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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箭·阎罗殿·封神

    “杀!”
    又是一轮攻城战,长梯一架接一架地搭到了城楼上,身着诡异盔甲的敌军如毒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拾级而上。
    为数已不多的守城将士们挥舞刀剑,不断斩开攀城的绳索,又麻木地挥向敌人,以无情杀戮换取自己一条小命得保,将良知留到了未来。
    敌军庞大,补给充足,若非城墙稳固,地势占优,以己方稀微的人力物力,这城早便破了。但御敌保卫家园志气犹在,军中上下一心,黎民百姓亦不愿逃难而去,在城中随时候命,哪怕握着杀猪砍柴刀,也要与敌军决一死战。
    援军飞鸽传书中已道,距离入城仅有一日路程了。只要撑到大军赶来,一切便可反败为胜。
    要撑住,无论如何都要撑住。
    “冲啊!”
    暴雨过后的烈日之下,铜墙铁壁之间,城门突然大开。将军驭马而出,背插国旗,手举长刀,领着数位将士杀出重围,把本将城门环绕得水泄不通的敌方兵卒,如割禾一般扫荡开去。秦斋亦在其中。
    “杀!多杀几个!”将军抱着必死之心,势要在援军赶来之前逼退这一波攻势,红着眼挥舞长刀,砍杀眼前一切敌人。
    见将军负伤上阵,本心有颓意的一众将士,个个皆是一震,随后士气大涨起来。燃着的飞箭嗖嗖射出,击中好几个敌方将领,己方呼号声也骤然高扬起来,一时之间,竟当真有了将进攻击退的势头。
    秦斋手中的剑在刚冲出来时,便卡在了某个敌军的头盔之上,他只能飞快跳下马去,随手抓过周围的兵器,任何可用来制敌的玩意都握在手中乱舞几回。周围的敌兵渐渐变少,围绕在将军身边伺机制服的则可见愈多。秦斋自己手脚之上皆有伤口,但随行的另几位将士负伤更重。他眼见己方有反扑机会,而一切都是因为将军以身犯险,不由得更加担忧起将军的安危。
    “守住!守住城门!”将军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秦斋离他有几步之遥,眼看着他略显显佝偻苍老、但依然顽强挺立的身影,与将军背后染血飘扬着的旗帜,一同成为战场上所有人的支柱。秦斋随手抢过一把长枪,回旋着挡开所有冲向他们的敌兵,奋力朝将军奔去。
    就在此时,秦斋的余光瞥见两三支飞箭的银光,正闪烁着靠近。
    “将军!”
    他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腾空而起,跃至将军背后。
    那三支箭近乎同时刺入他胸膛之中。
    除了登时令他眼前发黑的钻心疼痛之外,秦斋最后记得的,依然是声音。
    他自己的声音。
    “将军,将军不能……将军不能倒……”
    他知道自己死了,但心中对此毫无感受。
    他站在长长的队伍中,眼前的每一个人都与他相似——面上相似的神情,身上相似的单衣,动作相似地麻木。
    眼前不止一条队伍,每条队伍前段都是相同的情形,有一个看起来公事公办的家伙坐在书桌后,问着每一个排到前头的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不知为何,对于一切,他竟不觉得奇怪。在他心中,只有全然的平静和淡然,仿佛一切都已走到了尽头,再也无需恐惧,无需渴望,无需追求。
    他随着队伍向前走着,既没有在期待,也没有在抗拒,似乎此刻的行为就是呼吸,自然而自发自觉,不受时间与空间的干扰。
    那书桌上有一本厚厚的册子,他听见他前方的人报出自己的信息,那册子便自动翻了起来。书桌后身穿制服的人粗略一看,随意指了个方向,排队的人便顺从地跟随那方向而去。
    自睁开双眼以来,他心中突然出现了第一个念头:这一切很正常,因为他们都已不是人了。
    “姓名?”书桌后的人将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究竟是在犯困,还是人家本来眼睛就小。
    “我叫……”秦斋张了张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记忆像流水一样从脑海中出现,“秦斋?”
    “生辰八字。”那穿着古怪制服的家伙,只抬起眼看了秦斋一眼。
    话语也如流水一般从秦斋口中流出:“康成十年,七月十二。”
    那家伙听了,眼睛似乎睁大了一些。桌面上的册子自己翻动了起来,哗哗作响一阵之后,停在了其中一页。书页上密密麻麻地记着人名地名、生卒年月等细节,其中一行正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你……”那人低头看向册子中正在发光的那一行,手指头沿着小字挪动着,一路读向了末端。忽然,她的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你就是秦斋?秦斋就是你?”
    秦斋轻轻点了点头,不知发生了何事,眼睁睁看着她站起身来。
    “你,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她绕过书桌,几乎是扑到了秦斋面前。
    “以前的事?我……”秦斋后退两步,肩膀稍微撞到了排在他后头的人,却没有人发出任何异议或吃惊的声音,“我爹娘走得早,乡下闹饥荒,为了填饱肚子就去从军——”
    “不不不,不是这个,是,是任崝嵘的事!”那人似乎有些着急,嘴里说的净是些秦斋听不明白的胡言乱语,“你还记得吗?你是将军啊,是受了天下百姓几百年香火的战神任将军!”
    秦斋全然迷茫地看着她,除了摇头以外没有别的反应。
    “哎哟,一激动,我自己也给忘了,你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得赶紧带你去!”那人忽然一拍大腿,拽着秦斋逆了排队的方向往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吆喝,“哎那个谁,你先帮我顶一会儿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送天神上天的最后一程,接下来起码能炫耀个七十年!”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依然飞快,那人带着秦斋在匪夷所思的地方快速穿梭着。沿途看去,身着牛头马面装扮服、插科打诨着的鬼差们,看起来行色匆匆、拖着一整袋金银元宝到处分发的信差,还有一看上去就与大多数人气场十分不同的、自带仙气的其他路人,每一个都在状似平常地忙碌着。在与这些一脸公事公办的怪人们擦肩而过时,秦斋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居然无病无痛,连一点伤痕都不带,曾经的战争与饥饿似乎只是一个幻觉。此刻,他如初生婴孩一般完美无缺。
    “到了!你要是还在刚才那儿排队,排到这儿来,少说都要人间好几个月的时间呢。”那人拉着秦斋穿过一个开阔却阴森昏暗的厅堂,钻入了旁边的小房间里。
    秦斋瞠目结舌地看着上头挂着的“阎罗殿”三个大字,脚下不断走着,下一刻,却被小房间里骤然亮堂起来的光线给刺得眯起了眼。
    “来了,大王!来了!战神真君,还真让我给碰着了!”
    在案牍累累后方,一个长发凌乱、胡子拉渣的老男人疲惫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脸色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当他从长桌后站起身来后,秦斋才看见,这老男人的衣着也略有些邋遢,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操劳过度,怎么也不像是传说中威风凛凛的阎罗王。
    “可算把你给盼来了,任将军,”阎罗王却毫不见外地走到他跟前来,作了个揖,“自咱们上回见面,人间可已过了几百年了。上回的事,本王也只是按章办事,公事公办,希望真君大神有大量,莫作计较,将来咱们都是一同为天下苍生服务的。”
    秦斋愣愣地看着他,既不敢应答,也不敢动作,仍然不知眼前究竟在发生何事。
    阎罗王看他毫无反应,片刻后也明白了过来,“哎,都忙坏了,忘记了真君还未领回正身呢,自然是不记得的。本王这就让鬼差们送真君回天庭,真君很快就会恢复了。”
    听他们说了这么久,秦斋终于有些理解过来,谨慎问道:“所以……我是已经死了,但现在,可以准备升天?”
    “岂止是升天,真君可是战神呢,司掌三界一切正邪相争之事,庇护人间所有习武之人,逢战必胜,天下无敌!”刚才带他过来的姑娘兴冲冲地接了嘴,被阎罗王瞪了一眼之后,又乖乖后退了。
    “战神……”秦斋喃喃着,“我,我何德何能?”
    “真君谦虚了。真君第一世率天命之师推翻暴政,为天子改朝换代建功立业,新皇帝确是命中注定的一代明君,真君辅佐有功,马革裹尸后,不仅得新皇数次追封,还深受百姓爱戴。在民间,玄乾将军庙处处都是,可都受了几百年的香火了。”阎罗王徐徐解释着,“而这一世,真君又以身护上,忠肝义胆,才德兼备,再加上菩萨的百年功德,怎么会有不封神的道——”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秦斋打断了他,“什么菩萨?”
    “噢,是常在我们地府施行宽恕善举的辛念菩萨。真君今世在人间是英年早逝,还未来得及尝遍七情六欲便战死沙场了,若论规矩,封神之前大概是还需要历劫一遭的。菩萨听说此事,便分出自身修行百年的功德,好让真君不必再在人间受苦多一世,可以直接升天。”阎罗王说着,“对了,当年真君第一世魂落地府受审,还与菩萨有一面之缘呢。等真君上了天庭,应当会想起来的。”
    秦斋微垂下头,一时之间,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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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终于要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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