侯心中一边暗骂着纳兰容多事,一边赶忙表白道,“刚才皇上问安乐的时候,安乐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却见她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可是这令牌又是鸾儿以皇后娘娘的名义交给安乐的,所以,一时安乐也有些迷惑了!”
安乐侯越说越顺畅,几乎有那么一个瞬间,就连他自己也相信是这么回事了!
云璃月看向自己身后的心儿,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心儿点了点头,贴着大殿的墙根,退出了乾清殿。
“安乐侯,这令牌之事,朕姑且信你,那你给朕解释一下这些是什么?”纳兰博说着向旁边的小太监示点了下头,那太监便捧着一大叠的信件丢在了安乐侯的面前。
“这只是朕知道的,发现的,已经有这么多,那朕不知道的,还未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安乐侯心中已经隐隐的知道这些是什么,可是犹豫了一下,依旧伸出手从地上的那一堆书信中随意捡了一封,慢慢打开,熟悉至极的字迹一下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因为这字迹,正是他的!这一封,是他写给泽县的守卫将军,叮嘱他若是京都出了乱子,不要轻易进京救驾,一切等候他的消息。而落款日期,正是元宵节的前两日。
安乐侯此时忽然间明白,皇上派去的人,岂止是收缴了那些武将的兵权那么简单,怕是每一个都彻查了吧!
只是这些蠢货,他一再叮嘱他们,这些书信留不得,看完之后要烧掉!要烧掉!可竟然还留下这么多?
安乐侯又伸手从地上捡起了几封,越看他的心越凉,这些人将这些书信留下,就是为了给他们自己留条退路吧?
哈哈哈!安乐侯心中一阵苦笑,可笑自己一直还以为自己牢牢掌控了这京都周边所有的兵权,一直以为,纳兰博这个皇帝的位置,是因为他高兴才轮得到他做,若是那一日,自己心烦了,说不定就拉他下马!
自己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啊!
“安乐侯,你还有何话说?”皇上纳兰博看着安乐侯脸上浮出的那抹苦笑,向他问道,“不要告诉朕,这些都是别人模仿的你的笔迹伪造的?朕,丝毫不介意,将这些人带上殿来,与你当面对质!”
安乐侯此时心中百转千折,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金雀!”端坐在一旁的皇后忽然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金雀,向她使了个眼色道,“去将那些书信给本宫拿来一些!”
她一直知道哥哥与周边的武将来往甚密,却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书信往来?这白纸黑字的,不是给人留下证据吗?当真是愚不可及!
金雀应声偷瞥了一眼皇上,这才小步移到将安乐侯身边,半蹲下将那一地的书信随意捡起两三封,转身回来递给了皇后。
皇后慢慢打开,只匆匆扫了一封,心中便已经又暗骂了一句:蠢透了!
“皇上!”皇后轻轻的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那薄薄的宣纸道,“说不准这些还真是有人假冒的?”
看着纳兰博那不善的眸光,皇后唇角一勾,缓缓道,“按这信上的说法,安乐侯应该与一大批武将、文臣极为熟悉才是!若是这些人与安乐侯相交甚好,那本宫实在不明白,在皇上立太子之时,他们为何不出面替平阳王美言几句?”
是啊!若是安乐侯勾结了这么多朝廷官员,那在立太子之时,怎么这些人没有站出来为平阳王说话呢?这也太古怪了!
莫非这些书信是有人故意栽赃安乐侯的?殿中不少人心中已经开始有了这种想法。
“若是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再加上平阳王嫡出的身份,本宫觉得,这完全是可以压倒有杜相支持的定阳王的,皇上,您觉得呢?”
此时还跪在地上的淑妃有些不可置信的偷瞄了一眼皇后,张扬的红裙,灿烂的凤凰,骄傲的神态,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敢如此与皇上说话!
坐在一侧的云璃月不由得撇了撇嘴,心中道,或许,这才是皇后的真面目吧!一直以来的端庄、大度、公正、和蔼,只不过是她一直戴着的一副面具!
皇上纳兰博盯着朱唇一开一启的皇后,目光如此凌厉?心思如此缜密?口舌如此伶俐?这还是那个一直以来看着他的眼色、揣摩着他的心意行事的皇后吗?这还是那个一直以来处处端庄、恭顺的皇后吗?
他越来越不认识她了。不!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她?他与她,只不过是遵循太后的意思而走到一起的!
“皇上,您以为呢?”皇后安明珠见纳兰博只看着自己不语,不由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