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为人确实低调,就连探望好友,都得等风头过了才来。
何止圆滚滚一张包子脸,比邵莱还矮半个头,头顶的翠玉冠像个壶盖倒扣着,自带几分喜庆。
他腆着肚子大摇大摆走进来,一拱手:“殿下!听说殿下大捷,特来恭贺!”
李庭霄稍作回忆:“那是五天前了吧?”
何止哈哈大笑:“殿下的病好了?”
李庭霄:“三天前就好了。”
听出他言语中的揶揄,何止不以为耻:“听我父亲说,殿下把天狼军交给了兵部,今后不用上朝了?”
李庭霄点头:“说是这几日不用上朝,但今后可能上不上也无人在意。”
何止竖起大拇指:“舒坦!”
一副“快来跟兄弟一起混吃等死多好”的得意嘴脸。
邵莱忍不住笑:“小侯爷稍坐,奴婢去倒茶。”
“哎哎哎,不用不用!”何止不见外地拉住邵莱的胳膊,“茶么,我请殿下出去喝,上好的碧螺春!”
他一拍胸脯:“清幽楼,我请,走着!”
邵莱为难:“小侯爷,殿下昨夜宿醉,可能……”
“不碍事。”李庭霄一拍矮冬瓜的肩膀,“走!”
何止得意洋洋,他就知道自己对煜王殿下来说永远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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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先帝放开宵禁,天都城就有了大名鼎鼎的“夜集”,热闹程度远超白天。
夜集中的铺子家家开放,灯火通明照亮半边天空,偶有靡靡之音飘过耳际,循声望去,便能见到红墙绿瓦和里面的莺莺燕燕。
那种地方何小侯爷断断是不敢肖想的,非但不敢踏足,就连路过时都目不斜视,八成是怕回家被父亲打断腿。
今日两人都骑了马,李庭霄骑着威风八面的青圣,而何冬瓜□□是一匹西域矮马,整个人都矮了一大截,惹得人频频回头,他也不在意。
这人的长处就是脸皮厚。
李庭霄拨弄着青圣被灯光映得发青的鬃毛,嗅着旁边院落传来的脂粉香,逗何止:“要不别去清幽楼了,就近吧?喏,添香阁,如何?”
他朝那边一昂下巴,添香阁外揽客的姑娘立刻精神一震,娇滴滴地捏着玲珑小扇,欲语还休地抛了个媚眼。
谁不认得煜王殿下和何小侯爷?若是有幸能得他们青睐,那可真是要鸡犬升天了!
何止稍一侧目,立刻在姑娘的眼波里红了脸,正襟危坐:“不不不,臣可不是那种人!”
李庭霄憋笑,提了提马缰,故意慢下来:“来都来了,再说,就你我二人,还怕本王去何侯那告你的状不成?”
何止冲他一抱拳,义正词严:“臣此生只钟情于肖小姐!”
“肖小姐?哪个肖小姐?”李庭霄不记得这段。
“右相家次女,那个肖小姐!”何止昂首挺胸,“肖小姐堪比天女下凡,看得久了,寻常女子哪还入得了眼?”
李庭霄的笑容淡了些。
右相肖韬素不是省油灯,今后难免针锋相对,他不希望好友跟仇敌的女儿走太近,便问:“定亲了?”
何止连忙惶恐摆手:“哎吖吖!不敢乱讲,殿下莫要毁人清白!我与肖小姐只是上元节时见过一面而已!”
李庭霄翻了个白眼。
说起右相,他倒是想起一件事。
按照原书的时间线,差不多下一次大事件要来了。
他放慢马速,与何止并行,假装不经意:“何止,北鸠侯每日都上朝么?”
“那是当然!”何止有点不以为然,“别看我父亲屁大个官,可认真着呢!”
按照官位来说,一个鸿胪寺少卿是没资格每天上朝的,但他世袭了北鸠侯的爵位,是可以上朝的,可上可不上,一般人都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何止才对老父亲这般腹诽。
李庭霄轻笑:“北鸠侯是个聪明人!”
何止撇嘴。
相比夜集的人头攒动,清幽楼可以说得上是个幽僻的去处,大厅有琵琶和杂耍,但通常贵人们都直奔二楼的雅间。
何止叫了上好的碧螺春,另外果子点心一大堆,摆满了两人的茶几。
李庭霄叉起一块苹果吃,随手推开窗,看窗外的尘世灯火和万里星河,好似看清了湘国的半壁江山。
“听说殿下这趟北行极为凶险,路上还收了个丑巴巴的亲卫,殿下为了他大闹太后寿宴?才被陛下下了兵权?”何止性格耿直,跟李庭霄说话从不藏着掖着。
李庭霄挑眉:“怎么?传成这样了?”
何止眨眼:“有误?”
“虎符是本王亲自交给陛下的,不为别的,这趟见识过沙场凶险,怂了而已。”李庭霄捏着茶杯喝了一口,眸光微动,声音渐冷,“那个丑巴巴的亲卫其实一点也不丑,他叫阿宴,我护着他,是因为不想自己成为他人口中的背信弃义之人!”
“原来如此!”何止猛点头,直觉再问下去可能有人要翻脸,于是话转了个弯,“那今后殿下真不再问政事了?”
“没兴趣。”李庭霄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倒是有一件事……嘶!”
“何事?”何止到很少见煜王这牙疼似的模样。
“本王这阵子常常发梦,半真半假如梦似幻,前几天病得迷糊,又梦到菩萨显圣。”
何止瞪大眼睛,“菩萨?菩萨说什么?”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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