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我笑你爹
若在往常,以慕容复的名头,断不会与一个女孩子计较。
然而现在的他却是憋了一肚子气。
盖因去年年底,青城派掌门司马卫、伏牛派柯百岁,都死在自己拿手绝技之下,相传乃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复所为。
对此,慕容复非但不在意,还觉得这是增加自己名头之举,也算好事。
却不料随着少林寺玄悲大师、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之死,也按在他头上,慕容复便坐不住了。
少林寺乃是天下第一大门派,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慕容复如何惹的起?
这事不弄清楚,别说复国,慕容家武林存身都做不到。
没奈何,慕容复这才离开燕子坞,去探查真相,后来恰好遇上西夏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率领西夏一品堂高手,与丐帮为难,利用“悲酥清风”的毒药,一网成擒。
只是逃了百毒不侵的段誉以及他的神仙姐姐王语嫣。慕容复易容化名李延宗,在无锡城外的磨坊,将段誉戏耍了一番,本要将之杀了,看在王语嫣面上才没有动手。
但王语嫣言语间,透露出他的武功不及乔峰,更是放言,只需要指点段誉三年就能胜过自己。
慕容复自来心高气傲,听了自是耿耿于怀,大为不快,但表妹又不知李延宗便是他慕容复,也不能发火。
怎料聚贤庄上又冒出一个风逸,一句“慕容复没资格让我风逸沾光”传的沸沸扬扬。
因为“南慕容、北乔峰”的名头在江湖上那是响当当的,可以说是武林顶流。
风逸助乔峰贬慕容,不但让乔峰压了他一头,还透出风逸不惧慕容的意思。
本来慕容复过的就不是滋味,首先他被舅妈王夫人数落,说慕容家“还施水阁”的藏书,不如他们王家的“琅寰玉洞”多,又说他慕容家复兴燕国,乃是自不量力之举,最后就是抄家灭族之祸,甚而被表妹王语嫣看低武功,被乔峰压着一头。
而且乔峰在江湖上的威名有目共睹,不提别的,单只是接任帮主之前,在泰山连败九大强敌时,那年他才弱冠之年。
然而慕容复名头虽大,却是神秘多过威名,就那点震慑力还是慕容博昔日闯出来的。
因为慕容复在江湖上,并未做过什么露脸之事,有的只是传言。但传言只能唬住外人,王夫人王语嫣母女两,压根看不起他的武功。
就是一个少林玄悲大师之死,王语嫣就曾在段誉一个外人面前,透出慕容复没有那等功力的意思,平时可想而知。
故而慕容复实际上是在忍气吞声的过日子,只是给手下亲近人,做出一种不屑于计较的做派,以示自己大度。
当然,乔峰成名多年,王家母女乃是亲戚,这就罢了。
未曾想一文不名的风逸,也敢在聚贤庄上说出那等狂言。
要知道聚贤庄上汇聚了南来北往数百豪杰,风逸轻飘飘一句“慕容复不配让我风逸沾光”,传扬出去,那是说什么的都有。
慕容复作为江湖上的“顶流”人物,平时就少不了传言,风逸这句话,自然惹得人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慕容复。
就跟现代社会,在网上有鼻子有眼的骂一个当红明星,少不了流量,一个道理。
然而慕容复致力于复国大业,名声是他将来起事,不可或缺的的资本,顿时让他觉得难以做人。故而在河南少林寺附近接到表妹与阿碧后,都以斗笠遮面。
因为他深以为耻,暗下决心,不将风逸收拾了,找回面子,怎么有脸去见江湖同道?
谁想在樊楼,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对自己言出不逊?
这一下子便怒到了极点。
若非慕容复早就听出黄婉儿是一个少女,多少顾忌点身份,早就招呼上去了。
然而慕容复这一转身,目光却是落在了风逸脸上,见他剑眉朗飘入鬓,双目炯然若星,英俊非凡,心下一凛,道:“你是谁?”
风逸微微一笑,却不回答,直接起身,说道:“兄台何必跟一姑娘计较,没得失了身份,我们走!”挽起黄婉儿就要离开。
黄婉儿要的酒菜还没上呢?心想:“怎么就走呢?大哥不是说世上能伤他的就一两人,莫非这人就是其中一个?”
风逸深知慕容复心高气傲,不肯屈人。对与自己齐名的乔峰尚且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更何况自己这个名头不及他的人。但今日不想与他起冲突!
慕容复正要开口,却听那老头道:“额前一缕白发,又如此英俊潇洒,你还不认得人吗?这双招子还是当泡踩了算!”
风逸双眼寒芒一闪,但转瞬而逝,停下了脚步,向那个老头看了一眼,心想:“这老儿真不会是慕容博吧?”
慕容复也是聪明人,听了老头的话,心中了然,眼光望向了黄婉儿,冷笑道:“原来是风逸风大侠当面,怪不得区区一女子亦敢如此嚣张,姑苏慕容复请了!”
说着起身将头上斗笠搁在了桌子上,楼上数十道目光射向了他,见他年约二十八九,剑眉星目,神情高朗,俊美非凡,身边女子更是清丽出尘,不禁啧啧称赞。
风逸这才看向了慕容复,微微一笑:“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慕容公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了。”
旁人觉得正常,但知道风逸名头的人,无不差异,因为江湖传言风逸狂傲迫人,杀云中鹤一句话都没有,对慕容复更是看不起,怎会如此?
慕容复也是心下狐疑,淡淡地道:“世人都道你风大侠武功卓绝,究竟是传言不虚,还是浪得虚名,就让在下请教几手吧?”
风逸心想:“就凭伱慕容复,也配向我叫阵?”面上却是笑道:“在下在聚贤庄开罪阁下,始作俑者乃是全冠清,但我的确难辞其咎,真是失礼至极。
好在风逸只是言语之失,得罪了慕容公子,公子大人大量,尚请原谅!”
说着深深一揖,态度很是诚恳。
若是平时,风逸何惧一个慕容复,打就打!
但他知道神秘老头不是等闲之辈,刚才言语间听起来是看不起慕容复,但何尝不是在嫌他耽于男女之情,出来办事还带着女子。
正因有此考量,风逸带着黄婉儿,便不想惹事了。
毕竟慕容父子都是狠人,有可能阻碍他们复国之路的人,会不择手段的对付。
慕容博害萧远山一家,在江湖上多次制造血案,不消多说。
而慕容复比他更狠毒,更绝情!
慕容复可以舍弃一心爱慕自己的表妹,而他也对王语嫣是有感情的,并非没有感情。
为了拜段延庆为义父,亲手杀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家臣包不同,毫不手软。这可都是他平日以兄弟相称的人物。
为了逼迫段正淳就范,对动弹不得的女人一句话杀一个,此人之卑鄙狠毒,世上难寻。
论狠论毒,风逸自愧不如!
如今他与黄婉儿联袂而来,那个神秘怪客身份不明,他纵然是慕容博,自己也是不怕父子联手,但要说能够杀了两人,却也没把握。
揆情度理,两人不敌,一定会脱身而走,这樊楼人多眼杂,一旦放跑一个,自己倒没什么,但黄裳父女麻烦那就大了。
他不相信,以慕容家的人力财力,有心探查黄婉儿的信息,会查不到。
故而对于这种心狠手辣的畜生,一旦为敌,必须直接弄死,不给任何翻身余地。出于这种考量,风逸为了黄裳一家安全,只好认怂。
反正他认怂,以后再找回来,也不是第一次了。
别说旁人,就是慕容复眼见风逸如此轻易低头,也意想不到,冷笑道:“究竟是你假冒风逸之名,还是你觉得自己面子大,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把这梁子揭过去了么?
他如此咄咄逼人,风逸还没在意,黄婉儿却是大怒,小眼圆睁,柳眉倒竖,手按腰间:叫道:“你刚才说我大哥是魔头,我大哥都没跟你一般见识,如今不过言语之失,我大哥已经向你赔罪了,你还要怎的?”
黄婉儿本来见慕容复风采非但不逊于风逸,反而多了一种贵气,暗暗喝彩,没想到此人如此心胸狭窄。
众人看她架势,仿佛一言不合,对这名震天下的姑苏慕容复,就要大打出手了。
风逸更是扯了扯她的衣袖,似是劝她不要生事。
众人更是心下鄙夷,江湖传言不可信啊
真是个怂包啊!
慕容复刚才只是出于泄愤才说乔峰云云风逸,但如今风逸当面,终于有机会得彰实力,自然不依不饶。怎料黄婉儿一介女流为风逸出头,有了王语嫣与阿碧在自己身上的表现,他当即便知根底,笑道:“为何说他是魔头,并非在下所言。
但我见姑娘如此年幼,想是有所不知。
这便告诉你吧,这位风大侠与杀死父母、恩师的乔峰,沆瀣一气与武林群豪为敌,将聚贤庄几十口杀的鸡犬不留,更甚者,那乔峰乃是大宋的敌人,契丹人!”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嘲弄与鄙夷之色。
契丹在宋人眼里,仿佛洪水猛兽,更别说风逸还帮杀父母杀恩师的契丹人,如此是非不分,滥杀无辜,这对黄婉儿的心灵冲击可想而知。
黄婉儿从来不接触江湖,怎知这些江湖传言,却仍不死心,涩声道:“风大哥,他说的都是真的?”
风逸神情如故,若无其事道:“是真的!”
他说话眼角未曾瞥过黄婉儿一眼,他觉得这样也好,否则以后更不知如何是好,但对慕容复已经生出了杀心,微笑道:“慕容公子,威震天下,就让在下请了这一桌,全当赔罪!”
掏出一锭银子,走向慕容复桌前。
众人见他神态中有种难言的洒脱不羁,看似赔罪,倒像是一种眼空无物,仿佛不管是谁在那个位置,他都会赔罪一样。
慕容复虽然骄傲,却也不傻,立刻气运周身,防止他偷袭,怎料风逸走近,躬身弯腰拱手道:“尚乞慕容公子富贵安康,日后在江湖上多多提点。”将银子往桌上一放,拂袖便走。
慕容复见他这么怂,正要开口叫住,说句场面话,就见眼前一,风逸已经挽起魂不守舍的黄婉儿,从窗户掠出了楼层。
如此轻功,让众人心下皆是大惊,都跑到窗户去看。
慕容复本来还春风得意的很,看到这一幕,瞬间面色惨白,怔忡不定。
那黄婉儿再是女子,也有八九十斤重,风逸提在手里,恍若无物,纵跃如飞,在楼上看去,就如一朵乌云在屋顶上飘行。
如此恍若流光的身法,也不知说他是鬼魅,还是神仙方为恰当。
饶是慕容复也是一流高手,平日也以身法自诩,此刻也陷入了失神。
“公子!”突听阿碧一声惊叫:“你看!”指着桌子。
慕容复这才回神,顺她手指看去,就见那一锭大银竟然平展展地嵌进了桌子里,银子周围没有一丝裂痕,又吃一惊。
就听王语嫣惊道:“这人武功轻柔缓重,不着痕迹,可真了不起!”
慕容复心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一个人的袖劲怎能如此了得?”
他原只听说风逸武功不弱,没想到其武功,竟高的自己连想也不曾想到。
要知道樊楼乃是宋朝名楼,桌椅家什所用材料也很讲究,桌面是由百年以上的大枫树横截下来,再精雕细刻,油漆彩画而成。
若用手掌之力将之按下去,慕容复自忖也能做到,而这已经是举世罕见的神功了,但若说用袖子轻轻一拂,不动声色将银锭打入桌子里,他再练三十年也未必能行。那老头看到被镶嵌到桌面里的银子,先是一怔,然后浑浊的眼睛瞬间放出一道神光,更觉得惊心动魄。
他在樊楼附近看见风逸与黄婉儿,本来还想着将风逸收为己用,这一下彻底熄了念头。
老头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眼见风逸一拂之力将银子打了进去,这份刚力足以开碑裂石,然而做到这一点,倒不单纯是倚仗刚力。
因为袖子得多宽多大,银锭才多小?
银子周围却没有任何裂痕,显然周围桌面将这股沉猛之力卸了十之八九。
这一股阴柔功力,也是武林罕有,二者相合,那就是震世骇俗的手段。
这手神功之难,浩瀚武林也是凤毛麟角,风逸又如此年轻,怎会给旁人卖命?
众人心思各异间,就听阿碧道:“表小姐,你能看出这是用的什么功夫吗?”
王语嫣思索一下,说道:“我虽不知他用的什么内功,但他在拂袖的一刹那,立刻化柔为刚,让轻若云霞的袖子变得沉猛之极,将银锭硬压了进去。
然而却没有损坏一丁点桌面,如此刚柔并济的演绎,又暗合五行六合变化,单是这路掌法就已经很厉害了。”
风逸此时已经不在,否则非得给王语嫣点个赞。这路武功乃是黄药师所擅的一路五行掌法,掌力之中暗合五行。
他今日不想与慕容复翻脸,但也得让其明白,我非怕你,好自为之。
王语嫣看见表哥面色难看,柔声道:“表哥,听人说风逸年纪比乔峰还大,这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先回姑苏吧!”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暗忖天下之大,果然能人辈出。
段誉虽然不会武功,可那消人内力的“六阳融雪功”,她听都没听过,“六脉神剑”更是威力绝伦。(段誉实际上用的北冥神功,却被王语嫣以为化功大法,很是不屑,他为了讨美人开心,杜撰此名,王语嫣对于书呆子的话深信不疑。)
乔峰武功之高,更是她从所未见。
如今风逸这一手,恐怕乔峰亲临,怕也不过如此。
王语嫣虽然少经世事,当下也明白风逸是在顾全表哥的颜面,显然不想与他起冲突,所以劝他不要在意。
然而慕容复素性高傲,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胸中塞满了闷气,心里却想着风逸是在给自己示威,这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又想道:“舅妈看不起我,表妹也看不起我,我一出江湖,什么光彩都给别人占尽了,我何时才能出头?”脸上却是笑了笑,挥手道:“阿碧,你与语嫣去歇息,我出去一趟!”
说着也不理会二人,快步出了楼层。
慕容复胸中闷气难消,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到了一座树林之中,忍不住一掌击在了径尺粗的松树上面。
咔嚓一声,这树被他击断。
慕容复双掌连挥,将这些树都幻想成了乔峰、风逸,发泄闷气。
“咔嚓……”
很快就打断了四五根树,突听一声冷笑,慕容复吃了一惊,喝道:“是谁?”
声犹未了,只见树后转出一人,正是那个在酒楼的灰衣怪客。
慕容复不由得心中起了一股寒意:“这人到了身后,我都不知道,要是暗算,我慕容复岂有生路?”但他却是旗枪不倒,冷冷道:“你又笑什么?”
灰衣人一脸木然,毫无表情道:“笑你比不过人家,就只知道发脾气。唉,你沉迷女色与虚名,如此不知上进,唉,慕容世家有你这样的小子,当真是可笑呀!”
以慕容复的聪明,自应知道此人决非寻常之辈,但此时他正在气头上,听他如此讥讽自己,那可谓火上加油,不由大怒道:“那就让我这不知上进的小子,见识见识阁下是怎么上进的!”
双掌一错,欺身攻上,一掌击他面门。
怎料灰衣人手指一颤,指向来掌,慕容复见他手指颤动,变幻无方,自己手上“劳宫”、“养老”、“内关”、“外关”等穴道都在笼罩之下。
不论自己如何变招,都难免手掌穴道被点,可慕容复也非凡俗之辈,当即右掌撤回,左掌顺势拍出。
那人右掌略出,在他手腕轻轻一按,借势跃开丈许,侧目斜睨道:“我们就不要过招了。”言下之意,你不是我的对手。
慕容复“哼”了一声,道:“你既然不敢和我比划,就少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灰衣人却不以为忤,说道:“我不和你过招,是给你面子,你若坚持要比,那也可以。”
慕容复哼道:“怎么比,由你划出道来,我慕容复都接着!”
灰衣人道:“但我得有言在先,你若输了,得磕头拜我为师。”
慕容复乃是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也不去思量其他,只道:“你若是输了呢?”
灰衣人道:“哪怕你的年纪只能给我当儿子,我也磕头拜你为师。”
慕容复喝道:“好,出手吧!”
灰衣人嘿嘿一笑:“瞧仔细了!”伸出食指,凌虚点了两下,就听“喀喇喇”两响,一颗松树上的两根树枝,落了下来。
那两根树枝距离他足有丈许,却被他指风震落,其他树枝完好无损,如此神功直让慕容复看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心道:“难怪他不与我过招,这种精微奥妙的无形指力,我如何能敌?
只听那灰衣人朗声说道:“你服不服?”
慕容复心想:“这人武功如此高明,我拜他为师,倒也不亏,但我怎能当真拜他为师?”说道:“阁下的武功的确远胜在下,我心服口服!”
灰衣人呵呵一笑,道:“你有所顾虑,犹疑不决,是丢不下你慕容世家的名声,对吗?”
慕容复被他说中心事,点头道:“不错,我慕容复技不如人,是我将家传武功练得不到家。”
“话也不错!”灰衣人呵呵一笑道:“可我这一手名叫‘参合指’,也是你慕容家的武功,你拜我为师,不亏!”
慕容复面色涨红,叫道:“阁下如此神功,怎能信口开河,家父将慕容家武功对我倾囊相授,我怎不知还有这门‘参合指’?”
慕容博去世已近十年,然而慕容博离世之前,早就将慕容家的武功誊写成册尽数传给慕容复,父子俩一直在地窖练功,毫无保留,你可以说他功夫没练到家,但说他不懂这门武功,那既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父亲的不敬。
灰衣人见他表情如此严肃,不禁一呆道:“好了,我想说,你拜我为师,我不会说出去,你也不许说出去。若有外人,你我只能当作是不相识的人。
如此,你还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慕容复听了这话,心中去了后顾之忧,只要他不说,我也不说,对于慕容威名,丝毫无损,心里十分愿意,但仍然问道:“阁下如此神功,何以非要收我为徒?”
灰衣人听了,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复道:“前辈又笑什么?”
灰衣人笑声一敛,道:“我是笑你大燕国慕容皝、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是何等英雄,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子弟心窄气狭,不成大器,更笑你爹误了你!”
若在平日,慕容复听了这番说话,势必暴怒如雷,与他拼命。
但他见此人身负绝世武功,而且能说出慕容皝、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的名字,必然是与慕容家大有渊源,如何还敢动怒?畏惧之心一生,敬仰之情也是油然而生,当即恭恭敬敬地拜伏在地,说道:“还请老前辈详加指点,以开慕容复茅塞。”
灰衣人坦然受他跪拜,说道:“你本是天赋聪明,何以在武功一道上却不能成材呢?
这都是因为你爹爹当时武功未成,见识有限的缘故,可叹你却自轻自贱,以为自己不如人,你们父子俩可不可笑?”
慕容复听了这话,霎时间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因为这话表面是在骂,其实是在暗里赞他,当下大喜说道:“那弟子得遇名师,不出三年五载,一定可以胜得过乔峰与风逸了?”
灰衣人冷哼道:“这就是你的目标吗?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你先祖慕容龙城武功之高,无敌于天下,不也是被赵家坐了天下?
乔峰、风逸武功再高,一个是身败名裂的契丹胡虏,一个是心有顾虑,看不透美色的年轻人,他们岂能是你的目标?
乔峰在中原必然人人喊打,无处容身!
那风逸若非带着那女娃,又吃不准我的底细,一举手就杀了云中鹤的狠人,会给你赔礼道歉?如此无知无识,还谈得上甚么开国建基?”
这话一出,慕容复当即汗流浃背,他明白了风逸为何不跟自己动手,更加清楚了这个灰衣人对慕容家了若指掌,否则怎能用开国建基相劝自己?跪着说道:“慕容复知错了,请师父教罚!”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灰衣人听他叫自己师父,哈哈大笑,把他扶了起来,说道:“你姑苏慕容氏的家传武功神奇精奥,举世无匹。
但所谓弟子求名师,名师也求佳徒。
老夫今日找得衣钵传人,当真不胜之喜,我就先传你这门参合指。”
慕容复心想:“怪不得他要千方百计收我为徒,原来是因为只有我才配做他的弟子。”霎时间,高兴的无法形容,想要手舞足蹈。
因为慕容复自父亲死后,尊父亲指示,多年来在地窖夜夜练功,参合庄上众人只知公子练功极勤,常至深夜,小小年纪已修成江湖大半门派的绝技,武功之高,天下罕逢敌手。
然而王夫人常嘲讽慕容复所练皆是微末之技,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是没遇上高手,简直丢尽了慕容氏的脸面,
如今却有一个长辈如此夸自己,怎能不心怒放?
慕容复站了起来,问道:“弟子还未曾请教师尊高姓大名?”
灰衣人笑道:“我的名字已多年不用了,认得我的都叫我做燕龙渊!”
慕容复不禁一呆,心想:“燕龙渊,燕国潜龙在渊的意思吗?”
就听灰衣人道:“你在无人之时,叫我一声师父,有人之时,佯作并不相识,名字倒也不重要了。”
慕容复应了一个“是”字,心道:“师父的脾气倒是怪得可以。好在他的言行举止与名字,必然与我慕容家大有渊源,倒也无需在意!”
灰衣人说道:“我授你神功,乃是复国之辅,我到京城就是查看朝廷动向,那赵煦小儿的祖母高氏,风烛残年,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
到时新党旧党必有一争,朝政必有一乱,你要早做准备!
但你出门在外,还带着丫头,这是成大事者的做派吗?莫非也是你父亲教你的?”
慕容复心思玲珑,心知他说的王语嫣与阿碧,定了定神,遂将王语嫣与阿碧乃是被王夫人所迫,这才出来找寻自己,又道:“听阿碧说,有个吐蕃和尚鸠摩智与先父有交,去燕子坞,带着一个人,说是六脉神剑的活剑谱,要去还施水阁看书。”
燕龙渊沉默半晌,叹道:“我知道王家那丫头对你一往情深,也知道鸠摩智。
只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你在这上面多心思,未免于事不利。”
慕容复道:“待我与属下汇合,会将她们送回姑苏的。”
燕龙渊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80章 我笑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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