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过去找你吧，咱们见面聊。”
    “行，那你多大会儿过来啊？我等会儿派人下去接你。”
    张秦川看了看手机，问了一句。
    “我离你那不远，最多二十分钟，我到你们楼下再打电话给你。”
    “得，你来吧，我等着你。”
    张秦川挂断电话，把手机往办公桌上一丢
    十来分钟后，华影大厦楼下。
    车内，刘志平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临近年底他异常忙碌，身为企鹅的执行董事，现在他可以说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地位，公司大小事，理论上他都可以过问。
    之所以他关心企鹅视频这边的工作，一是这是他来到企鹅之初最早办成的大项目，二是他跟张秦川的关系一直处的不错，张秦川这人本身这几年随着名气越发大了，刘志平也想借助两人之间企鹅视频这个纽带，尽量维护好他跟张秦川之间的关系。
    三嘛
    阿狸都进军影视行业了，企鹅如何能不跟进？
    商业竞争，对手有的，他们就要有，没有就是落后！
    企鹅不会落后于他人，所以张秦川这边在影视圈里的地位，对于企鹅的重要性也日渐凸显出来了。
    没看这么几年下来，企鹅对待其他小公司什么态度，对待东方厂又是什么态度？
    在张秦川看来，企鹅好像比阿狸更开明，不喜欢对下面的子公司或者合作伙伴指手画脚。
    但这些印象，都是张秦川先入为主的，而一家公司随着发展，对外的手段分为各个时期，不是每个时期对外手段都是一成不变的。
    就像这些年的企鹅，从刚上市之初，企鹅是处在高速发展阶段的，而随着刘志平刚上任担任首席投资官之后，企鹅可以说四处出击。
    有他们看上的项目，能收就收，不能收就抄，咳当然了，好听点的说法是想法类似，对他们来说，顶多算是借鉴，或者是心有灵犀。
    只要被抄的小公司被干掉了，原创都没了，哪有什么抄不抄的？
    倒在这个方向的小公司数不胜数
    打官司？
    打的赢嘛？！
    这些年，和企鹅业务重叠，或者有过交集的小公司里，混的最好，最受优待的，也就是东方厂了。
    无他
    还是不可替代性。
    软件、程序、创意这些东西，可以模仿借鉴，但影视作品这种系统性的艺术创作，这让一个网络公司贸贸然的去模仿，他们还真玩不来。
    哪怕是靠着大数据去借鉴，真搞出来一个项目，他们可能借助企鹅大量的用户，给这种影视作品一个下限，但给不了上限。
    不是谁来随便拍部电影，就能拿几个亿票房的。
    这年头，拍电影真想在票房出成绩，可是技术活儿，不仅要看剧本、制作阵容、明星阵容等等，有时候甚至还得讲究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以上种种，就造就了东方厂能一直手握企鹅视频的一半份额，跟企鹅一直合作而不被企鹅指指点点，双方能相敬如宾的一直处到现在
    重新戴上眼镜，刘志平叹了口气对司机说道：“小李，等会儿你去停好车，就在车上等我吧，我中午可能就在这儿吃饭了。”
    说完话，刘志平推开车门，外面的寒风一吹，他有些谢顶的头顶上，突然抚过一阵凉意。
    刘志平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抬头看向面前的大厦，大厦门口有个工作人员看见他下车，已经朝这边小跑着过来了。
    “您就是刘总吧，我是导演协会的王干事，我们会长让我下来接您，刘总您喊我小王就行，外面冷，咱们赶紧上去吧。”
    “嗯，走吧张会长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协会这边了？”
    刘志平边走，顺口就问了一句。
    “哈哈，会长今天过来好像是跟楼上的韩总谈房子去了，这不是马上又要成立电视剧协会了嘛，会长准备把协会的办公地点也设立在华影大厦，到时候方便一起办公嘛。”
    王干事或者说整个导演协会的文员，没人觉得张秦川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反正他现在是导演协会的会长，就算以后还是电视剧协会的会长，大家都是一个会长下面办事的，那这些办公人员到时候大家都是自己人，办公地点离得近点也合情合理。
    “嗯”
    刘志平看了眼旁边的王干事，这些下面的人都知道张秦川即将要成立电视剧协会了，但他这边可没见张秦川主动给他打电话说这种事儿啊。
    虽然秘书已经给他打听到关于电视剧产业协会的事儿了，刘志平对这个新协会成立的目的非常清楚。
    这可是跟企鹅视频息息相关的协会。
    但就是这种事儿，张秦川居然没跟他这个合作伙伴说，或者说是没跟企鹅这边打个招呼。
    这
    难道是张导儿有脾气了？想借助这次机会跟企鹅表达点什么？
    想到这儿，刘志平又有些沉吟
    “哈哈哈，张老弟，好久不见啊，刚才我听王干事说，你又要成立新的协会了？”
    一进门，见到张秦川第一眼，刘志平跟没事儿人似的，张开双臂跟张秦川来了个拥抱，嘴上的话说的好像刚知道电视剧产业协会要成立似的，还跟张秦川道喜
    “哈哈，哎呀，还没影的事儿呢，这不我今天才找韩总租的办公场地，啥都还没办好呢，我还准备等一切落地了再告诉你呢。”
    张秦川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拍了拍刘志平的肩膀。
    “见外了不是！”
    刘志平暗暗吐槽，还等一切落地了再说，大家身为合作伙伴，不能提前知道点内部消息，这就是有问题了！
    “刘老哥，你说的那个搜弧明年的计划”
    眼见张秦川说起这个，刘志平突然有点不太想提了。
    想到这儿，正跟着张秦川朝沙发那走去的刘志平脚步猛地一顿。
    搜弧明年要加大投入，收购影视版权。
    那张秦川现在是不是在间接对他或者说是对他身后的企鹅表达不满？
    至于什么不满？
    当然是企鹅没主动拿出资金给企鹅视频收购版权啊。
    当时双方可是说好了，企鹅视频的技术、内容、运营这一块，都归东方厂负责，而企鹅需要提供推广和资金方面的支持。
    想到这儿，刘志平心里暗暗组织语言
    “老弟，这不是年底了嘛，马总委派我正在做拍拍网的事儿，哎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了搜弧的计划，这不是刚听说就来找你了。”
    刘志平没有认错，反而是先给张秦川吐苦水，一副他忙不过来的样子。
    “拍拍网？”
    对于这个词，张秦川有点印象，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好像是购物网站吧？
    虽然没干多少年就被东子并购了。
    如今是刘志平负责这一块？
    “尝尝，看看韩总送我的茶叶怎么样。”
    张秦川把茶杯推给刘志平，他自己也端起茶杯先闻了闻，味道还行。
    其实张秦川也品不出来有些茶的好坏，有时候几千块一两的茶叶，跟几万块一两的茶叶，他是真喝不出来啥差别。
    无非就是自己喜欢哪种类型的罢了。
    反倒是他有时候就感觉，茉莉绿茶就很好喝的，就是有时候来的朋友身份高了，拿这种东西招待人，容易被人看轻
    “唔~？”
    刘志平抿了口茶，又看了眼桌上的茶罐，感觉这茶好像还不错，猛地反应过来，张秦川说的这个韩总，应该是楼上那位华影的老大，这位送给你张秦川的茶叶，那能差了？
    “不错不错，老弟你看看，你如今能坐在这里悠闲的喝茶，老哥我劳碌命啊。”
    又吐槽了一句，刘志平放下茶杯，上身顺势前倾，靠近张秦川低声道：“老弟，这个拍拍网，你有没有兴趣，你不是一直在你们厂里开了家东北的特产店吗？有没有兴趣进驻咱们自己的购物平台？现在网上销售大有可为啊。”
    张秦川摆摆手，一脸敬谢不敏的样子。
    要是小东小西的，开个网店还没啥。
    但他卖的那些特产，都是高端货。
    首先，商品的价格就不便宜，而且为了让商品更符合他定下的这个高端的价格，外包装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基本上都是古朴的木盒子。
    这东西要是以网店的模式用快递寄送，保护好的情况下，寄到客户手里还好。
    但凡路上有个磕磕碰碰的，那赔钱算谁的？
    就这还没算上万一包裹在路上丢了，或者被掉包了、退换货之类的意外呢。
    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不值当
    “刘老哥，网店呢我就先不搞了，咱们先说版权的事儿，前段时间开会的时候，我见过搜弧的副总，当时他们给我透过口风，说是明年要拿出一千万收购影视版权，怎么现在又涨到三千万了？”
    刘志平一咧嘴，心疼道：“这我怎么知道啊，老弟啊，你既然提前知道了，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啊，他们投入这么多钱要收购影视版权，咱们企鹅视频这边也不能落后啊，怎么样？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计划？”
    “”
    听着刘志平嘴里怪罪的话，张秦川呵呵一笑。
    当时就告诉你？
    当时他妈的都是内部消息，不说告诉他对方信不信，就说张秦川为啥要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大家合伙做生意，特别是只有两人合伙的时候，哪一方最容易吃亏？
    当然是最在乎这个生意的那一方容易吃亏了！
    有些事，事发了再说，那就公事公办，如果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提前说。
    明事理的合作方可能还会体谅，但如果对方不明事理呢？
    人家还以为他张秦川如何如何呢。
    反正企鹅视频现在发展的规模也还行，张秦川一点都不急，他版权都准备好了，野村悟才给他交易了那么多岛国的老电影版权，就是等着在合适的时机在企鹅这边换成钱呢。
    至于他自己花钱买版权充实企鹅视频的影视库，抱歉那不可能。
    企鹅视频是东方厂跟企鹅集团双方的，不是他张秦川自己的。
    说了企鹅这边负责出钱，张秦川就不可能出太多钱。
    如今搜弧有了大动作，刘志平才重视起版权，某种情况下，这也算是张秦川养寇自重的结果
    他成立电视剧产业协会，一副要带着所有同行做大做强的样子，搜弧视频那边本来就想发展，如今有了协会，他们这种心情就更急切了。
    先收购版权，等电视剧协会这边初期建设完之后，他们加入电视剧协会之后，就能借助协会的力量上马自制剧了。
    而他们加入电视剧协会的前提，肯定要在行业里有一番地位，比不过企鹅视频，但也要比其他国内的视频网站要强吧？
    想变强，除了拍自制剧之外，那不就剩增加片库数量，大量收购影视版权了？
    他们一动，企鹅这边才感觉到一丢丢小压力，这才想起张秦川手里的企鹅视频。
    所以这种事，是相互关联的，都是‘巧合’。
    张秦川顶多属于，当着裁判，又当参赛者。
    当会长，不就为了这点特权吗？！
    没好处，谁还当会长啊？
    “计划嘛肯定是有计划的。”
    张秦川拿起桌上的烟盒，给刘志平递了一根，两人点上烟，张秦川深吸了一口烟道：“前段时间我去岛国，当时为了谈新电影在那边上映的事儿，在那边顺便也认识了一些影视行业的同行。”
    “后来回国后，我这不是萌生出了电视剧出海的想法嘛。”
    “老弟有远见！”
    刘志平弹了弹烟灰，一脸认同的当着捧哏。
    从张秦川能第一时间说出计划开始，这事儿他就看懂了。
    但有些事，看懂了又如何？
    就算看懂了，他也不能点出来，反而还得陪着张秦川演戏，当捧哏，让他把话说出来，然后他这边再给钱
    大家是合作伙伴嘛，大家统一的目标是做好项目，是赚钱！
    而他刘志平虽然是企鹅的执行董事，但本质上就一打工的，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把事儿办好，他就认了。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张秦川叹了口气道：“刘老哥，想把影视剧运作到海外，难啊~”
    “你想想，做生意不都讲究个有来有往嘛？咱们的东西过去了，人家那边也想过来啊，你说是不是？”
    “是，张老弟说的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