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陪客？
    只是吃吃饭、喝喝酒这么简单？
    陈导闲着没事干了，找谁找不到，非得找无极的男女主角来陪客？
    找他们自然有他们的用处。
    而张秦川就很懂物尽其用。
    老话说得好，对待朋友，对待来客，就要热情、大方。
    给人家弄得满满登登的，这才行。
    其他的先不说，但张秦川确实坐到了满满登登。
    有时候，关系隔着一层，多少有些不舒服，自己人还是要抛开成见，打破距离，这样才显得亲近。
    无极不就是这样吗？
    讲的就是宿命、打破宿命。
    只不过有时候晚上想好了宿命，白天一觉醒来，就有点后悔了，有些宿命，它不该来，也不能来。
    面对这样的宿命，还是重归原路为好。
    一把推开身旁的张骗枝，拿起手机找了半天，翻到周二围的手机号直接拨了过去。
    “喂？你在哪呢？”
    “厂长？我就在酒店不远处陪我朋友吃饭呢，您现在要走吗？”
    “也不急，等你吃完饭之后，帮我买点药，顺便再买套衣服，明天再送过来就行。”
    张秦川伸手摸到烟，点上一根，靠在床头跟电话里的周二围交代道。
    “？？？”
    离酒店不远的一家麦当劳内。
    一大早，今天也不是休息日，店里的人不算多，周二围身旁坐着个女生，这是他才勾搭到的对象，也是位演员。
    明明之前还不火的，但去年一部《亮剑》，直接让这位名气大涨，虽然她在亮剑里的戏份不多，但知书达理的小田，在戏里有股子知性美，也算是很多人的“小女神”了吧？
    平时周二围没时间来燕京，这次陪张秦川来燕京出差，他还是死缠烂打才跟过来了。
    现在老大有事住酒店了，他就闲下来有时间泡妞了。
    没想到一大早老大居然给他打电话来。
    听着电话里张秦川的要求，又是让买药，又是让买衣服的，周二围稍显惊愕，转而又有些担心。
    “厂长？您没事吧？出什么事了？我马上过去？需要我打电话叫人吗？”
    周二围也顾不上旁边的女朋友了，还以为张秦川出事了。
    “那倒没有，别大惊小怪的，真出事了我还能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哦哦哦”
    周二围松了口气，下意识挠了挠头道：“那厂长您说，都买什么药？”
    “买左炔诺孕酮片吧，你看有什么牌子的就买什么牌子的，至于衣服整套运动装就行，照着你自己的尺码，买一套比你尺码再大一号的就行。”
    “哦哦左好的！”
    周二围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药名，迎着女朋友怪异的目光挂断电话
    “？？？”
    “伱什么眼神，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周二围虽然年纪也二十多了，但男生嘛本身就成熟的晚，有些事情不懂就是不懂，没经历过怎么懂？
    再说了，药品的化学名和商品名都不一样，猛一听，他也没反应过来，所以看着女朋友看他怪异的目光，周二围还有些纳闷。
    “谁给你打的电话呀？”
    “我老板啊，我们厂长。”
    “就你跟他开车的那个呀？”
    说起这个，女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屑，眼神深处隐隐有些轻蔑。
    “嗯啊本来这次来燕京是没我的，我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吗，这才跟着厂长一起来的。”
    “那你还不赶紧去办事？小跟班”
    “说什么话呢？！”
    对于小跟班这种称呼，周二围有些反感。
    是，他虽然只是個司机，但这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有些人想给厂长开车，他们还没机会呢！
    他平时又不经常开车，大部分时间还有崔助理呢，不开车的时候，他还能拍戏，甚至是演电影，这个逼格可比一般的电视剧演员高多了！
    周二围从来不觉得他这个司机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自己对象用这种口气偷噎他，这就让他有那么点不爽了。
    拍了几年电视剧都没什么起色，刚演了一部大火剧就狂的没边了？
    作为一个演员，在周二围看来，此时此刻，他这个女朋友，着实有点情商太低了，或者说分不清大小王。
    可能这也是厂长平时太低调的缘故？
    但话又说回来了，作为一个电视剧演员，难道没听说过东方厂的威名？！
    不过没关系，今年他们厂的电影就要上映了，到时候再看吧，他相信张秦川，以厂长的才能，到时候就会让这些没见识的土鳖好好看看，什么叫西部地区第一影视大厂！
    “哼我们厂长可不是外面那些土老板、暴发户，他打电话只是给我交代一声，又不急，明天他才要东西呢，赶紧吃吧，我买好电影票了，等会儿咱们去看电影去。”
    “呦呦”
    对面的女生有些不信，撇着嘴又阴阳怪气几声
    东方厂的假期，一般都比普通单位放假的时间要长一点。
    哪怕是张秦川现在正在制作新电影的后期，他也不缺这点时间，大过年的，谁还有心工作啊？
    搞艺术的，不休息爽了，没心工作的，他们这种厂又不是普通商业公司，整天都有事。
    三月一号，周三一大早。
    二附院停车场，贾科长外面披着大衣，左胳膊弯着，折弯处还夹着一根棉签，他们东方厂今天组织员工集体来体检，刚检查完。
    跟在张秦川身后，两人上了车，贾科长看了眼胳膊，感觉没啥大事了，这才把棉签拿掉，放在旁边的垃圾袋里。
    “吃点？”
    看着张秦川递来的汉堡，贾科长摆摆手道：“不吃了，等会儿回去再吃吧，厂长我有点事跟您汇报一下。”
    “嗯说吧。”
    张秦川隔着外面的纸包，使劲捏了捏汉堡，一直等到捏瓷实了，这才打开纸包，三两口一个汉堡就吃完了。
    “呃”
    看着他这个粗狂的吃饭方式，贾科长到嘴的话有点卡壳。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秦川连吃三个汉堡，等他停下后，贾科长才咳嗽几声道：“厂长，您不是让那我多考察一些新人嘛，以前挑的那几个你不满意，最近我又发现个好苗子。”
    “哦？”
    拿纸擦了擦嘴，张秦川皱皱眉。
    贾科长一直帮他负责挑选西北地区籍贯的年轻导演，毕竟他搞了个基金会嘛。
    这玩意虽然现在目前为止，就他一个人独享基金扶持，但平时也得做做样子嘛。
    之所以叫贾科长帮他挑人，一是张秦川平时没时间，二是贾科长可以帮他筛选新人导演。
    虽然老贾以前的思想很歪，让他选年轻导演，他肯定是选一些符合他口味的导演。
    符合他口味的，四舍五入就可以理解为思想和他大差不差的。
    面对这样的导演，张秦川直接不考虑！
    如果思想不被贾科长认可，但能力被他认可的那些年轻导演，这才是张秦川考察的目标。
    他现在说实话，只要有听话的导演，现给他们剧本，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照着剧本拍，就算不能爆火，有个保底成绩还是不难的。
    在这种情况下，张秦川为了偷懒，也就是不想那么累，写太多剧本，所以他一直对这个招人不太上心，本着能拖就拖，实在是遇到人才了，再抛出橄榄枝招安
    “说说。”
    “哦是我老乡，过年我回去的时候，朋友叫着一起吃饭，饭桌上聊起来了，这个小老弟人还行，还不到三十，性格有点闷呵呵，平时有点蔫坏蔫坏的感觉。”
    贾科长笑着先介绍了一下导演的情况。
    “据他说，他早几年就写好了剧本，当时递给了香江一个明星。”
    “香江的明星？给剧本？他把剧本给到那边？”
    张秦川伸手一拦，琢磨了一下贾科长的这句话。
    这绕的也太远了吧？
    “对，这都好几年了，他说他00年就把剧本递过去了，当时人家那边觉得他剧本不错，就是后来投资一直没谈妥，一直拖到去年，德华成立了一个亚洲星导计划，说是要在全亚洲范围内选导演，然后投资，最后内地的人选才选了他。”
    “全亚洲范围内选导演？资金池多少啊？”
    “两千多万，好像是一共要选六个导演吧，具体几个我忘了。”
    贾科长解释了一句。
    “呵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张秦川笑了笑，这种计划本意是干什么，他门清。
    更何况是个演员主导这样的计划。
    想法挺好，看上去大公无私的，但
    人有了名气，想要更多的资源，但外界竞争太激烈，没那么多资源的情况下，只能自己内部发觉。
    撒钱、扶持新导演，压对了，既能赚钱，以后还有了资源。
    算是一举多得的行为。
    但现在听贾科长的意思，张秦川隐隐想到了什么
    “你这个小老弟，姓宁？”
    “咦？厂长你也知道啊？”
    贾科长愣了一下，没想到张秦川还知道那位年轻导演呢？
    “厂长，他写好剧本的时候，您当时还没回国呢，他要是晚几年，或者当时找找你，这项目咱就能投了，你是不知道，他给我说的，当时他虽然拿了德华的投资，但钱不够，拍这部的时候，头发都愁掉了，我看了他的素材，听了听他的思路，是个喜剧片，感觉还行。”
    “呵”
    张秦川看了眼贾科长，悠悠道：“现在投资也不晚啊。”
    “？？？”
    “他现在拍完了是吧？”
    “呃是，正做着后期呢，说是准备暑假上映，走走年轻观众的路线。”
    贾科长下意识回了一句，脑子里想的还是张秦川刚刚那句话，什么叫现在投资也不晚？
    “厂长，您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投资他？可是他电影都拍完了，那小子快的很，按他说的，一个多月就拍完素材了，这马上后期都做完了，咱们现在投资他们投资方都固定了呀。”
    “电影是不是叫疯狂的石头？”
    张秦川眯着眼，又问了一句。
    “呃好像是叫大钻石，呃吃饭的时候听他说，好像是准备改个名，叫什么石头啥的，我也没记住。”
    眼看张秦川连名字都能说出来，他可是在饭局上和那个小老弟面对面聊的，他都记不住，现在张秦川居然能说出来人家准备改什么名字。
    不管对不对，就这个信息探查能力，贾科长有点懵逼，难道是网络部打探出来的？
    他知道公司里有个新部门，平时啥事不干，就负责在网上搜集消息，难道这东西网上也能查出来？
    这就有点吓人了
    “老贾”
    张秦川单手搭在贾科长肩膀上。
    “你说你这个小老乡，他算不算咱们西北圈的人？”
    “啊？”
    眼见张秦川突然提起这个问题，贾科长又愣了一下，不是刚才还说着项目呢？怎么一转眼又上升到地域了？
    “算是吧他一个新人，呃”
    “算是就行。”
    张秦川拍了拍贾科长的肩膀，翘起二郎腿，拿出烟盒，抽出两根烟，自己叼上一根，递给贾科长一根。
    贾科长赶紧掏出火机，先给张秦川点上，两人谁都没说话，默默地抽烟。
    又吐了口烟，张秦川看着窗外。
    “我手上有一个咱们西北圈青年导演的扶持基金会，这是咱们圈里人尽皆知的吧？你说他放着我这里不来，舍近求远，跑到香江去找资金，找了多少？你刚刚说两千多万六个导演分，那就是一人三百多万？”
    “呃是。”
    贾科长有点明白张秦川想说什么了，张秦川这个人，他在东方厂待这么长时间了，他还能不了解？
    这货非常傲气，脾气大，架子也大。
    平时不招惹他，他也很少会主动去招惹别人，性格和办事方式，有点像以前传统的地主老财，喜欢关起门自己干事，然后鳖个大的，赚了钱就搞点建设，说他是娱乐圈的，不如说他走的是政商结合的路子，说他正吧有时候又很野，说他野吧，有时候又很正。
    反正外界他的名声好像不怎么显眼，但圈里人，该知道的，多多少少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
    现在他一看张秦川的脸色，就感觉要坏事了。
    是这件事猛一看，就好像是个小导演，接了外界的资金，拍了部小成本的电影。
    但他身为西北圈的一个“预备役”，这件事从他去外面找资金开始，本身已经有些打张秦川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