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所乘坐的马车极为奢华,毕竟是成都王司马颖的马车,皇权专属气息极为明显,就连木质的车轮都镶嵌了一条金边,在蜀地有些温热的晴天中,竟然还有熠熠生辉之景。
青阳县县令肖若白悄悄咂舌,尽管再好奇,他也不敢多问多看,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路边,心里也揣测着这可能是王爷的如美眷,随同一起来的。
不过,这些都是皇家的事情,他这个身份和地位是不够资格的。
马车车帘拉得紧紧的,羊献容并没有下车。
司马颖是王爷,他的马车极为精美,青阳县县令肖若白也不敢多看。想着或许这是司马颖的家人美眷,这是皇家的家事,他可不敢问。
司马颖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挥了挥手,让肖若白在前面带路,众人要前往县衙进行休息。
这一路走下来,羊献容悄悄观察过司马颖,发现他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并且,他的确也不是一个能够轻易相信他人或者让他人靠近的人。
就如他们经过一个极大的集市时,羊献容忍不住美食香气的诱惑,还是下车去闲逛起来。司马颖和刘曜他们这些人也不好多说,毕竟她的身份最为尊贵。所以,一大群人跟在她的身后,很是显眼。
后来,羊献容嫌弃这个“尾巴”过于长,就只让司马颖和刘曜留在身边做保护,其余人就散落在人群中,默默跟着好了。
在繁华的集市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司马颖,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因其优雅的气质和英俊的外表,自然成了女人们瞩目的焦点,其魅力远超刘曜这位粗犷型男。
有热情的商贩向羊献容介绍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司马颖一概阻挡。倒是刘曜很高兴地陪着羊献容一起挑挑拣拣很是开心。
不过怎么说,司马颖是严谨和讲究的,也极讨厌那些粗鄙的人和物品。他也很不喜欢街市上的那些吃食,只会吃大酒楼中的菜肴。甚至还劝羊献容也莫要吃这些东西,不干净。
县衙在青阳县的中心地段,人流量也极大。
行人们纷纷避让着他们一行人,也在窃窃私语议论着。
司马颖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还让后面的侍从快一些将羊献容的马车也赶进去。
县衙的庭院宽敞而宁静,几棵古老的柏树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给这个严肃的地方增添了几分生动。
羊献容在这里下马车的时候,司马颖早已经站在车下等候她。
在张良锄稳稳地放下脚凳后,翠喜小心翼翼地掀起车帘。兰香敏捷地下了车,后面才是羊献容慢慢下车。
肖若白虽始终低着头,但心中早已对来者的身份做出了判断。根据两日前收到的来自洛阳城同僚的密函,他明确了皇后羊献容将随同司马颖亲自莅临此处,秘密调查关于“厕纸”的事宜。
无疑,作为“厕纸”的唯一出产县,他的处境极为敏感。皇族因“厕纸”而腹泻日久,若因此事牵连,他甚至有性命之忧。因此,他必须谨慎应对此等重要的调查事宜。
“行了,给皇后娘娘行礼吧。”司马颖看着羊献容已经下了马车,便让众人行礼,“即便是在外面,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青阳县县衙的一众人等全都跪在地上,行了三叩九拜之礼。
羊献容现在也习惯了这种礼仪,很是平静地看着他们行完礼之后,才点了点头,朗声说道:“免礼平身吧。”
“多谢皇后娘娘。”肖县令又带着人齐齐地行礼。
司马颖轻咳了两声,肖县令等人又赶紧跪了下来,“王爷千岁千千岁。”
总算是礼数周全,没有失礼。
肖县令悄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又躬着身子说道:“回皇后娘娘,王爷,下官已经将后院打扫出来,您们舟车劳顿,可以先到后面歇息一下……”
“这就不劳烦肖县令了。”司马颖看了他一眼,“你忙你的去吧。”
“是是是。”虽然身子还保持了躬身弯腰的状态,其实他的心早就巴不得走了。
羊献容也没有停留,跟着司马颖他们径直去了后院。
肖若白只有一个老母亲相伴,所以后院的住所很是干净。更何况,他也早早先把母亲送到朋友家小住几日,等着司马颖他们走了再回来。
羊献容也没有嫌弃这里的简陋,只是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热水之后,才觉得舒服了许多。这连日赶路,整个人都疲惫了不少。重点是他们带着任务来的,也没有什么心情闲逛。
“接下来,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么?”司马颖站在一旁看着她。
“王爷。”羊献容笑了一下,“这一路您也辛苦了,何必还要站着呢,坐下吧。再说了,这又不是在宫里,你我也没有那么生分吧。”
“这是皇族的礼数,应当的。”
又来了,司马颖这一路的疏离感令羊献容也很是憋屈。
“行了,现在这里也不是讲究礼数的地方,能够尽快发现问题的根源所在,早早找出凶徒或是缘由,我们就可以快快回去了。”羊献容放下了手中的热水,看着正在走进来的刘曜,沉吟了一下说道:“莫要透露我的身份,只是跟在王爷身边的婢女……”
“不可。”没等羊献容说完,司马颖已经断然拒绝。
“有什么不可的。那或者这样,我还是北军府的女文书,跟随王爷来蜀地转转,刘大哥是我的武卫,这样总是可以的吧?”其实,羊献容早就想这样安排,从出洛阳城那一刻她就想这样安排,也方便自己的行动。总比一路只能藏在奢华的马车中赶路要舒服自由多了。
“我没意见。”刘曜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要是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更好了。这一路跟着王爷,都说蜀道难,但其实也不太难。就是这吃饭嘛,去的全是大酒楼,吃得过于精致了……我没吃饱,挺难的。”
“哈哈哈,刘大哥,别这样,酒楼的饭菜挺贵的。”羊献容笑得极为开心,整个人也轻松不少,没有了刚才故意做出的端庄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