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闲记事 作者:奈何叹

    第二章 赵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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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赵以为

    石头摇头道：“现在是师兄料理书院，师父好长一阵子没出现了，也不知云游去了哪里。”

    师兄，又是师兄，他们乐胥派的师父也是极不务正业的，门派的事务统统丢给了他的大弟子，真真是与我师父一丘之貉的人物啊。只是他们的大师兄尚可闲些，小白算是个得力的二弟子，且皮相仙法都不错，因此凡是比仙术，接待权贵，拉赞助都是小白出头，而我悲催的师兄则是事必躬亲，奈何我实在不是管事的料。

    我撞了撞小白：“你看，好歹你们门派大师兄料理事务的传统还是承袭下来了，对吧，二师兄。”

    小白闻言立刻怒道：“不要叫我二师兄。”

    我佯装为难道：“可是你的确是排行二啊，整个乐胥门派若是正经唤你，都是唤二师兄的，还不是你离经叛道，已武力威吓他们唤你白师兄的，真真是不讲规矩。”

    小白无言地瞧着我道：“你居然会说规矩二字。”

    我肯定道：“我确是极讲规矩的，二师兄。”

    往来几个童子，朗声道：“二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找了你好一会儿了。”

    此情此景，我与小白俱是一愣，莫不是我们成仙只是黄粱一梦。石头在我们发愣间，道：“你们先等等，我领着他们去见大师兄便来。”

    石头见我们瞪着他，便解释道：“方才我忘了说，我算是本门派的二师兄。乐胥书院是乐胥门派的分支，只管教书，入书院内并不算是入了乐胥门派。你们只管喊我石头罢。”

    我笑着拍拍小白，道：“你看，你们乐胥门派只是开办了副业，并不是完全转型了。”小白很是欣喜。

    石头与李康明已往前了，不住地催促我们跟上，我与小白只得先将感慨放在脑后，疾步上前去了。石头领着我们到了原本乐胥派大师兄的办事厅，对我们道：“我还有事，你们自己进去吧。”说罢便先走了。

    李康明先行进去了，我与小白紧跟极后。

    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极长的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并一个佛手。整个书房的布局丝毫未变，一男子穿着藏青色的袍子伏在案前，恍惚间，我与小白竟是像回到未成仙之时。

    那男子抬起头，道：“你们可是京城来书院读书的。”

    此刻，我与小白倒是不恍惚了，齐齐张大了嘴，险些把下巴也掉了。我们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男子道：“你，你。”

    你们道是谁？此男子的相貌普通，皮肤极其白皙，常年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袍子，藏青色的靴子，子古怪，竟是乐胥书院大师兄赵以为。

    男子挑眉道：“又指，没料到时过百年，你们依旧是没有长进。”

    李康明本就是诧异于我们的行为，闻言更是疑惑道：“百年，毓卿，以致你们左右才二十来岁，怎会有百年之说。”

    小白沉寂在过于震撼的场景中不可自拔，只得我解释道：“康明，你难道不知道世上有一种叫修辞手法吗，我们上回云游至此，也是见过大师兄，他如此说只是为了说明我们实在太没有长进罢了。”

    李康明竟是不疑有他，点头道：“原来如此。”

    我伤感地看着李康明，他居然如此好糊弄，幸而也不想入朝堂，不然可是会被啃得连骨头都没有了。

    李康明笑道：“我就说不对嘛，若是百年，那毓卿以致，你们还不是成妖成怪了。”

    我问道：“难道不是成仙吗？”。

    李康明摇头笑道：“以致若是仙，我还勉强相信。但毓卿，你这样懒散又不知进进取，每日只知随着子晃荡，怎可能是仙，那成仙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小白已是回过神来，对着李康明道：“你既然见过了大师兄，便先行去书院吧。听闻今个来的人还挺多，快快去选个好房间吧。我与毓卿还要去大师兄叙叙旧，一会儿便来。”

    李康明听着有礼，道：“那我便先行去了，你们也速来吧。”言罢，与大师兄赵以为行了礼，便离开了。

    待李康明离开，小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寻了张靠着窗口的椅子坐下，习惯地倚在椅把手上准备听故事，却是没想到手感极佳，我仔细瞧了瞧，发现竟还是原来那把椅子，顿时满腔的感慨，这做工真是太结实了。

    赵以为道：“也没什么，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一旦修道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可延年益寿，延缓衰老。”又指了指脸上细微的皱纹道：“我不是不老，只是老得慢罢了，你们看我的皱纹，若是按着一般凡人的年纪计算，我也已是不惑之年了。”

    我们这才仔细端详赵以为的脸，双鬓已是有了零星的白点，眼角微微下垂，确不是年少时的样了。

    小白又道：“我方才听闻还有师父。”

    赵以为放下笔，点头道：“这个，确实是有的。师父修为比我高，倒还是原来的样，他现下又是不知去哪里了，你若是有空便多呆些时日，许还能见着他老人家。”

    小白感慨道：“我原以为是无缘再见师父了。”

    赵以为作势拍上小白的肩，安慰道：“所以缘分真真是不可捉。”

    我在旁道：“以为师兄，你的语气和动作实在是太假了。”

    小白拍开赵以为的手道：“你别以为是糊弄过去了，修道至延年益寿的境界已是可以飞升成仙了，你为何仍是凡人之躯。”

    赵以为道：“成仙有什么好，我左右在凡间也是待惯了，为何特特要去仙界受管束呢，且现下修道不盛行，乐胥门派的事务也不多，比之从前可清闲许多。”

    小白道：“那你们为何不告诉我，你们不打算成仙。”

    赵以为佯装惊讶道：“你竟是不知道，我还当告诉过你。且你知道了又如何，毓卿成仙后，你没日没夜地修道，还不是想尽快成仙与毓卿相聚，难道你会为了因此而不飞升吗？”。

    小白被说中了心思，便不言语。

    我闻言起身，握住小白的双手感动道：“小白，你竟是如此为我。我还以为你只是不甘心我运道好，不修炼便成仙。”

    小白有些微微的脸红道：“我们从前说好的，当凡人便是一道当凡人，成仙便是一道成仙，左右日子无趣，还是相伴着吧。”

    赵以为摊手道：“你看吧，你知不知道有区别吗。”

    小白还在生闷气，我打圆场道：“小白，你看缘分就是缘分，以为师兄我们竟也是瞧着了，乐胥门派也还在，不正是圆满吗？”。

    小白仍是不言语，但已是想通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对小白的心理活动一向是了如指掌，正如小白对我也是如此。

    我拉着小白坐下，笑道：“以为师兄，现下凡间修道已不是从来那繁盛的样，修道之术凡人多是不解的，你百年不老气，那些弟子难道不会觉得你怪异吗？”。

    赵以为赞赏道：“毓卿成了仙，心倒也变细了。在门派里，知晓我如此的，只有石头一人，他是师父近年来收的徒弟，人是极老实的，任劳任怨，只是对修道不大敢兴趣，整日醉心于武艺。”

    我心道，可怜的石头，也不知为何被他们师父看中收为徒弟的，生生成了乐胥派免费的长工啊。

    赵以为接着道：“至于我，则通常每过几年便贴个皱纹，画个胡子，几十年过去，我就佯装入轮回，然后再命远行在外的弟子接任，继而我再装成远行归来，接任门派事务。你们运道好，此回真是我原来的相貌。”

    我诧异道：“以为师兄，难道你们门派都是没发现，他们的掌门师兄长得都是一个样子吗？”。

    赵以为道：“怕什么，等几十年后原来的一批弟子都是老了，眼睛也大多看得不真切了，且现在上山学道的弟子大多是学几年便下山去的，哪里真会呆上几十年之久。即使是几十年后相见，也最多会感慨一句人有相似罢了。”

    我佩服道：“不愧是以为师兄，真真是有计谋。”

    赵以为不以为然道：“此等小事罢了。倒是你们，不好好呆在仙界，下凡来做什么，莫不是无趣了，下凡来逛逛。”

    我与小白自然不能承认，在以为师兄面前丢脸事小，有损仙界声誉事大，我立刻义正言辞道：“以为师兄，你此言诧异，我们好歹是仙了，哪里还会如此不着调，我们此番下凡却是有差事的。”

    赵以为郑重道：“原来是重要的差事，那不知是下凡饮酒来了，还是寻好吃的糕点。”

    居然全料到了，我震惊地看着赵以为道：“以为师兄，你为什么不成仙，仙界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李康明想是已办好了入学手续，左等右等，见我们迟迟不来，生恐我们被古怪的赵以为刁难，便来寻我们。

    见着我们三人的热络样笑道：“毓卿，以致，你们果真是与院长熟。”

    我趁着赵以为还未发话，忙道：“是熟，康明你可选好了房间，这就带我们去吧。”说罢拉着他就走。好歹在京城，李康明也是款待了我们几顿酒食，自然是不忍心看他被赵以为作弄，还是早早就带着他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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