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良性循环
    所以说……
    当明明两人这样因错就错，产生了如此结结实实、严丝合缝的碰撞。
    明明叶伊水已经在撞过来的同时，含羞带怒的瞪着岳含章了。
    明明她那原本冰川一样的冷峭脸上，已经露出了轻咬着薄唇，呵斥“坏种”的冷冽声音。
    可是这样的“蓄势”，这样一层层的细微气势的重叠累积。
    最后的宣告，却是“再来n次”吗？
    甚至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叶伊水那一只玉足，还被岳含章高高举起的那一只手捏在掌心里面。
    他没办法不拿这样的表情和说辞，当成是叶伊水的欲拒还迎。
    仔细想想，这其中甚至都掺着太多的“拒”。
    这像是一个冷清的冰山御姐羞于启齿的“邀请”和“鼓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岳含章想到了昔日这个冷清的身形游走在擂台上，第一次让以超凡道法来搏杀的岳含章，见识到了真正顶尖天骄妖孽施展道法的极致节奏感。
    他想到了那梅开二度的以手拆祠堂的出手，最后变幻成直击气海丹田，定鼎胜局的斗法收场。
    他想到了昔日转战千里，连战连胜，驻守棱堡，共同走过的血与火的经历。
    他想到了在那期间施展拔除手术，被迫兼演祖传摸骨法的展开；想到了第一次被那清冽的声音轻斥“坏种”；想到了私下里商议深度合作一次又一次越发熟稔且松弛的见面……
    想到了最后一次擂台上，叶伊水这样冷清的人第一次展露出独属于她的“媚意”，那吐气如兰的“学弟”和“受教”……
    从起初时纯粹的道与法层面的认可，再到血与火那直击生死的共同经历，最后再到真正情意的提升与发展。
    原来已经走过了这么久。
    原来这一路上的每一个渐进的节点他都能这么清楚的记得。
    这一刻，翻涌的记忆洪流贯穿了岳含章精神世界的始终。
    也正因此，他难得的像是被洪流冲刷着心念，因而有些走神一样。
    晃神儿的过程里，岳含章鬼使神差似的，梅开二度，一面不轻不重的感受着触感，一面再度用拇指重新从她的足心勾过。
    这一次，叶伊水的足弓不曾再紧绷着如同一道利箭也似。
    岳含章宽大如同蒲扇也似的大手，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一刻，叶伊水整只脚是如何猛然间像是触电一样蜷缩在他掌心中。
    再之后。
    那无形的电流，像是顺着此刻的制高点流淌而下。
    此前时，那拆祠堂的撩阴一脚是如何紧绷着戳出，那一身澎湃的力劲是如何通过这条笔直的大长腿传递到肢体末梢的。
    此刻，那无形的电流，便是在如何反向，以足心为源头，逆向传导在这条笔直的大长腿，然后传导向那离腿最近的躯干中轴，任督二脉循环的关窍所在。
    甚至正是因为那无形电流的肆虐，同样的寒颤再度出现在叶伊水的身上。
    彼此间的碰撞太过于严丝合缝，这一刻岳含章甚至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一路自上而下的筋肉紧绷与松弛的变化。
    终于。
    叶伊水脸上的羞意和怒意在顷刻间盛极。
    “还不快把手松开——”
    清冽的声音里，岳含章这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样，意犹未尽的松开了那高高擎举着的手臂。
    叶伊水这也才顺势将腿放下，双脚着地的顷刻间，便接连数步往后回退着。
    “继续！”
    但是这一刻，岳含章却折转身形，偏头回看向了门口处。
    还有外人在呢——
    在深度合作上，卡佳是自己人，可是在暗生情愫的事情上，在岳含章的眼中，卡佳妥妥的是“外人”呢。
    咦——
    却正是岳含章折转回身看去的这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亦在门口处看热闹的卡佳，竟悄无声息的已经离去了。
    但是在岳含章的视线所无法注视到的，分公司的顶层办公室里。
    卡佳此刻正将自己整个人慵懒的埋进了沙发里。
    鲜艳如火的红裙散开，仿佛盛开到了极致的朵。
    裙摆下，是原本踩着恨天高的白皙双脚，以及一小截纤长而匀称的小腿，此刻正横放在沙发上面。
    同样洁白如玉的双足，此刻正在恍如极度无所适从的在绷紧与蜷缩之中不断的变幻着。
    同样也正因为这样的变幻，能够清楚的看到她小腿那顺滑的曲线中，肌肉时而的松弛与时而的紧绷。
    在那虚幻而切实存在有的形神联系的通道之中，第一次，是卡佳那略显得情绪剧烈翻涌的心音主动响起来。
    “小卡佳——你说的，是咱们俩争高下——不是争男人——你别玩火——”
    与此同时，那虚幻的通道之中，叶伊水那同样满是情绪翻涌，并不平静，但是又透着些欢喜与悸动的心音，也同样不甘示弱的响起来。
    “这怎么能是争男人呢？有些人刚刚不久之前说过的话，一转头便不打算认了吗？
    这形神兼备，这形神皆妙，我可是跟你学的呢——”
    听得了这样的心音。
    卡佳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羞愤不已，偏生又一句话也没法再说出来。
    不得已，卡佳只得一口“吨吨吨”。
    饮下了同样清冽的酒液，这才将那种无所适从的，又无法抹去的，通过虚幻通道传递而来的“形神皆妙”的触觉缓解。
    但是，卡佳大抵忘却了，她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在饮鸩止渴。
    因为那生命奇迹所造就的联系通道是双向的。
    此刻，叶伊水那“形神皆妙”的触感在无法阻挡的传递给卡佳的同时，卡佳那“吨吨吨”饮下的清冽酒液所发挥的作用，也同样在借由着联系而传导到了叶伊水的形神世界中去。
    酒精诚然使人麻醉，但也同样容易让人的本我失去对于七情的掌控。
    很难说，这一刻，在叶伊水和卡佳之间所展开的，到底是一种恶性还是良性的循环。
    但至少对于岳含章而言。
    在刚刚那短暂而漫长的“一触即分”之后，叶伊水的变化甚为明显。
    就在他收回了折转身形回看向门口的目光之中，当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叶伊水身上的时候。
    他正看到叶伊水的手，很是果断的拍在了自己的臂铠上面。
    霎时间。
    岳含章低头看去时，正看到那原本包裹着双足的紧身战甲，在这一刻陡然间通体粒子化，进而朝着那臂铠收束而去。
    最后，超凡灵光在叶伊水的眉宇之中一闪而逝。
    她已经熔炼了护身道法，此刻伴随着超凡回环的掌控，连带着臂铠也被她收入了形神世界之内。
    此刻，在叶伊水身上所展露出来的那种果决，正是和刚刚她主动提出要套招的时候，所表现的一模一样。
    学姐好像又做了一个大决定。
    “少些外物束缚，或许能够减少相互配合上的失误。”
    岳含章只是咧嘴一笑。
    “那——学姐——咱们继续——？”
    “继续——”
    可是，从这一刻起，那组套招便已经失去了其在武学层面上存在的意义。
    它只是play的一环。
    当真正的弱点被岳含章所掌握，被岳含章所揉捏，被他的拇指所勾动。
    当叶伊水不可避免的因为失误而无法准确的表达出台词所应该有的情绪。
    当岳含章搬出了“脱敏疗法”的歪理，而又被叶伊水所深以为然的接受。
    当岳含章保持着“掌握弱点”的姿势，一面持续勾动着弱点，一面给叶伊水讲戏，不厌其烦的讨论着表演技巧；当叶伊水明明因此而羞涩，却不再纠正，反而同样参与到演技的讨论之中，偶然还唱个反调来拖延时间的时候。
    岳含章清楚的明白。
    今日的叶伊水，此刻的叶伊水，不是她往日时的正常状态。
    但岳含章只当这是叶伊水往昔时七情不染，如今一朝情绪剧烈翻涌，所产生的远比旁人更甚数倍的反应。
    冰山欲要融化时，万里雪崩也是该有的剧烈动荡。
    那一次次主动的“失误”背后是叶伊水在无声息、无音言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将会像是刚刚岳含章走神的时候，记忆洪流之中所翻涌出来的那些一样，成为岳含章和叶伊水相处的过程之中，又一重要的时间节点。
    他们的关系因此而相互往前又走进了一大步。
    并且因此而处于了感情朦胧进展的过程之中，最美妙的一个阶段。
    在这一阶段里，他们彼此都明白了对方在情意层面的心声，而彼此的关系又不再是此前那样夹杂着些许生疏的若即若离。
    但也不是热恋时的浓情似火，更非是长久相处后的“老夫老妻”。
    他们之间仅只隔着了一层纱帐，他们明明已经开始无视这层纱帐，开始做些“正经朋友”不会做的小动作，小把戏，甚至是偶一闪瞬间情到浓时的耳鬓厮磨。
    但是在这一过程之中，他们又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一层纱帐的存在。
    情愫微妙，微妙而且暧昧。
    “学弟，明天再继续套招吧，不光是得练好、配合好这一场，咱们……好些场对手戏呢，那些套招也得一点点想，一点点的练呢。”
    “学姐你说的对，咱们还有好些场对手戏要配合呢，要横跨好多年，好多故事……”
    她说的似乎不是戏。
    他说的好像也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