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来当大明藩属国吧
    刘权之听完了约瑟夫二世的说明，心中就对这个交易方案比较抵触。
    大明要是插手哈布斯堡和普法尔茨的交易，等于是要陷入到神罗的那个混沌地图中去。
    跟后世的某些国家不同，大明的传统官员没有干涉他国内部事务的兴趣。
    特别是欧洲本土，没有什么实际利益，还有一堆麻烦。
    但是刘权之知道，吴王殿下对干涉他国事务，特别是欧洲事务非常感兴趣。
    这种主动邀请大明插手的情况，吴王殿下可能会很高兴。
    刘权之无法理解，但也只能尽可能的配合，最起码不能捣乱：
    “大明……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贸易窗口，对欧洲大陆的事务没有什么兴趣。
    “而且，大明军队万里迢迢来欧洲，帮助你们作战的成本非常高。
    “你们需要与大明结盟，且直接参与战争，那拿出一块地方做港口就不够了。”
    神罗皇帝，哈布斯堡的君主，约瑟夫二世直接追问：
    “那大明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支持我们完成这份交易？
    “我们能拿出来交易的，就是尼德兰地区。
    “而且剩余部分要与普法尔茨交换他拥有的巴伐利亚。
    “如果转让给大明土地太多，那普法尔茨可能就不会愿意继续交易了。”
    刘权之考虑了一会儿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让你说的这个普法尔茨侯爵，直接成为大明的藩属？
    “这样你们可以继续做完全的交易。
    “而后，大明在已经属于普法尔茨侯爵的领土边沿，在沿海地区使用一小块地方建设港口。
    “港口由大明直辖，其他地方的统治权仍然属于普法尔茨侯爵。
    “但是，普法尔茨作为大明的藩属国，不得限制大明百姓在其境内自由的居住和经营。
    “当然，大明朝廷还会帮助普法尔茨侯爵，完成对地方上的全面整合和改造，让他成为真正的藩国君主。
    “而不是一个实际上根本管不到地方的封建领主。
    “大明的商品在他的领地上集散，也会吸引大半个欧洲的商人来交易，形成可观的利润。”
    刘权之这个时代的大明官员，在解决外交问题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思路。
    遇事不决就收个朝贡的藩属国。
    刘权之这个方案提出来，约瑟夫二世和路易十六都有点错愕。
    这个方案看上去也许可行，现在欧洲人也都知道，大明境内外有一大群大大小小的藩镇封臣。
    大明的藩属国，自治程度比神罗邦国要低不少，但也确实是高度独立的封建领主。
    可以自行拟定法律，自行处理封地的事务，但不能自己搞外交，不能禁止大明居民迁徙经商。
    与中世纪的欧洲封建领主类似，但是政治结构都与中央朝廷非常类似，对地方上管理能力比欧洲领主要高很多。
    对于这时候的传统欧洲君主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级别的封臣关系。
    欧洲君主继续保留统治权，还能获得大明的保护。
    大明则得到了直接经营权。
    大明本来就是为了来做生意的话，这种方案看上去好像是一举两得的。
    但是欧洲人觉得这个方案现有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
    路易十六直接忍不住提醒刘权之：
    “普法尔茨是神罗选帝侯，是神罗皇帝的臣子，有资格成为神罗皇帝。
    “让他成为大明的藩属，那就是要脱离神圣罗马帝国了。”
    刘权之稍微沉吟了几秒：
    “恕我直言，欧洲这个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真的就是个空架子了。
    “约瑟夫陛下现在不就是神罗皇帝陛下吗？
    “而且哈布斯堡家族，不是已经连续担任神罗皇帝几百年了吗？
    “那个普鲁士和什么萨克森，理论上也是陛下的臣子啊，但是却处处跟陛下作对是不是？
    “根本没有一点做臣子的样子。
    “陛下不如经营好自己现有的领地，积攒硬实力真正实际上统一帝国。
    “而不是现在顶着一个空架子继续折腾。”
    刘权之说的有点直白和过分，欧洲君主和臣子们也说不出来的话，也是他们意识不到的问题。
    但是，约瑟夫现在的心态，确实与刘权之说的有点类似。
    他就是不想掺和神罗的事情了，就是在专心的整合哈布斯堡自己家的地盘。
    所以约瑟夫这时候不无感慨的说：
    “刘大臣说的有道理，我现在也就是为了这种方向，而决定拿尼德兰地区来做交易。
    “我可以接受普法尔茨和尼德兰地区脱离帝国，但我也需要说服普法尔茨选帝侯接受方案。
    “如果他愿意向大明皇帝陛下称臣，是否能得到国王的爵位？而不只是公爵。”
    刘权之想了想说：
    “这种事情只能由陛下来决定，但是我判断应该问题不大。
    “大明对内附的外姓藩属头衔不是很敏感，很多曾经的藩属国都有国王头衔，
    “约瑟夫陛下最好拿定了主意，和这位普法尔茨侯爵阁下讨论好了。
    “然后一起安排一队代表，去北美与我们的吴王殿下讨论。
    “我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将所有海外事务授权给了吴王殿下。
    “只要吴王殿下能接受，那就基本就不会有问题了。
    “我还要去其他国访问，讨论领土交换以及一些其他的问题。
    “约瑟夫陛下和这位普法尔茨侯爵也要尽快决定。”
    约瑟夫二世和路易十六都意识到，大明的这位大臣是摆出了货比三家的姿态。
    也算是另一种压低交易价格的方式，但也确实是事实。
    另外两个潜在的交易对象，就是已经挑明的汉诺威和西西里。
    在对于路易十六而言，西班牙是那边堂叔，哈布斯堡这边是大舅哥。
    西西里距离法国远，对法国的影响更小，但也蹭不到利益。
    尼德兰更近，会影响法国，但也能有收益。
    路易十六也挺纠结的。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今天的会谈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路易十六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邀请巴黎和凡尔赛的贵族都来参加。
    大明使团的成员理所当然的成了宴会的核心。
    刘权之用拉丁文讲了大明一些有趣故事，就引起了贵族们的阵阵欢呼。
    约瑟夫二世对宴会上的热闹没有什么兴趣，他现在全身心的都在关心自己家国的未来发展。
    约瑟夫的第二任妻子在他二十六岁时去世，之后约瑟夫就再也没有考虑过结婚，也没像其他君主那样养情妇。
    约瑟夫直接去找了普法尔茨选帝侯（卡尔·菲利普·西奥多·冯·德·普法尔茨）。
    两人在宴会上找了个清净的房间讨论，而后又直接去找到了已经讲过话的刘权之，提出了一个新的折中方案。
    在南尼德兰地区建立一个新的独立的王国，去当大明的藩属国。
    但普法尔茨原有领地继续留在神罗的范围内，进而保留对神罗内其他亲属邦国领地的继承权。
    刘权之听完之后稍微有点无奈：
    “一仆二主这种事情，在你们欧洲也许很常见，但在大明是非常敏感的。
    “到了这种程度的决策，已经不是我这个鸿胪寺少卿能决定的了。
    “所以两位陛下、侯爵阁下，还是安排代表去北美谈吧。”
    约瑟夫二世和普法尔茨选帝侯只能应下了这个说法，然后回去找路易十六借一支小型海军船队。
    护送约瑟夫二世的副首席大臣菲利普·格拉夫·冯·科本茨尔去北美。
    宴会结束之后，刘权之跟路易十六约了个时间。让大明医师准备专门的设备，展示大蒜素杀灭肺结核杆菌的能力。
    同时准备实际验证对肺结核的治疗效果。
    刘权之一行人被安排在了凡尔赛宫公寓中的高档客房里。
    十天之后，路易十六和刘权之的验证完成。
    通过染色法和显微镜，刘权之队伍中的医师展示了几种常见致病细菌，包括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结核杆菌。
    并用大蒜素直接杀死了这些细菌。
    同时通过直接给药，控制了三个肺结核病人的症状蔓延。
    一个症状较轻的病人似乎直接恢复了健康。
    路易十六夫妇、约瑟夫二世确认了消息后，都是格外的震撼和忍不住的赞叹。
    “这真的是神药，肺结核这种恐怖的病症，现在终于有救了。”
    “虽然不能恢复损伤，但只要经常服药，就能直接避免发生症状了吧？”
    “我们希望大明能够安排医生，留在王宫为王室成员提供服务，无论多高的代价！”
    刘权之能够看得出，这三个欧洲君主对这种药物的向往和迫切：
    “非常抱歉，这种药物的提取技术，暂时还不具备向外推广的条件。
    “提炼过程中所用的设备，并不是很容易生产，只能暂时优先供应大明皇室、军队、官员。
    “向法兰西王室成员提供治疗，已经是吴王殿下为了展现诚意才拿出来的了。
    “因为我们无法给所有人供药，所以才不得不采用邀请制。”
    刘权之是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大蒜素本身的提取难度并不高，除了不耐储存之外没有什么明显缺陷。
    但是不能这么跟客户说实话。
    否则体现不出这种药物的珍贵，也体现不出吴王殿下的诚意。
    刘权之说的格外的严肃，路易十六三人也都直接接受了。
    这毕竟是真正的神药，要是提取方法太过简单了，他们反而会本能的怀疑真假。
    然后祈祷，大明与哈布斯堡完成交易后，能够在南尼德兰地区设立医院。
    从巴黎到南尼德兰只需要两三天，就算是发病再去治疗也来得及。
    要去美洲治疗就麻烦了，现在至少还要六个星期才能到。
    而后路易十六安排了自己的外交大臣格拉维耶，陪同哈布斯堡的副首席大臣科本茨尔一起去北美。
    刘权之则在法国停留了一个月，交割了给法国的第二批商品贷款，而后率领使团去荷兰。
    现在的荷兰，全称是尼德兰七省联合共和国，虽然名义上也叫共和国，但却并不是后世典型的平民共和国。
    荷兰的执政和议员全都是世袭的贵族，是欧洲中世纪流行的寡头贵族商业共和制度。
    此时的荷兰没有法定的首都，事实上的首都和权力中心在海牙。
    刘权之使团在海牙受到了隆重而又热烈的欢迎。
    荷兰此时日薄西山，荷兰东印度公司已经濒临破产，只是还没有暴雷。
    只要再有一场不需要太大的战争，打破现有的掩饰和平衡，这个国家就有可能迅速崩盘。
    荷兰世袭执政奥兰治亲王威廉五世，以及所有的世袭议员们知道大明的力量。
    特别是知道大明随时可能夺取锡兰岛，随时可能夺取开普敦。
    所以他们不得尽可能的小心应对大明，在海牙组织尽可能隆重的欢迎仪式。
    荷兰民间普遍支持北美独立，现在认为大明帮助北美完成了独立，所以也格外的热情。
    看上去无论官方和民间都非常的和谐，实际上荷兰随时都可能爆发革命。
    欢迎宴会之后，双方举行了简单的会谈。
    刘权之向荷兰执政威廉五世和所有议员们，提出了一个令他们非常惊愕的提议：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考虑过，让荷兰成为大明的一个藩属国？”
    朱简烜知道荷兰现在的底细，所以也不跟他们讨论土地交易了，直接准备尝试收藩属国。
    如果能够完整收下现在的整个荷兰，自然也就不需要依次打锡兰和开普敦了。
    当然，如果收不了藩国，那就只能直接抢了。
    老实说，威廉五世稍微有点心动，但是却不敢直接答应：
    “大臣，我们荷兰是一个独立国家，我们自己努力取得了珍贵的独立，不会再成为别的国家的附庸。”
    刘权之非常无情的点出了荷兰的现状：
    “如果荷兰愿意成为大明的附庸国，那自然可以继续使用苏里南、开普、锡兰的商港和土地。
    “有了大明的保护，其他国家也不敢觊觎。
    “否则，现在刚刚丢了大部分殖民地，饿急了的英国人会不会对荷兰动手？
    “你们应该清楚自己现在有几斤几两。
    “按照我的了解，当初英国因为你们支持美利坚，可是准备直接对你们宣战的。
    “只不过被被我们大明、法国、西班牙围殴，根本无暇顾及而已。
    “现在英国与大明的战争结束了，已经签订了和约。
    “现在英国和大明，甚至有可能会因为领土交换协议而成为盟友。
    “没有了大明的干涉，让穷凶极恶的英国人，单独跟你们荷兰人打一仗如何？
    “到时候你们还能剩下什么？
    “而且跟你们说实话，我们吴王殿下对锡兰和开普都很感兴趣。
    “因为那是大明前往印度洋和大西洋的重要航道节点。
    “所以荷兰的命运只有两条。
    “成为大明的藩属国，对大明开放开普、锡兰、苏里南等殖民地，你们自己也可以继续经营和使用。
    “或者在下一场战争中直接失去这些土地。”
    刘权之开始敲诈勒索了。
    刘权之没说荷兰的下一场战争跟谁打。
    可能是英国，也可能是大明，还有可能是英国和大明。
    英国想要找跟着大明一起打荷兰，因为英国国王看得出来，大明对荷兰的殖民地有兴趣。
    大明也看得出来英国对荷兰同样有兴趣。
    英国和大明之中的任何一方进攻，现在的荷兰都是顶不住的。
    这时候的荷兰实在太菜了。
    历史上的英国人，在跟法国、西班牙、美国对抗的时候，顺手抽了荷兰一顿，竟然还打出了优势。
    历史上那场战争的最终结果，法国、西班牙、美国都是胜利占地，唯有荷兰割地了。
    朱简烜觉得，现在大明自己就能敲荷兰，甚至不需要专门找队友。
    只是要避免荷兰找到盟友帮助他抵抗大明。
    现在法国跟大明有商业合作，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在荷兰一边。
    西班牙、哈布斯堡、英国若想与大明交易，也同样不能站在荷兰一边。
    同时荷兰本土在欧洲，大明并不方便直接进攻，所以最好还是在欧洲找个盟友。
    在大明抢殖民地的时候，直接给他本土来一拳，迫使他尽快投降割地。
    荷兰要么失去所有的海外殖民地，要么整体当大明的藩国。
    在朱简烜看来，对于荷兰举国上下而言，直接成为大明的藩属国是最有利的选项。
    但是荷兰毕竟已经独立了两百年，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民族认同。
    他们未必能接受事实上最有利的选项。
    历史上的拿破仑占领了荷兰，也是建立了一个傀儡国来统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