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还是演员，有些东西呢，你可能没想过。”
    张秦川看着这么老实的杨密，在她身上不禁找到了一点为人师的感觉。
    “咱们国人啊，普遍特性都是心眼小，记仇，还有那么点不团结。”
    “大是大非上就不说了，我说的是在生意场上。”
    “你也知道，马上就要成立电视剧产业协会了，以后我不仅是东方厂的厂长，导演协会的会长，我还是电视剧产业的会长，作为会长，我明面上总不能明着给东方厂捞好处吧？”
    “把目光放长远，格局打开，你既然是我的人，那整个产业里，咱们哪都能去。”
    “但有些人，往往就是换个称呼的问题，他们的脑子是绕不过来这个弯儿的。”
    “比如你不主动对外宣传你这层身份，我的戏你以后能拍，其他公司的戏，你也能拍，无非就是利益交换而已，你说我作为这个电视剧产业协会的会长，我手上还缺这点利益吗？”
    “但如果你主动对外宣传，不仅拉仇恨，还很容易让其他公司形成小山头、小派系，对你自己没好处，也对咱们公司没啥好处，更对整个行业没好处。”
    “咱们国内的市场，还是太小了，咱们要往外走，内部如果不团结，怎么往外走？！”
    “有时候，即使做做样子，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主动说，他们就得捏着鼻子认了，这样对大家都好，明白吗？”
    杨密总算是明白了张秦川的意思了，不是让她偷偷的没名没分，而是不主动对外宣传，避免让其他同行产生不必要的仇视。
    这点好办啊，她只是要个靠山，要点资源而已，至于其他的，她不在乎！
    “厂长，我明白了！”
    “嗯既然明白了，那咱们最后再说说钱的事儿吧，既然你什么都要我来帮你，你以后所有的收益，公司这边跟你二八分，税后的，以后如果表现好，会逐年给你增加一点，一切都看你的表现。”
    “！！！”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割的准备，但听到这个数额，杨密还是有些心痛。
    二八分啊！
    她可没敢想她分的那份是八。
    虽然以后每年会增加，但张秦川可没明确告知每年增加的具体份额是多少。
    虽然很肉疼，但面对刚刚张秦川许下的那些条件，杨密咬咬牙也就认了。
    她不认还能怎么样？！
    “我知道了，我完全没问题，厂长我什么时候签约？”
    “过段时间自然有人通知你。”
    张秦川话都说完了，本想直接打发走她，目光垂向茶几上，刚刚余正带来的项目书还在这儿放着。
    看到这个古装戏，张秦川眨眨眼，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项目书道：“这是新项目，你拿回去看看，感觉一下你自己能演哪个角色，你自己挑。”
    “？？？”
    杨密一进门都看见桌上的那份文件了，但她不敢在没经过允许的情况下随便翻，如今合同都没签呢，这资源就来了吗？
    第一次体验这种随便选的感觉，杨密心态都有点不一样了，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啊！
    随便选！
    随便挑？！
    “行了，你来的时候看见范八冰没？”
    “嗯？”
    杨密刚拿起计划书看了一眼，听到张秦川的话瞬间合上计划书，冰姐？
    “看见了，冰姐在招待室呢。”
    “你去把她叫来，你可以回去了，等电话吧。”
    “好的，我知道了，厂长那我就”
    杨密站起身，总感觉今天很神奇，经过这次面试，她整个人感觉都升华了。
    她以后可是要跟着厂长走出国外的人！
    就是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悄咪咪的看了眼张秦川，杨密没在他眼中看到什么欲望，就好像他对自己完全没什么其他兴趣一样。
    这不禁让杨密有点失落。
    她都对外那么说了，怎么到了这里，这位大佬完全视而不见啊？！
    自己就这么掉档次他看不上？
    “厂长，那我先走了啊。”
    杨密有点不甘心的又轻声说了一句。
    “嗯！”
    张秦川看着杨密的样子，还有点莫名其妙，伸手又挥了挥了，示意她可以走了。
    “”
    杨密收起桌上的资料，本想把那份计划书连带着她准备的那些资料一起塞回包里呢，想了想刚刚张秦川的话，杨密眼珠子一转，只把那些资料放回了包里，独留计划书被她直接拿在手上
    “冰姐，厂长让您去见他。”
    杨密靠在招待室门口，左手拎包，右手拿着那份计划书，为了防止范八冰看不见，她还主动翻开第一页，露出第二页上面的加黑粗体字迹，还把字迹朝外，用手拿在胸前。
    范八冰听到杨密的声音，朝这边看了一眼，直接站起身，踩着高跟鞋一步步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等离得近了，她才看见杨密手里拿的这份计划书。
    她很肯定刚刚杨密进去之前，手里只拎了一个包，如今从张秦川那里出来，手上就多了一份计划书。
    等等
    范八冰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杨密的话里，直接喊了厂长？
    看着计划书上的《美人心计》几个字，范八冰心里突然有点泛酸，这是
    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还美人心计？就她？
    眯着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眼杨密，今天范八冰穿的高跟鞋，如今站在杨密面前，要比她高一点。
    脸伸到杨密耳边，范八冰一副毫不在乎的语气道：“谢谢你来给我传话了，小妹妹姐姐几年前就跟秦川合作了，那时候你我都没听说过你，你呀还得练呢，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不想练？前些天我看新闻，你说什么来着？”
    范八冰食指点了点自己嘴唇，一副思考的模样。
    “对了就是你说的能被张导潜规则是你的荣幸吧？怎么样？这次来没达到目的？就拿到一个小剧本？我记得张导时间可不短啊”
    说完，不等杨密回话，范八冰直起腰，从她身旁直接走过，还轻轻扛了一下杨密。
    “？？？”
    杨密一脸惊愕，听着范八冰的话，还有那么点羞怒。
    看着一扭一扭走远的范八冰，杨密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好在今天这里没外人。
    不就是早认识厂长一段时间嘛？
    有啥好显摆的？
    也没见你混上什么资源啊。
    先到不是到，坚持到最后才最重要。
    一想到以后还有范八冰压在她头上，杨密虽然压力很大，但如今都被人家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争呗。
    她不怕争，就怕没机会争。
    一想到刚刚张秦川跟她说的话，杨密回想起那些话，突然又对这些话有了新新感悟。
    厂长不喜欢废物，即使自己已经告诉他自己不是废物了，但对他那样的人来说，话语是赶不上实际表现的。
    那她要怎么才能在厂长面前好好表现？
    一想到见一次张秦川就这么难，杨密又看了眼手里的计划书。
    是不是只要演的好了，就能先证明一下她自己不是废物了？
    还是
    能给公司带来的利益多，才能证明她不是废物？
    想着想着，杨密摇了摇头，眼下先看看计划书演好这部戏吧，敌人势大，自己现在刚找到靠山，还不能太高调。
    慢慢来，你等着！
    时间缓缓进入十二月份，燕京，总台春晚排练组一间演播厅内。
    张秦川身上裹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刚下车狠狠跺了跺脚。
    今年的冬天干冷干冷的，燕京这边跟长安差不多，虽然没有下雪，但空气太干燥了，他嘴唇都干裂了。
    前些天他刚刚在姜闻的剧组杀青，就接到赵老叔的电话，让他来燕京一趟。
    每年一到年底，赵老叔就是最忙的人，因为春晚的事儿，他从11月份就要开始忙，就这他还是最晚进入状态的那一批人呢，有的春晚节目组，提前半年就开始准备了。
    而从11月份开始，节目的初审，后续的节目时段安排等等，都需要导演组一步步考察，属于边做边安排。
    反正春晚导演这活儿，谁接谁头疼。
    张秦川前段时间还接到过邀请呢，不过面对这样的邀请，张秦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干这活儿既不赚钱，又没啥其他好处，关键是还累。
    就算是累吧张秦川也不怕累，主要是这几年的春晚，不管再怎么搞，都逃不过批评声。
    面对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儿，张秦川实在是没兴趣。
    但不当春晚的导演，只过来探探班，张秦川就有兴趣了。
    跟着带路的工作人员，一路上楼来到赵老叔他们的专属排练室
    轻轻推开门，这间房间很大，里面按照表演标准，已经布置好了道具，一大张东北大炕，赵老叔跟那个刘能坐在床上，正接受着小奉天所饰演的记者的采访。
    张秦川一进来，朝周围几个跟他打招呼的工作人员伸手示意，让他们先排练，等排练完再说
    这是张秦川认识赵山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现场看他表演。
    这种感官体验怎么说呢，有些诡异。
    因为没外人，工作人员甚至还要保持安静，所以现场除了镜头里的几人，整个排练室内斗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那种赵老叔在台上说个金句，下面的观众哈哈大笑的配合。
    看着赵老叔跟旁边的刘能，卖力的说着词，就为了到时候逗笑电视机前的观众，再想想赵老叔现实中的身价和身份。
    张秦川突然觉得，这个时代的观众还挺幸福的，起码能在春晚上看到赵老叔的节目，等以后这种节目没了之后，春晚就更烂了
    十分钟后，排练结束，几个工作人员上去递水的递水，递衣服的递衣服，小奉天眼尖，一眼就看到站在阴影里的张秦川，一脸兴奋的朝张秦川招招手，这才小跑到赵山海身边低声恭敬道：“师父，我师哥来了。”
    “嗯？这孩子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赵山海取下头上的小蓝帽子，眨了眨眼看向小奉天指的方向，他没戴眼镜，也看不清，但那边那道身影的体型，他一眼就认出是张秦川了。
    “行了今天早点结束吧，我等会儿要跟秦川说点事儿，你们别去打扰他，有啥事明天再说。”
    赵山海左手一抬，小奉天赶紧架着他的胳膊，轻轻把师傅搀扶起来
    “师哥，谢谢你前段时间给我介绍的广告。”
    小奉天跟着赵山海来到张秦川面前，先开口感谢。
    今年师父的小品叫《捐助》，他在里面饰演记者，有句台词是“亲爱的网友，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企鹅视频正在为您直播的刨根问底儿节目。”
    这一个桥段主要是模仿现在流行的网络新闻模式，说是哪个平台就行，张秦川正好就是企鹅视频的老板。
    所以他直接给企鹅那边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给小奉天一份广告费。
    别小看这一句台词，人家小奉天现在也有名气，人家站在春晚的舞台上有这句台词，就算是给企鹅视频打广告了，给点广告费也是应该的。
    这对于小奉天来说，就算是意外之喜了，他只是知道张秦川手里有企鹅视频，前段时间张秦川拍电影还带上他，他现在也算是投桃报李，没想到师哥做事这么敞亮，因为这句台词，还特意给他要了笔广告费
    “行了，都是自己人，那么客气干啥。”
    赵山海看似训斥的拍了拍小奉天，心里对自己徒弟这种知分寸的感谢却很满意。
    扭头看向张秦川道：“你那边忙完了？”
    “忙完了，以后再也不演戏了，太累了，耽误事。”
    “哈哈哈！”
    赵山海听到张秦川的吐槽，哈哈大笑，又拍了拍张秦川的肩膀。
    “走，跟我回家吧，我这边正好有点事，咱爷俩晚上好好聊聊。”
    张秦川看了眼旁边眼巴巴的小奉天，指了指他道：“不带上他们？我定好酒店了。”
    “去啥酒店啊，咱回家说，不带他们了，今天有点事，你们师兄弟之间的，明天再聚。”
    “那行。”
    张秦川朝小奉天抬抬下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这才跟着赵山海走出排练室
    “孩子啊我”
    饭后，赵山海脸蛋喝的红扑扑的，拉着张秦川在书房，刚一进书房，赵山海拍了拍张秦川的肩膀，一脸愧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