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他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背脊，他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方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其手中还举着那把散发着白光的剑。
    方望面无表情，眼中闪烁着寒芒，他一剑挥斩而下，曹髯立即躲开，可前后夹击，他的反应还是慢了，剑气斩破他的衣袍，斜斩在他的胸膛上，鲜血迸发。
    轰！
    在小紫的眼里，方望一剑就将曹髯从空中斩落而下，扑通一声，曹髯坠入湖中，而他的鲜血还在半空中洒落。
    曹髯坠湖后，他的大鼎跟着砸入湖中。
    方望俯冲而下，闯入湖中，水花升腾而起。
    小紫在湖边紧张的观望，因为无法看清湖底的情况，它不由为方望捏一把汗，它没有质疑方望的实力，只是怕曹髯耍花招。
    三息之后。
    湖面突然炸开，两道身影迅速跃出，直接砸在湖边的草地上，拖出一条长达七丈的沟壑痕迹，小紫扭头看去，只见方望踩着曹髯，右手反握天虹剑，插在曹髯的胸膛上，曹髯双手握着白光剑刃，血肉模糊，双臂颤抖着。
    方望只用右手反握天虹剑，他面无表情的加大力气，甚至还扭转剑柄。
    此刻，他眼中的战意落在曹髯眼里是冰冷的杀意。
    曹髯无力推开方望，灵力集中在双掌之上，若非有灵力相助，他的手掌早就被天虹剑切下来。
    天虹剑搅动着他的胸膛，令他痛苦极了，他突然瞧见方望身后凭空凝聚出九道剑形，吓得他瞳孔放大。
    “等等！老夫不是你的敌人！”
    方望没有理会，身后的九道剑形突然杀向曹髯，俯冲而下，掠过方望的脸颊。
    “周雪！”
    曹髯连忙叫道，话音还未落下，九道剑形停下，其中一道剑形距离他的脸不到三公分。
    这一瞬间，曹髯感觉自己死了。
    方望眼中的寒芒散去，恢复清澈，若非他练就斗战之心，如此距离，他根本来不及收手。
    这便是斗战之心的强大，抛开杂念，只剩下战意，并非是类似入魔的偏执状态，而是绝对理智下的战意，所以听到周雪二字时，他立即停手。
    进入斗战真功状态后，他感觉一切都慢了，这种感觉很微妙。
    方望没有松手，俯视着他，用眼神询问，九道剑形悬浮在他面前，那股锐气令他的脸生疼。
    曹髯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是周雪让我来试探你，怕你太骄纵，想让我教训你一番，长记性……”
    说起此事，他郁闷极了。
    本以为是欺负后辈的爽快事，没想到差点死了……
    他很想问问周雪，你究竟是想让方望长记性，还是让老夫长记性？
    方望皱眉问道：“你不是来自金霄教吗？”
    曹髯假咳一声，道：“事已至此，也不瞒你，两年前，周雪就加入了金霄教，还将我从封印之地解救出来，所以我欠她一条命，此事别传扬出去，否则会影响她在太渊门行事。”
    方望的脸色变得古怪。
    周雪加入金霄教……
    擦！
    太渊门上至副掌门，下至他的族人，都是卧底？
    方望拔出天虹剑，缓缓后退，曹髯跟着起身，盘腿打坐，开始运功疗伤，他胸口血肉模糊，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你小子可真够厉害的……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天才，放眼七国修仙界，估计只有传说中的那几位天骄能与你相比……”
    曹髯感慨道，劫后余生的感觉太他娘的刺激了，他的心脏现在还在剧烈跳动。
    方望仔细想了想，曹髯应该没有骗自己，若是仇家找上他，不可能在生死之间编造出这样的借口。
    更何况他压根没有和金霄教打过交道。
    “能跟我说说金霄教的情况吗？周雪为何加入金霄教？”方望开口问道。
    曹髯轻轻摇头道：“抱歉，不能说，她不希望你与金霄教沾边，金霄教可不是善类，而且金霄教所图谋之事，迟早成为天下之敌。”
    方望一听，倒也没有追问，而是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伤养好了就走吧。”
    望着方望的背影，曹髯欲言又止。
    这小子怎么不像年轻人，他真的不到二十岁吗？
    曹髯没有勇气叫住方望，他头一次对一名后辈产生恐惧。
    算了，养伤，早点开溜！
    回到湖边，方望打坐纳气，小紫跟着凑过来，蛇目一直盯着曹髯，生怕曹髯搞偷袭。
    小紫没有吭声，就待在方望身旁盯着曹髯。
    一直到傍晚，曹髯告辞离去，飞行途中，他还在滴血，十分狼狈。
    “公子，我们要换个地方吗？”小紫轻声问道。
    方望欣赏着黄昏，道：“不必了，这里的风景挺好的。”
    玄心境五层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没有必要再跑，接下来就好好修炼等待半年之期结束。
    最近，他一直在想，以后要不要行走天下，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修炼，开辟真正属于自己的洞府。
    他在太渊门的洞府终究属于宗门，而且随着他越来越强，鬼知道陆远君会不会耍手段。
    广求仙可是凝神境的存在！
    他现在很强，但还没有强到无视太渊门的地步。
    他的理念是永远得藏一手，至少不能让别人知晓他究竟有多强。
    小紫看了看他，然后跟随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湖面，落日倒映着湖面，波光粼粼，一人一蛇的背影渐渐暗下来。
    ……
    断崖之上，周雪迎风而立，她戴着斗笠，面纱遮蔽她的面容。
    曹髯站在她旁边，身上缠满白布，十分狼狈，略显黝黑的脸竟有苍白的迹象。
    他将自己与方望的战斗讲述一遍后，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这位族人简直就是妖孽，这下可好，老夫旧伤没有养好，又添新伤，接下来二十年，不，五十年内，别再让我帮你做事！”曹髯幽怨道，语气之中难掩感慨情绪。
    周雪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她轻声道：“他还真是总让我惊喜，这一次确实是我低估了他，曹天王，我会弥补你的，助你的伤势早日恢复。”
    闻言，曹髯眼睛一亮，追问道：“当真？”
    “嗯，大圣洞天之事结束后，我会随魔君赶赴北境，到时候能为你摘来一朵万年玉骨冰莲。”周雪回答道。
    曹髯一听，顿时露出笑容，道：“有教主出手，我自然放心，不过话又说回来，教主究竟去了哪儿？创教三年，护法四天王之位何时才能选齐？”
    第60章 魔君，阴阳玄冥真功
    “教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在哪儿，我可不知道，我也在等她。”
    周雪回答道，语气平静，她依旧看着远方。
    断崖之下是一片荒原，一望无际，在天地尽头时不时闪烁强光，拉近距离看去，原来是两名修士在战斗，那些光芒是他们的法器产生的。
    曹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啧啧称奇道：“见识过方望那小子的实力后，再看这些天才，不过如此，你真的没骗我，他入太渊门只有三年？”
    周雪轻声笑道：“若是你怀疑，那就相信你所相信的。”
    曹髯冷哼一声，道：“就会装高深莫测，没意思，老夫走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周雪扭头看向他，道：“走之前，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曹髯摆了摆手，然后化为一团黑气，迅速飞向天边。
    周雪则回头，继续观战。
    ……
    大圣洞天的半年对于大部分修士而言是煎熬的，度日如年，但对于一些实力强大的修士而言，他们还觉得时间太短，他们还未走完大圣洞天。
    自从曹髯离去后，就没有修士再来打扰方望，偶尔有妖兽路过，无需他出手，小紫就能解决。
    小紫的妖气每日都在变强，如今让方望感觉它已经不弱于许浪，这还只是从妖气去判断，待在大圣洞天这么多年，它肯定传承了一些绝学。
    “终于结束了。”
    方望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前两日他突破至灵丹境二层，所以这几日一直没有修炼，带着小紫在湖边游玩，等待大圣洞天的器灵将他们送出去。
    小紫趴在他的胸膛衣口，自从知晓器灵会送修士们离去，它这几日跟方望形影不离，一直缩在他怀里，生怕一不留神，方望被送出去，而它还留在大圣洞天。
    “公子，还有多久？”小紫紧张兮兮的问道，声音柔弱，惹人心怜。
    方望揉了揉它的蛇头，轻声笑道：“我也不知道，别担心，会出去的。”
    小紫被他打上了拘魂咒，已经属于他，器灵应该能判断出这一点。
    这段时间里，小紫帮他收集了诸多天材地宝，他的两个储物袋都塞满了，它这么卖力，他自然要安抚它。
    “等出去了，我就解开咒语，放你自由，你现在可以想想以后要去哪儿。”方望一边扭着腰活动筋骨，一边说道。
    回到太渊门后，他打算一口气闭关到灵丹境九层，那时，仗着自身的绝学，放眼大齐修仙界，应该没有多少人杀得了他。
    “去哪儿……”
    小紫在方望怀里喃喃自语，蛇目之中竟流露出迷茫之色。
    以往，它只想着逃离出去，很少去想这个问题，尤其是遇到方望后，它满脑子想着如何讨好方望，没空想别的。
    是啊。
    它该去哪儿？
    它待在大圣洞天三百多年，在外面，它可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