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唯一的选择
    玫瑰金色的羽翼以绝对恒定的频率闪动着，克劳恩像一只灵活的大鸟，飞翔在空中。
    夕阳西下，山风轻抚，羽翼上的太阳圆盘反射出橘红色的灵光。
    他面色凝重，这次主动出击的确赚到了不少好处，但是敌人的老巢没有找到，以后需要提防敌人的进攻。
    廷达罗斯的猎犬掌握着时间法则，理论上白银位阶的超凡者根本不会是它们的对手，逃走的两个猎犬，不知道会有多大隐患。
    时间法则不同于火焰、寒冰、太阳等自然法则，属于特殊法则，想要干涉时间，自然法则的领悟必须达到接近神灵级别才会行。
    也就是说，六阶顶点的普通超凡者才有资格和廷达罗斯的猎犬抗衡。
    另外，克劳恩心中有两个疑问得不到解答，圣痕位阶的敌人为何至死没有释放圣痕攻击，猎犬和邪神是否有联系，这些都让他感到警惕。
    他本人并不畏惧，但怕的是敌人在他外出的时候“偷家”，那样就很棘手了。
    火种魔方肯定没戏，炎龙和银龙不知道能否对抗猎犬，他心里没底。
    他在想，能否将时光沙漏的力量暂时附着在火种魔方的造物里，那样就能对付廷达罗斯的猎犬。
    认真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克劳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抵达扎克镇。
    他从天空降落，找来这里级别最高的指挥官，说道：
    “梅丽莎有任务回沙塔斯城了，现在由你来接任这里的防务，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公爵，我叫艾登·皮特。”
    皮特满脸激动，他从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过公爵。
    在每一个银色黎明成员的心中，公爵的地位堪比神灵！
    克劳恩从空间指环中拿出一个金刚坠交给对方，微微颔首道：
    “这件奇物送你，有了它，可以帮你抵挡几次六阶层次的攻击。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做好本职工作，严密监视安第斯山脉有何异动。
    来犯的敌人被我剿灭，但有几个高阶超凡逃跑，我们不确定敌人是否元气大伤，不排除他们有再次派遣部队攻击我们的可能性。”
    镇守在这里的士兵们如果面对廷达罗斯猎犬的攻击，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但放弃这个哨所也不可能，这里是公爵领北方的眼睛。
    如果哨所的士兵们牺牲了，领地会给他们的家人丰厚的抚恤，而将梅丽莎送回沙塔斯，是因为对方已经到达进阶白银的边缘。
    金刚坠用来防御时间法则的攻击，不会有太好的效果，克劳恩的目的是假如这里遇到猎犬的袭击，金刚坠可以争取些许时间，让艾登将情报传递出来，艾登也是一名金光道种的拥有者。
    “为公爵领效命，是我们的荣耀！”
    艾登狂热的说道，他的两只手在裤缝摩擦几下，双手捧着接过金刚坠。
    克劳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
    “好好干，公爵领不会亏待任何勤勉做事的人。”
    “请公爵放心！”艾登立正，右手握拳放在胸前。
    离开扎克镇后，克劳恩全速飞行，仅仅去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回到莫亚城堡。
    此时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灰雾淹没，沙塔斯城升起柔和的银光，将黑暗的天穹照亮。
    羽翼的色彩太过耀眼，城堡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公爵回来了。
    克劳恩回到卧室换衣服，伊莉莎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
    “你回来啦，没有受伤吧？”
    克劳恩用夸张的动作秀了秀手背上的圣痕：“当然没有，我可是神灵呢。”
    两人拥抱了下，结伴去餐厅。
    晚餐过后，两人来到书房，伊莉莎挥退彼此的仆人后，亲自倒上两杯月光酒，递给丈夫一杯。
    克劳恩抿了一口，微微闭眼陶醉的咂咂嘴，酒液经过岁月的沉淀清冽爽口，喝起来特别舒服。
    伊莉莎等到他张开眼，温柔的开口道：
    “经过法阵滋养和品种改良，银叶草的产量大幅增加，月光酒的产量已经非常可观了。
    另外，酿制时加入的各种草药，又使得酒浆中包含了丰富的能量，月光酒可以都当做食物来储备。”
    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骄傲的说道：
    “我们所喝的这杯酒中蕴藏的能量，比起一支零号圣水不逞多让。”
    “甚好，”克劳恩饮尽杯中酒，大笑三声。
    他顿了顿，又说道：
    “我离开这几天，外界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报传递回来？”
    妻子没有用道种联系自己，应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
    “有不少，主要来说有四件事，”讲到情报，伊莉莎脸色严肃起来。
    她放下酒杯，掰着手如数家珍的说起来：
    “第一件事，从布莱市扩散出来的火焰僵尸和绿皮兽人已经如蝗虫一般在王国境内扩散，短短半个月，被攻陷的教区又多了一个。
    它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所有的植物昆虫都在邪能火焰中丧生。
    根据其他教区传递回来的情报分析，这些火焰僵尸不断进化着，它们的火焰抗性更强，火焰法则的攻击力也变得更强了。
    我担心以这个扩张速度，半年内王国一半以上的教区都会沦陷。
    最可怕的一点是，每个被攻陷的教区，又为他们培育血肉炼金兽人提供了助力。
    战争并没有消耗掉多少敌人的实力，我们也面临着战争的威胁。”
    “第二件事，布莱市被摧毁的消息已经开始在各教区传播开来，随着王国恐慌的情绪蔓延，幸存着的各教区内发现被邪神污染的人类不断增多。
    我怀疑消息是某些邪神主动散布出去的，目的是瓦解人类的意志。
    另外，随着战争的进一步扩大，越来越多的信徒开始搬迁，沙塔斯城迎来了好几波难民潮。
    我们现在住宅大量短缺，好消息是粮食储备充足，暂时不缺粮食用。
    等到越来越多的月魄灵光阵建成，我们就拥有更多可以耕种的土地，应该能够解决大部分人的粮食问题。”
    “第三，瑞比亚王国、塔隆王国、纳米亚王国三个国家也陷入战乱之中，他们遇到的情况和法鲁克类似，各种畸形怪物不断蔓延，而国内不能精诚合作，暗地里还有邪神爪牙推波助澜。
    除了布达米亚王国和阿拉希王国，大陆已经乱了起来。”“第四，普林顿和尤妮卡都频繁来信，请求获得更多的法阵配额，你准备怎么回复？”
    克劳恩微微用力握拳，手指嘎嘎作响，他考虑一会儿后，问道：
    “他们两个家族供应的材料充足吗？”
    伊莉莎轻轻点头，郑重的说道：
    “很充足，看来大家都意识到了危险。
    普林顿写信告诉我，麦克莱恩家族控制的矿区，正在不计代价的进行开采。
    他担心事情有变，无法稳定提供给我们矿石。”
    克劳恩脑中念头急转，最后下了决心：
    “以后，每隔两个月，给两个家族各匀出去两套月魄灵光阵。
    等到沙塔斯的雏形搭建完毕，多出去的法阵也多支援出去一批，布达米亚不能乱。”
    大陆上烽烟四起，如果布达米亚王国和阿拉希王国也陷入战乱，整个人类世界都不免要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那样的土壤，最容易滋生出邪神爪牙。
    “明白了，我过会儿就给普林顿他们写回信。”
    伊莉莎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棘手的问题？”
    伊莉莎尽量将语气放平和，说道：
    “那倒没有.你离开城堡的那一天，德尔进行举行了升华仪式，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珍妮丝得知消息后，申请从洛伦特镇赶回来，我批准后于昨晚回归。”
    克劳恩默然片刻，轻声说道：
    “德尔的具体情况如何？”
    “他现在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情况比曾经的莉雅好不了多少。”
    伊莉莎顿了顿，叹了口气：
    “德尔最初只是一名普通农户出身的铁匠，少年时营养严重跟不上，再加上一直从事重体力活，观想法虽然神奇，却不能逆转时光将积累多年的亏空弥补回来。
    德尔冲击白银位阶当天，莉雅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克劳恩脑海中闪过过往，悠悠叹息一声：
    “另外派遣人手驻守洛伦特镇，让珍妮丝多陪陪德尔。”
    德尔今天只有四十多岁，如果不冲击白银境界，应该还能安稳的活很多年，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期望害了对方。
    这个最初陪伴在他身边的追随者提前进入暮年，让他唏嘘。
    克劳恩低下头沉默不言，不知道眼下在他身边人，十年后还有多少人还在，一百年后呢？一千年后呢？
    作为神灵，他的寿命极为悠长，不知道见多了生死，心会不会变得麻木。
    感受到丈夫情绪有些低落，伊莉莎抱起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下，而后拿出纸笔，伏在桌上写信。
    过了一会儿，克劳恩驱散心中的小伤感，他见到妻子忙碌起来后，也拿出纸笔，开始琢磨将时光沙漏的力量暂时依附在其他物体上的可行性。
    一个个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理论雏形在他的笔下流淌。
    莱哈特行省，费尔斯通市，哈特菲尔德庄园一片繁忙的景象，仆人们正将一件件贵重物品打包装箱。
    主堡顶层的书房中，卢瑟掀起窗帘，俯瞰着这片承载着撒克逊家族荣耀的古老庄园，悲伤逆流成河。
    火焰僵尸在王国蔓延，教会军队节节败退。
    没有办法，无论是圣教军战士的呼吸法，抑或是牧师们的冥想法，锻炼的都是火焰法则。
    他们的攻击打在火焰僵尸身上，发挥不出正常情况的一半作用。
    而今，正有一支火焰僵尸大军在庄园外六十公里的地方集结，如果走的不及时，撒克逊家族所剩不多的人口，恐怕要再次锐减。
    可是，天底下还有净土吗？现在没有发生战争的地域，又能坚持多久？
    卢瑟不敢去想，每次想到这里，他都感觉快要窒息。
    他几乎可以确定，先祖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了，没有神灵坐镇的法鲁克王国，还有未来吗？
    失去了先祖的庇护，撒克逊家族还能保持现在的地位吗？
    想到家族面临的这一个个问题，他的内心就涌出深深的无力感。
    布莱市的惊变，家族失去的太多高阶超凡者，实力从顶级家族沦为一流末尾的家族，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手中放下窗帘，卢瑟颓然坐到椅子上，拿出一封来自自己儿子为威灵顿的书信，细细观看起来。
    前些天他回到哈特菲尔德庄园后，立刻派遣了信得过的嫡系子弟到各地进行考察，希望找到一块新的落脚点。
    波多苏瓦城被攻陷后，王国的局势日渐糜烂，想要找寻一块安全的地方，谈何容易。
    家族子弟将各自的发现反馈回来，经过一套复杂的综合评估，他发现莱茵市教区的哈默斯城最符合要求。
    现在他头疼的是那里是北境公爵的领地，对方会容忍一股强大的外来势力进入吗？
    平心而论，如果做决策的他，绝不会同意。
    莫亚家族的情况他可以说非常了解，公爵夫人至今未诞生出子嗣，公爵一定不会喜欢人丁兴旺的家族前去投靠，因为外来者指不定就会架空莫亚家族。
    威灵顿十分推崇莫亚城堡中的法阵，在信中详细描述了法阵的作用以及北境公爵的计划，对方竟然想要建立起一座能够对抗邪神的圣光之城。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打修了房间中压抑的气氛。
    “进来，”卢瑟放下书信，用手按压太阳穴。
    得到应允后一个仆人走进屋内，说道：
    “亲王殿下，所有能带走的物品都已经打包放入飞艇了，随时可以出发。”
    “通知下去，午餐之后清点人数，然后出发。”
    卢瑟手中的信件蓦然被点燃，很快就化作飞灰。
    他已然下了决定，准备前往沙塔斯。
    因为王国境内唯一能够容下撒克逊家族诸多成员的地方，只有沙塔斯一个选择了。
    他没得挑，只求能够家族血脉安稳的延续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