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的是。”夙笙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不是一个人作战的感觉,真好。
她走过去,把碗拾起。
“我来吧。”夙霄伸手接过,对着孙氏她们举了举,“这就是证据。”
孙氏有没有下毒?这个问题,一时间,夙大伯几人也不有些捉摸不透。
“你胡说!霄孙子,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什么谎都扯,你就是想泼脏水给我老婆子我,想败坏我老夙家的声誉,你安的什么心,你个不孝的丫崽子!”
孙氏掂起脚,抡着手就要去扇他。
夙笙眼疾手快地扣着她的手,硬攥下来。
她面色阴沉地用另一手揪起孙氏一条胳膊,微微使劲。
嘎地一声,骨头都给她折断了。
夙笙向前半步,脸颊几乎贴到孙氏的右耳朵,“再敢当着我的面打我哥,我会直接杀了你!这话我说到做到。”
手臂一松,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孙氏整个人就被甩开了。
她跌坐在地,托着自己被骨折的手臂,整个人如坠冰窟!
“阿奶!”夙子柏连忙去扶起她。
孙氏哆哆嗦嗦地起来,语无伦次地道:“她!她要杀我!”
夙笙一脸无辜,“我没有,是你要打人,我只是在保护我二哥。”
“妹妹真棒。”夙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没错,大家都看着的,你只是在保护哥哥。”
夙笙浑身一僵,她看了眼夙霄,手指默默收紧。
“二哥忘记了。”夙霄松开手,温柔地道歉,“二哥不碰你。”
夙笙抿紧嘴角,没有吭声。
她转过头,选择对鹌鹑蛋一样的夙老头发飙:“阿爷,你托谁买的砒霜,为什么要指示阿奶给我大哥下毒?”
“我……”夙老头身躯猛然一震,他呐呐地道,“笙丫头,这可不关我的事。”
夙老头是真的怕了夙笙了。
孙氏有没有下毒先不说,夙陌屋里头沾有砒霜的被子跟碗跟孙氏有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夙笙在贼喊捉贼。
他只要一想到砒霜是他叫人买的,脑子里就只有三个字:赖不掉。
他根本赖不掉。
夙老头抬起头,脑子稍微一转,转身就凶狠地踹了一脚孙氏,“臭婆娘,都是你干得好事,你这个恶毒的婆娘,竟然想给自己的孙子下砒霜,你做人怎么如此狠毒?!还不快给笙丫头赔罪求她原谅你!”
孙婆子脸色涨红,“我给她赔罪?我一把年纪了还要下跪求她原谅我不成?”
不说还好,说了夙老头还真就逼着她下跪了。
夙霄怕折寿,护着夙弘,又拉走夙笙,一点也不想被老奶跪。
孙氏扭着胖腰,哭叫得撕心裂肺。
隔壁,趴在墙头的婶子摸着银锭子,鄙视又大声地来了一串长话:“又来了,一遇事就撒泼打滚哭唧唧,正事是一点儿也没说。
那啥,里正,笙丫头没诬陷她,我也看见孙婆子下毒了,她端着水壶对着我家土墙下的毒,我在院子菜地里拔草,瞧得老真了。
还有啊,那砒霜是夙家爷爷托我买的,巧吧?就是我王婶,我这人是个老实人,不会说谎,夙家爷爷说他家子沣要挑灯夜读,得把扰他看书的老鼠给毒死。
哎哟,我寻思着三月的天,哪来那么多老鼠给他毒?唉,我要知道他是买来给陌儿哥下毒,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给他捎带回来的。”
第十八章 搬空他们!
屋里屋外都是抽气声,不知何时,原先站在院外的人,已经挤进了夙家的院落。
维持了一小段时间安静看戏的村友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婶子的意外卖好,令夙霄眼眸微闪。
他下意识看向夙笙。
夙笙无声地摇摇头,表示不是她收买的人。
眼看着形势一边倒,里正深知自己不能再偏向孙氏。
他敲了敲烟杆子,斥责道:“孙婆子,你这做得实在是过了,要不想被送官被砍头,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去求得你陌孙子他们的原谅。”
夙子柏两兄弟想着再过几个月就秋闱了,不想几次落榜后又面临不能科举的下场,也出声劝道:“奶,你去跟堂弟他们好好说说,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至于堂妹,夙子柏选择忽视,反正毒的人又不是她,她原不原谅,有什么关系?
孙氏接连被冲击,都快回不过神来了。
她被夙老头压着,只能怔怔地跪着空气。
她不明白,她为这个家操心操肺,心都操心了,为什么临出事了,却连个扶她起来的人都没有?
夙笙说的话,犹如魔鬼的遗言,始终萦绕在她耳畔,这一刻,最原始与强烈的恐惧涌上孙氏的心头!
她扭过头,对着夙笙不停磕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没一会儿,额头就磕出了血。
夙大伯虽然好赌,但对孙氏这个娘还是有点感情的。
“娘,你别磕了。”他上去拉起孙氏。
孙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抱着夙大伯嚎啕大哭。
旁观者的感性,永远会偏向于弱势的一方,哪怕这个受害者有罪,哪怕这个受害者平时嘴脸很难看。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院子看戏的明显在减少,但选择留下吃瓜的人还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