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演？”王小虎抬起头。
    “算是首演吧。”陈璇点了点头。
    对于小北马可几人，这个词有些新鲜。
    可对于最近在读指挥家传记的王小虎来说，这个词并不陌生。
    在了解了这首维瓦尔第改编作品的来历之后，他已经明白了老师的苦心。
    现在又得知这首曲目竟然还是首演，他顿时惭愧不已。
    一部作品的首演对于作曲家和演奏者都非常重要，马虎不得。
    “陈老师，什么是首演呢？”小北问。
    陈璇解释道：“首演就是一部还未对外公布的作品的首次演出，你们录音的这首作品就是一部还没有公开的作品。”
    “哇！”
    虽然他知道自己作为一名老师不该这么去想，但他就是闪过了一丝这个念头。
    “多大点事，别讨论了，就用第三版，我也觉得挺有意义的。”
    拿起手机整个人坐了起来，定睛一看，没看错，来电人是‘吉格音乐长廊陈老师。’
    明媚的音乐顿时着凉了每个人的心头，被混缩的音乐给人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李老师你们听一听。”
    李安：“想说什么？”
    李安：“也别分开录了，就一起再录一遍吧，好不好？”
    李安：“以后再生气也不能说这样的话，而且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胡搅蛮缠到最后你要先动了手，那这事就变成你的错了，记住了吗？”
    李安的话音刚刚落下，孩子们一瞬都看向他。
    陈璇也有些诧异。
    三人正在欣赏，音乐忽然消失了。
    挂了电话，李安继续练了起来，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马可：“我也想。”
    “老师。”
    听到陈老师的话，每个孩子都沉默了。
    师徒二人正聊着，李安的余光里出现了王小虎的身影。
    李安：“当老师更得注意言行了，你看你老师什么时候骂过人。”
    小车：“老师您说。”
    紧随其后的俄罗斯著名男高音莫洛耶夫与其随行钢伴也听到了。
    直到方永波看到李安带着一群孩子从后台出来才想起来，今天下午李安在这个厅里录音。
    -
    挥别方永波，李安带着孩子们离开了音乐厅，登上了gl8。
    李安：“当然。”
    终于被人发现这个小秘密，几个孩子嘻嘻笑了起来。
    忽然他眉头一皱，盯着李安看了一会，又扭头扫了三个男孩一眼，又在三个女孩身上看了看。
    电话里响起x老板的沙哑笑声，“我最近可一点也不好，忙得焦头烂额了。”
    过了一会，“老师。”
    王小虎：“老师不录了吗？”
    片刻。
    老边不懂了，也没有别的完整版本了呀？
    方永波走进音乐厅，第一时间便听到音箱里传来的合奏录音，不觉放慢脚步，这版a小调双小提琴协奏曲有点别致哦。
    虽说分开录大大降低了难度，但孩子们都已经有些疲惫，难免自己弹的时候还会出现一点小问题。
    “你怎么不睡会？”李安小声问。
    李安：“你还记得。”
    李安再次重复：“边哥，就用第三遍吧，也不用后期处理了，原声刻进去就行了。”
    “好。”老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行了行了，我没生气，”李安上前扶起王小虎，“陈老师给你们说了？”
    李安转头，小车扶着座椅来到了他的身边。
    “好好好，下次我们一定搞个logo，哎呀，你们吵死了。”
    小车：“那次在我家吃饭，您和我爸喝酒，就连续说了好几个特么，好像是在骂一个评委老师。”
    李安叹：“确实不好录，也怪我，之前没有给你们讲清楚。”
    小车：“她不停地堵着我不让我进考场，我生气了。”
    李安看了看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今天就到这吧。”
    欢声笑语再次填小小的录音室，在维瓦尔第的钢琴声中，鲜活无比。
    小车被老师逗笑：“老师我以后不想成名成家，我就想当钢琴老师。”
    这样的孩子，他估计这辈子他也不可能再遇到。
    王小虎又摇了摇头。
    “好笑吗？”
    说罢小车扶着座椅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得吧，那我给他们说一声。”
    小车：“老师，如果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练好合奏。”
    众孩：“不甘心！”
    老边：“哈？”
    望着眼前的笑脸，李安仿佛所有的烦恼和疲惫都一扫而空。
    “老师，你快休息一会吧。”
    “内个，大家最后讨论决定还是用分轨录音。”
    这时陈璇带着其他几个孩子也过来了，陈璇：“抓紧时间吧李老师，还有半个小时。”
    李安独自坐在前排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对于他而言，今天的合奏还是有些遗憾。
    李安看向陈璇，陈璇双手摊开，不关我事哦。
    小车嗯了一声。
    忙碌地一天结束，回家的路上，孩子们心满意足地睡去。
    就这么修修剪剪，最终算是把这首合奏作品的录制完成。
    陈璇为老边解释了一下，老边心道这家长真有想法。
    小车：“嗯。”
    x老板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调整呼吸，三秒过后，他将电话接起。
    王小虎：“别啊老师，时间还有我们可以录出来。”
    “让他去吧。”
    期间小北和马可补录的时候，不知道季洋悄悄和王小虎说了什么，王小虎又找李安来道歉。
    “你们.”李安抓抓头发，这是干嘛啊。
    说着转身就要去找老师道歉，刘丰瑞刚要拦住王小虎就被陈璇拦了下来。
    李安：“.什么时候？”
    “我们这几天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这首曲子合好，结果最后您说不需要我们了，我就觉得很难受。”
    小季畅想：“什么时候捏？”
    李安：“好了，不说这个了。”
    小车犹豫片刻：“老师，你您说过特么。”
    小车：“唔。”
    “你说了，你说不需要了，要分开一个人一个人录。”
    “你不也是你们弹的吗？”
    李安：“万一你以后成名成家了，这被挖出来都是黑历史。”
    李安：“那个罗老师后来也给我打电话道歉了，说了挺多，我看他态度挺诚恳，要不这事咱们就过去了？”
    哪里出现问题就重新补录哪里，就像打补丁似的。
    小车：“刚才季洋师姐和我们说了很多，然后刘丰瑞说要不就用分开录的版本。”
    “扑哧。”
    接着小北的眼睛就红了，几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了转了一圈流了下来。
    李安：“你俩这一唱一和得演双簧呢。”
    李安点点头，“好，那我们再录一起来一遍。”
    还有四号钢琴教室这个小组织，有意思。
    王小虎走过来，对着李安来了个九十度鞠躬，“老师对不起。”
    小车低下头：“老师，你是不是不开心。”
    李安：“这点你做得特别好，我知道你两首曲子都可以弹得更快。”
    李安问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真是没办法。
    季洋最后说道：“老师，民意哦。”
    -
    于是舞台上再度忙碌起来。
    李安再次望向窗外，天空幽蓝
    -
    晚饭后李安正在练莫扎特，接到了小季的电话。
    要说王小虎为了这次合奏在下面那么用心地准备，他能责怪对方什么呢。
    李安：“录音也结束了，你明后天好好休息一下，别练琴了。”
    李安心里做出一个决定。
    -
    三分钟后，老边把一众师生叫到录音室。
    李安不得不再次停下来，心道这群小东西是要干嘛呀。
    “说。”
    “你们是这么想的吗？”
    李安：“没有啊。”
    小车：“音乐是快乐纯粹的。”
    小季心说有点遗憾呐。
    小车：“没事。”
    “我不困。”小车龇牙。
    小季明白了，原来录音只是录音，没有公开演出算不上真正的首演。
    大不了出事他扛着就是。
    陈璇继续说道：“因为这是你们小学生涯中的最后一个暑假，他希望用这样一首作品给你们留下一段美好回忆。”
    “王小虎，你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我也没什么啊，你就着急了？”
    王小虎直起身子点了点头。
    王小虎：“老师，让我们分开录吧。”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不一起录那还算什么合奏？”
    “话都听不明白，我只是表达不需要一起录了。”
    刘丰瑞：“老师，我想分开录。”
    季洋：“老师您是担心我们压力太大才没有给告诉我们。”
    小车：“好，还有老师，虽然我当时很生气，但是我考级的时候没有故意弹得很快。”
    哎，有那么一个瞬间，只是一瞬，李安在想王小虎当时怎么没突破季洋上去收拾一下欧阳舒恒。
    李安笑笑：“我也说不好，等等看吧，近期肯定是没有什么演出机会。”
    “不说这个了，你以后啊，真的王小虎，把你那个狗脾气改一改。”
    涨经验了。
    孩子们又七嘴八舌地把李安围住了。
    “嗯。”
    李安：“考级那天你为什么要说撕烂欧阳舒恒的嘴？”
    李安：“嗯？”
    这样吗？李安想了想，一时间他好像体会到了孩子们的心情，有点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味道。
    小车露出小虎牙：“我那天就是回想起您的话，所以才控制住了情绪，您说音乐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是一件纯粹的事情，时刻都不要想着和谁去攀比技术，攀比曲目难度，不管对方是谁。”
    “李老师，那就用这版了？后期我再仔细处理一下。”
    王小虎用力地点了点头，“陈老师我错了。”
    小车：“记住了。”
    这时马可提出问题，“陈老师，为什么您刚才说录音只能算是首演，它和真正的首演有什么区别吗？”
    -
    后台另一角。
    “不一起弹就没有灵魂了，就算一起弹弹不好我们也没有遗憾了，可你最后的机会都没给我们。”
    说着师生三人都笑了。
    李安笑笑：“放心吧，老师没有什么不开心，也没有心事，就是有点累。”
    陈璇说着看向王小虎，“小虎，你明白了吗？”
    “喂，陈老师您好。”
    孩子们心中生出了一股没由来的使命感，好像他们肩负起了某种责任。
    孩子们再小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开心于老师得到了老师想要的，但多少也各自有些遗憾。
    李安心里很想教育一番王小虎，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王小虎这么容易冲动呢，但话到嘴边他又不忍心。
    孩子们从不解，到诧异，到最后一个个小脸上挂满失而复得的小幸运。
    小车：“嗯，老师我再也不骂人了。”
    老边建议：“你们可以再设计一个logo印在礼服。”
    “所以他希望无论如何，这首作品最后能以一部完整的录音被保存下来。”
    分轨录制的流程简单许多，由季洋的旋律声部先开始，随后是小车和李安、王小虎、小北、马可，最后是刘丰瑞。
    李安：“是啊，这次时间确实有些仓促，不过大家已经完成得很好了。”
    李安环视一圈，见孩子们一个个斗志昂扬的小模样，片刻笑了笑，“都不甘心啊？”
    小季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老师，那我们以后一定有机会完成一次真正首演吧。”
    小北：“老师，我想分开录。”
    “算了。”
    “老师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和您不高兴。”
    “嘿嘿，老师，您在忙吗？”
    王小虎点了点头。
    李安：“咳咳，总之你不能说，听见了吗？”
    “你们的老师最近一直也在为这首曲目苦恼，他清楚这首曲目看起来简单，但是短时间内很难排好，知道他为什么最后还是决定把谱子发给你们吗？”
    众孩儿摇头。
    小车：“我也想。”
    不像是他们弹的，却又是他们弹得，但确实听起来优美至极。
    “我什么时候说不需要你们了？不需要你们我自己一个人录啊。”
    李安：“就用第三遍的直录吧。”
    “你们的礼服款式相同啊？”他才发现。
    李安：“小车，老师问你件事，你得如实回答我。”
    李安：“已经录完了啊。”
    经过老边的简单处理，分轨录制的七段音频被混缩合成。
    “您忙的都是大事。”李安琢磨着这是几个意思。
    x老板开门见山：“李安，我这搞了个夏令营，想邀请你和你的学生们来参加。”
    x老板的夏令营？
    李安的第一想法是得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