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只是十日，还不到半个月。
    第一天域就已经被炎黄帝国征服。
    其中固然有太古神山纯血生灵和太古凶兽族群分崩离析的原因，但炎黄帝国百万大军也在这个过程里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毕竟石昊不会分身术，也暂时不能化身亿万，而且这是征服，不是毁灭，需要炎黄帝国百万大军每个出征士卒共同的努力。
    就好像是石毅。
    虽然贵为人皇。
    但他也不可能管炎黄帝国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
    他需要文武百官和秦怡宁去帮他管理炎黄帝国。
    所以。
    不要觉得这些士卒修为低微就看不上。
    哪怕是杂草也有着自己的价值和尊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纵使在玄幻修仙的世界里面，个人武力，繁衍到了巅峰，一人破界，一人灭世。
    但群体的力量还是有作用的，也许这份力量不那么明显，但绝不至于毫无作用。
    第一天域，一处风景秀丽之地。
    一人，一马，一猴，一牛，四个不同种族的生灵坐在一起，人是人形，牛，马，猴，也是人形，只不过牛马猴，保留了一部份种族的特征。
    牛是牛头，马是马头，猴是猴头，但他们的身躯，都是标准的人形，彼此之间说着人话，做着人事，同时他们也在默默无闻的遵循着人法。
    “这一战，终于真正的打完了！”
    牛头人皮肤是棕色的，头颅硕大，一对弯曲的牛角闪着金属般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宽阔的脸庞上，线条刚硬，透露着一种不屈的倔强，同时还有几分说不出的老实诚恳。
    上半身赤裸，胸口露出一块块如磐石般坚硬的肌肉，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战斗的痕迹，那是他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斗的痕迹。
    他的腰间，围着一块粗糙的兽皮，宽广厚实的背上有一把巨大的战斧，斧刃锋利，仿佛能轻易劈开任何阻挡在其面前的障碍。
    “一统八域，天下归一，何等伟大的功绩，没想到，我们居然有幸能看到这一天！”
    马头人皮肤是青色的，宽阔的额头上，有两颗黑漆漆的大眼睛，就像闪耀的星辰。
    “人皇陛下的一生，堪称传奇，从荒域中崛起，扫荡八荒六合，这才有了今天横跨八域的炎黄帝国。”
    人是一个纯粹的人族，黑头发，黄皮肤，年纪三十上下，一身戎甲，上面满是刀枪剑戟留下的痕迹。
    “怎么就人皇陛下的一生了，人皇陛下的路，明明才刚刚开始。”
    猴头人是一只黑猴，黑马喽，忍不住吐槽了这句话的用词不当。
    “就是，你好歹也是纯血人族，居然连拍马屁都不会！”牛头人仰天大笑。
    拍马屁？
    马头人缩了缩身子，偷偷挪了一下屁股，远离了牛头人和戎甲人族几公分。
    这一幕。
    发生在第一天域各个角落，不同种族之间的融合，一切都是那么悄无声息。
    就算不是所有种族都认同了彼此。
    至少他们认同了自己是人的事实。
    第一天域，百族战场。
    这是一个横跨八域的死亡角斗场。
    到处都弥漫着肃杀与紧张的气息。
    满是泥尘的土地上，还残留着无数强者战斗过的痕迹，斑驳的血迹，破碎的兵器，都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与悲壮。
    死亡角斗场四周矗立着高大而沧桑的石柱，上面雕刻着神秘的符文以及凶兽的图案，见证了岁月的流转和历史的变迁。
    这个地方。
    百族强者汇聚，它们都来自下界八域不同的大域，拥有着不同的天赋和能力，热闹非凡。
    可随着八域大劫降临，北海鲲鹏巢劫难，下界八域天地巨变，这里逐渐变得冷清了起来。
    “这里就是爷爷猎杀小貔貅的百族战场？”
    石昊抬头看了看这个地方，入眼间，一片荒芜，只能感受到死寂和孤独，站这里的时候，就好像被世界所抛弃了一样。
    “啧啧啧，这个地方，居然变化那么大！”
    小塔砸吧着嘴，从石昊脑后发丝里面飘了出来，看着百族战场这一片荒芜的景象，心里面也有些说不出也无法形容的感慨。
    “小塔，你很早以前就来过这里？”石昊问道。
    “那当然，以前的八域没有下界二字，就是八域，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下界八域，成为了上界的药田。”
    小塔语气满是感慨，它受过很重的创伤，九层塔身，只剩四层，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它都处于浑浑噩噩的沉睡状态。
    “那后来？”石昊好奇道。
    “别问我，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情况，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小塔在石昊脑袋上不停的转。
    “真相就注定会被掩埋吗？”
    石昊的眼睛里面满是不甘，他不愿意让真相就这么掩埋于尘埃。
    “那倒也不至于，以你和你哥目前的能力，探寻真相有些麻烦，但以你和你哥的潜力，早晚有一天会拥有知道真相的能力。”
    小塔现在也不敢说石毅道心不坚定，未来前途有限了，因为事实证明，石毅就是能锤石昊，哥哥就是能把弟弟按在地上锤。
    “我记得哥曾经说过，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杀上九天，来一场大清算。”石昊沉声道。
    石昊相信石毅。
    弟弟相信哥哥。
    而且石昊也相信石毅一直信任自己。
    这是兄弟之间最纯粹最本质的信任。
    “大清算”
    小塔本来是想开口嘲讽的，但话刚说出口，它突然发现，石毅好像是真的有这个潜力。
    重瞳者石毅，至尊骨石昊，这对兄弟联手，草翻九天十地，甚至仙域，也不是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
    自从上次石毅拿出柳叶和柳枝，小塔大概也知道了，石毅背后真正的护道者是谁。
    若真是那位的话，石毅横着走，都没人敢多说一句，可偏偏他还稳健的如此可怕。
    想到这里。
    小塔不得不纠正一下自己对石毅固有的看法。
    或许石毅才是那个真正能开辟一个时代的人。
    以前小塔一直觉得这个人是石昊，现在来看，真的是它看走眼了。
    不过它也不后悔，它相信以石昊的天赋，一定能追上石毅的脚步。
    “大清算还早呢，八域刚刚一统，你要忙的事情多的去了！”
    小塔的四层塔身在石昊脑袋上空缓缓旋转，洒下阵阵光辉。
    “没事，我可以等，我相信哥，会有那么一天的。”
    石昊看得很开，没有秦怡宁想象的那么冲动易怒，反而很是理智，冷静。
    然而这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石昊心里有依靠，冲动易怒反而有问题。
    在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绝望时空。
    从柳神和小塔踏入原始之门之后。自此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的石昊，克制不住自己冲动易怒的脾气很正常。
    因为他只能是拿自己的命去拼，拿自己的命去搏，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而现在的石昊。
    头顶小塔，背靠石毅，还有一个横跨八域的炎黄帝国，在下界八域这一亩三分地，怎么也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同人，不同命，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成长经历，自然就会催生出不一样的人，如今的石昊，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
    “是是是，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别忘了今天是来干嘛的就行了。”小塔开口提醒道。
    “小塔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你好像变得越来越啰嗦了！”
    今日石昊特意来到百族战场，肯定不是专门来回忆过去的。
    他今日是专门拿下百族战场，彻底拿下第一天域最后空缺。
    不同于第二地域的西陵界。
    百族战场没有那么的神秘。
    这就是上界生灵为了取乐，挑选坐骑，乃至家畜，专门缔造的一个死亡角斗场，最终的优胜者拥有上界的机会。
    上界生灵最喜欢看下界八域的生灵，为了争夺这个上界的机会互相厮杀，留下最强那个优胜者当坐骑或者家畜。
    “我啰嗦？看来你是真的胆子肥了，居然敢说我啰嗦？”
    小塔上下飞舞，哐哐哐的在石昊脑袋上猛砸了好几下。
    “本来就是！”
    石昊的肉身强度，虽然比不上石毅，但也算得上铜头铁脑。
    小塔框框砸几下，就像是纸团子不小心掉在脑袋上了一样。
    无关痛痒。
    不足轻重。
    下界八域，虚神界，深根底层。
    深根底层是虚神界最底层的地方，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面，关押了八尊黑暗仙王。
    有来自仙域的本土仙王，也有来自异域的不朽之王，以及他们各自手下的真仙和不朽。
    同时深根底层也是一片荒芜之地，生灵绝迹之所，常人踏足这里，顷刻就会遗忘一切，甚至把自己都给忘记了。
    石毅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差一点把自己给忘在了这里，得亏柳神抽了石毅几鞭子，才让他恢复了自我意识。
    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石毅再次来这里后，已经可以做到如履平地，不被深根底层这里的环境所影响。
    “桀桀桀，你小子又来了，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了，真就不怕被我们的黑暗所污染吗？”
    在阴森的角落里，伫立着一个令人胆寒的干瘦老人，他的身躯，如同一具干枯的骸骨，仿佛被岁月抽干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老人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苍老的脸庞如同被岁月侵蚀的岩石，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刻着一段心酸的往事。
    深陷的眼窝中，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光芒中充满了对世界的憎恶与癫狂。
    他的头发稀疏而杂乱，如同一团纠结的枯草，苍白的颜色仿佛在诉说着他经历的漫长岁月。
    嘴唇干裂，微微上扬时，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
    牙齿上散发着阴森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撕咬猎物。
    他的手脚被沉重的链条束缚着，链条粗如儿臂，黑沉沉的，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每一个链环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罪恶与被囚禁的命运。
    冰冷的链条紧紧地缠绕在他干枯的手腕和脚踝，磨破了他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然而他似乎对这些肉体上的伤痛毫不在意。
    虽然已经被冰冷链条锁住了手脚，但老人的强大让人感到无比恐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一股黑暗力量所扭曲，形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气场。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可以轻易地毁灭一个世界，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场噩梦，让人不敢直视，生怕被他的黑暗力量所吞噬。
    “不怕！”
    石毅非常淡定的摇了摇头，丝毫不惧干廋老人的威胁。
    “桀桀桀，有她在你背后，你确实有这个资格说不怕。”
    干廋老人很喜欢桀桀桀的怪笑。
    甚至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口头禅。
    “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我不是专门和你斗嘴的。”
    石毅瞥了一眼干廋老人，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明白，我们都是你的磨刀石。”
    干廋老人笑了笑，笑的很渗人。
    “别这个鬼样子，当我的磨刀石很丢人吗？”石毅忍不住开口问道。
    “硬要说的话，给重瞳者当磨刀石不丢人。”干廋老人依旧笑嘻嘻。
    “那如果是至尊骨呢？”石毅多嘴了一句。
    沉默。
    还是沉默。
    一言不发的沉默。
    沉默就是今晚的康桥，干廋老人阴沉着脸，再也笑不出来了。
    如果不是石毅背后那位，确实是惹不起，他已经开口骂人了。
    重瞳也就勉强忍了。
    至尊骨是什么垃圾？
    这时候。
    或许是注意到了自己的问题造成了冷场，石毅开始转移话题。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可以走出牢笼，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走出牢笼
    干廋老人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面冰冷的锁链。
    他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石毅这个问题。
    好半响后。
    “桀桀桀，真有那么一天，我自然是一定不会放过仙域那帮畜生东西！”干廋老人狞笑道。
    干廋老人这句话是真心的，发自肺腑，如果有机会出去，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仙域那些人。
    说他黑暗，说他邪恶。
    他奶奶的，臭不要脸。
    上界把下界八域当药田就光明正义了。
    怎么不见仙域把这些人也关进来一起？
    荒谬又虚伪。
    虚伪又荒谬。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也说不定！”
    石毅耸了耸肩，他对于黑暗，他不是一棒子打死，他看得很开。
    因为在他看来，真正的黑暗，永远不是力量，而是人心的黑暗。
    “也许？”
    干廋老人注意到了石毅的用词，也许听起来好像是没什么特别。
    但也许不是如果。
    也许是有可能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