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以前曾经问过某位前大盗贼，他们以前是怎么拦路抢劫商人的。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前大盗贼表示，他们以前对过往商人很友好的了，只不过是有棵树倒在路上把路拦住了，问商人要点辛苦钱就帮忙把树挪开。
    如果商队里有强者显露实力把树炸了之类的，他们估摸着打不过，那就只能干看着车队通过。
    只是现在前方路上没有大树，路边有个岗亭，有根栏杆把路拦着，岗亭旁的木牌上用好几种语言写着过路费收费标准。
    至于收费员，看起来确实有股山贼的彪悍气息。
    方塔纳好奇地问山贼头目：“半边脸，怎么是你来这里收钱？”
    腓特烈也在好奇地大量着这位半边脸，这人右边的脸被火烧伤了，身材高大，不像是穷苦人，更像是个骑士，还有点眼熟。
    半边脸对方塔纳说：“歪鼻子不长眼被打死了，就这样。”
    “先和你讲清楚，现在不按马的数量来算钱了，按车轮的数量来算。”
    方塔纳一惊，急忙问：“怎么改规矩了，要怎么算？”
    半边脸有些无奈地说：“能不改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韦森公国那里有不用马拉的车，它们过来我岂不是收不到钱。”
    “知道歪鼻子是怎么死的吗，今年春天韦森大公的未婚妻带着人开着那种车从这里路过，他收不到钱嘴贱说了两句，结果被韦森夫人的护卫一巴掌把脑袋拍飞到山上。”
    方塔纳摇着头说：“我早就说过，他总有一天要死在那张破嘴上。”
    “现在要多少钱？”
    腓特烈在一旁撇了撇嘴，玛利亚的护卫都是来自扩编后的警卫团女兵连，入门条件是能用冷兵器在山里猎回七匹狼，此后有剑圣指导。
    别说山贼，韦森军里的一些老兵没少在她们手下吃亏。
    那边很快就把过路费谈好了，和以前比起来差不多。
    半边脸挥了挥手，很快有一大群人过来，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东西，向车队的商人们兜售。
    他们卖的都是些山里的皮货，野兽牙齿串成的串，还有羊角做的梳子之类的小玩意。
    方塔纳低声对腓特烈说：“先生，你随便买一件吧，不买不能走。”
    腓特烈无奈地说：“看来他们人挺好的呢，明明可以用抢的，居然还送东西。”
    半边脸有点紧张地对腓特烈说：“呃……这个……我们是向老爷包了税，钱很多，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
    腓特烈觉得此人越来越眼熟，但是方塔纳在旁边没说什么，买了一把羊角梳子后说回客车放行李袋里。
    等他走远，半边脸装作巡视跟了过去。
    腓特烈见周围没人了，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半边脸回答道：“大人，当年您绞死那个人时是我为拜恩大公送信给您，脸是汉马城外伤的。”
    “我等奉命潜入这里掌握山贼。”
    腓特烈明白了，当年拜恩大公的一个远房亲戚在韦森堡城杀了一位少女，当时就此事有过书信来往。
    看来拜恩公国对这条铁路极为重视，早就开始了布局。
    腓特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他掀开客车的布帘时，看到同行的修女正在吃一个香肠面包卷，刚咬下一口，发现有人进来时急忙藏到身后，鼓着腮帮子，有些紧张。
    腓特烈进了马车，把梳子放进李包，笑着说：“怕什么，橡树城的烤肉自助餐餐馆就是被你们神学院的学生吃垮的。”
    他说完之后拿出一瓶快乐水放在修女身边，又说道：“小心别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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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不再管那修女，下车继续找方塔纳聊天。
    车队继续前行，方塔纳对腓特烈说：“这几年路上商人多了，我们工会出面和沿途的领主们商量，希望能立下规矩，我们缴税，他们除了山贼和路边的野兽。”
    “一开始那些领主爱理不理的。绝大多数山贼是他们的黑手套，收税哪有抢钱开得快。”
    “情况在前两年有了变化，韦森大公为了商路畅通打了一仗，干掉两个公国。”
    “后来先皇驾崩，安娜女皇登基，没多久拜恩大公派使者来了。”
    “那个使者说，这条路是韦森大公赚钱的重要商路，他又是安娜女皇的情夫，他要打你们安娜女皇肯定帮他。”
    “使者又说，到时候韦森大公的魔鬼军团把你们都宰了，正好把土地都收回给皇室，以后可以封给他们的私生子。”
    “没多久安娜女皇又发来命令，要求沿途各领地管好商路上的商人安全。”
    “这时还有一些人还不当一回事。”
    “后来护国公玛丽公爵来了一趟，她藏在一支商队里，半路上遇到山贼抢劫，那些山贼加上领主因为谋反全部被绞死了。”
    “这下子所有领主都得乖乖听话了，让那些山贼收过路税，同时修一下道路。”
    腓特烈心中察觉到这条铁路恐怕没那么简单，时间点比自己出乎意料的早很多。
    当年斐迪南驾崩的时候是拜恩大公作为莱茵联盟的全权代表出席葬礼和随后安娜的登基仪式，恐怕那个时候就已经就这条铁路达成了原则性的协议。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撒丁王国富庶，拜恩公国要是有条铁路连通那里，自身作为交通枢纽收益不低。
    腓特烈又问方塔纳：“要是铁路开通了，人和货都买走铁路，你的车队不就没生意了？”
    方塔纳有些无奈地说：“那有什么办法，只有想别的办法了。”
    “我家那边规划了一个火车站，大不了我就把车队化整为零，往山里火车不到的地方送货咯。”
    “山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要是运出来能卖个好价钱。”
    腓特烈点了点头，山里的林木资源和动物资源颇为丰富，石材更是紧俏商品，哲曼大教堂和雪绒花大图书馆的雕塑多是以那里的石头为原材料。
    “啊，看来要下雨了。”方塔纳突然指着前方天空出现的乌云，“山里现在的雨一阵一阵的，运气好几分钟云就飘过去了，运气不好要下一两天，得在野外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