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阿尔芒家不远的一处宅邸里,伊波利特·卡尔诺正在大管家的帮助下挑选着家中收藏的古董。
伊波利特的父亲拉扎尔·卡尔诺是高卢王***队中的工程专家,在图鲁斯要塞时从腓特烈的手中买下了几座农场,需要些古董去抵账。
他今年十六岁,对古董并不熟悉,看到几件银杯子觉得挺贵重,结果大管家如实告诉他那是假货,所谓的白银是锡合金,是拿来糊弄泥腿子的,骗不了韦森大公。
“那这个铝杯子呢?”伊波利特拿起一件银白色的杯子,“我记得它很贵重。”
大管家摇了摇头说:“它太贵重了,老爷和夫人原本是想留给大少爷做结婚礼物的。”
伊波利特听他提起哥哥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的哥哥尼古拉是大家公认的聪明人,成年后跟着父亲在军队里工作。
多年前有一天尼古拉突然说要出门游历,回来时带着一台蒸汽机,从那时开始每天上班摸鱼,一有空就鼓捣自己的事情,脾气也变得古怪起来。
这时有人来报,韦森大公即将登门拜访。
伊波利特一脑袋问号,父亲来信看得出他和韦森大公不熟,自己有没有姐姐妹妹,母亲回领地的修道院祈祷了,他来干嘛,总不能是准备到饭点了正好路过来蹭饭吧?
不管怎么说,大人物来访不能怠慢,伊波利特马上让管家仆人们准备好,自己换上衣服,到大门口迎接。
约定的时间到了,一辆马车停在门前,拉车的两匹骏马让大管家看得流口水。
腓特烈的警卫托尼打开车门,腓特烈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出现在门后,下车时面色灰暗。
伊波利特吓了一跳,心想他该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自己没有得罪他啊?
同来的阿尔芒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让他稍微松口气。
一阵客套的自我介绍与之后,伊波利特明白了腓特烈的来意,直接将他带到了屋后的花园。
花园一角有个棚子很显眼,里面放着一台50马力的蒸汽机,和普通的蒸汽机相比,它身上各处插满了压力表和温度计。
这台蒸汽机和各种仪表是腓特烈特批给尼古拉的,上面的仪表是他自己装上去的,用来测量蒸汽机工作时的各种数据。
棚子旁边有块空地,10米见方,上面种着风信子,和周围的花草格格不入。
伊波利特对腓特烈说:“那年哥哥外出回来后在这里建了一座木屋,平时都住在这里,一有空就开那台机器。”
“去年哥哥从领地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爆发瘟疫的村子,他和管家、马夫、随从都染上了喷射腹泻,管家和随从半路上就死了,马夫在把哥哥送到城外也死了。”
“当时外出打猎的一位男爵在路边发现哥哥,不知道他患了什么病,把他送回来才发现是瘟疫,所以我们把他送到这里。”
“当时是老雅克……噢,老雅克是我家的老园丁……在照顾他。”
“后来哥哥病逝,享年36岁。”
“你也知道,我们不能让瘟疫在城里传开,所以和哥哥接触过的木屋和里面的一切都烧掉了。”
“我听哥哥说过以前常派人去外地送信,没想到和他通信的人是您。”
腓特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十分惋惜地说:“没想到一位留名青史的天才居然陨落在绽放的前夜。”
阿尔芒闻言一惊,自己认识尼古拉,打过几次交道,感觉只是有些聪明,没想到腓特烈居然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以腓特烈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个评价足以刻在墓碑上流传下去。
伊波利特以为腓特烈是在说客套话()
,只是低声说:“谢谢,哥哥要是知道了会很高兴。”
腓特烈又叹了一口气,伊波利特不知道尼古拉和自己通信,想来是没有信件遗留下来,和屋子里的东西一起一把火烧了。
一同烧掉的恐怕不止信件,还有尼古拉多年来的研究成果。
腓特烈从尼古拉最后的来信中得知他已经有了不错的前期成果,即将攻克最后的难关,普赛克为他留了一个金榴莲奖。
这对世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腓特烈没有指责他们,不这么做极有可能会让巴里斯城爆发瘟疫,造成成千上万人的死亡。
而且要怪也得怪腓特烈,善于消毒的死灵魔法师本来就很稀少,现在几乎都去韦森公国的食品厂和医院打工了,巴里斯城里想找一个都难,只能用火烧了。
腓特烈期待着转头问伊波利特:“尼古拉有什么手稿或作品留下来吗?”
伊波利特摇了摇头,尼古拉住在木屋里好几年了,东西都在这里。
腓特烈不甘心,又问:“老雅克呢,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伊波利特摇着头说:“老雅克年纪很大了,所以才愿意去照顾哥哥。”
“他去年入冬时得了肺病,没到冬灵节就去世了。”
腓特烈又一次无奈深深叹气,热力学的发展要停滞很多年了。
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半桶水,普赛克认为让本地人自己研究出来最好,目前最有可能突破的就是尼古拉。
伊波利特看到腓特烈真的看重尼古拉的研究,就问道:“请问,哥哥的研究很重要吗?”
腓特烈点了点头,过去拍了拍那台蒸汽机,说道:“现在为止,蒸汽机的研究依旧处于水多加面和面多加水的阶段,尼古拉的研究为设计蒸汽机提供了指导理论。”
伊波利特的父亲是搞工程的,他听父亲不止一次提到蒸汽机的重要性,由此可见哥哥的研究那是十分的厉害。
他心中开始后悔,如果能把哥哥的研究成果保留下来就好了。
这时女仆长来向伊波利特汇报,午餐准备好了。
腓特烈一开始就想着来蹭饭的,但是现在没有胃口。
“嘭!”
花园另一角仆人进出的后门被人粗暴推开,进来一个衣着还算整洁的年轻人。
家里有贵客呢,仆人这么冒失让伊波利特很不高兴,示意大管家过去处理。
谁知那人看到腓特烈后马上小跑过来,腓特烈身后的托尼脖子以下部位的皮肤变成了黑金色,如果是有人图谋不轨马上冲上去。
阿尔芒皱了一下眉头,上前半步,隐隐站在腓特烈身前,右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
来人在五步之外停下,先是对伊波利特行礼,再弯着腰对腓特烈说:“请问阁下是韦森大公吗?”
腓特烈皱了一下眉头,在伊波利特说话前问:“你是谁?我觉得你有点面熟。”
年轻人说道:“回禀韦森大公,我叫朱尔,是外面采购的伙计,我的哥哥经常帮大少爷给您送信。。”
他接着对伊波利特说:“禀报少爷,在大少爷去世前曾让老雅克在花园里悄悄埋下两个箱子,老雅克去世前告诉我,这是留给大少爷一位外地朋友的,怕被烧掉所以不要告诉别人。”
“我一直奇怪老雅克为什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刚才听说韦森大公来访我才突然想明白,因为我知道我的哥哥帮大少爷给韦森大公送信,老雅克知道那两个箱子是留给韦森大公的,所以才会在临死前告诉我,只是他那时发烧太严重没有把话说明白。”
470.第469章 天嫉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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