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火漆少女（二十七）
    “那一定就是黎鸣的丧钟了。”
    摆钟虚影一出现，怪物大军压境的压迫感便削弱了将近一半，这是丧钟虚影自带的效果“脆弱”。
    这也就意味着，她们还需要在炮火攻击中坚持整整二十六分钟。
    “大范围即死？有趣，”贪婪始祖稍显迟疑，当然，它只迟疑了这么一下，便指挥十三只禁卫继续围攻付沧钊，“但是，你以为我们没有类似的东西吗？”
    “我假设你们有，我也知道你们之前一直监控我的动向、收集我的数据。”付沧钊不冷不热地应道，再次挥动魔法棒，纯白星辰化作十三道锁链，暂时禁锢住十三只恼人的禁卫。
    贪婪始祖也许已经知道她的能力是白色火焰，却未必知晓这个世界里纯白之焰的本质。哪怕它身后那棵无墨笔变成的天空树，也对她能力的本质一无所知。
    因为就连她也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我是谁”。
    一层稀薄的白色火焰以她为中心扩散至整个战场，沿路似乎覆盖——严格来讲，应该是“吞噬”或者“燃烧”了什么东西。
    眼前贪婪始祖的脸上平滑无比，没有五官，她却能看出几分气急败坏：“你、你竟敢！你烧了我的贪婪领域？！”
    付沧钊一言不发，纯白星辰变成更加凝实的锁链，扼住贪婪始祖的咽喉。
    既然贪婪始祖已经知道她“没有极限”，那她就让这家伙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没有极限！
    她转身，看向逐渐向她包围的黑压压一大片怪物，除了第五阶段都齐了。
    魔法棒直指前方。
    “你难道以为，只有你才可以汇聚所有人的能力？”
    黑暗吞噬了她——不，不是黑暗吞噬她，是她播撒黑暗，吞噬了周围的光线。黑暗所及之处，不留下一点生命。
    墨色眼眸底下，杀意大放。
    尚雨的“漆黑射线”，她也会用。而且，她的杀意，尤其是对怪物的杀意，向来无穷无尽。
    和付沧钊一同爆发的还有第一真言：起源。
    ——倘若宇宙起源于一场大爆炸。
    一个大小趋近于零、质量趋近正无穷的奇点悄然混入战场。
    它绽开了，释放无数星云，绚丽的色彩伴随冲击波一并横扫贪婪始祖整个领地，将低于第三阶段的怪物尽数碾成碎末。
    作为火漆号舰队的最大核心，黎鸣并没有离开火漆号主舰。舱门紧闭，不给怪物们一丝可乘之机。
    书册在她面前摊开，翻到最后一页，羽毛笔在上面写下若干字符。每写下一句咒文，围绕在她身边的光带就多出一条，而先前写下的咒文已经消失不见。
    “十三真言”和『丧钟』本来没有这么强力，现在这副姿态乃是言灵禁庭自第一名魔法少女诞生起，一百五十年来代代相传、几经优化的结果。
    一百五十年前，社会动荡不已，时代暗潮涌动。
    出身贫寒的南方女孩黎明明为了帮母亲减轻负担，经常做各种活计赚钱。
    她是一个头脑非常灵光的女孩，却因为女儿身没法进学堂念书，对读书的记忆也就仅限于小时候跑去学堂外边偷听老师讲课，因而勉强识得几个字。
    后来母亲病重去世，加上战争爆发，黎明明带上全部积蓄，甚至来不及给母亲下葬，便毅然踏上北上之路。
    听说北边吹了新风，不少女学生读了书，有了体面工作，她就想去试试。
    一张车票带她去了当时最繁华的城市。
    丧钟敲响了第二次。
    【真言：平衡】【阴阳调和，万物生长。】
    召唤师感觉自己召唤植物的消耗大为降低。
    “那、那是什么？”
    她惊奇地发现，被巨大藤蔓死死绞住的怪物正在融入藤蔓，成为植物的一份子。
    重伤的怪物全部变成星星点点，洒落在火漆号舰队一方。
    压力骤减，付松雪连忙指挥舰队调整阵型，方便攻击和防御。
    “魔法集束大炮，瞄准异变核心，齐射！”
    “尚雨还在吗，在的话点一下狙击手！”
    理论上从战场准确找出狙击手的方位可谓天方夜谭，可是别忘了，这里哪算正常战场啊！
    疲惫的身体和精神终于得到滋润，尚雨的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动一个风箱，气势迅速上升，眼看着就要到达顶峰！
    暗处果真射来数枚穿甲弹，不容置疑地撕裂了能量罩，直冲尚雨而来，被分影盾尽数拦下。
    下一秒，十三台浮游炮发出“漆黑射线”，再次点掉了隐匿于暗处的家伙。
    第三声钟响。
    【真言：时间】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还在场上的怪物们迅速衰老，膨胀的肌肉萎缩，皮肤变得皱皱巴巴，如同戳破几只皮球。
    贪婪始祖好不容易挣脱脖子上的锁链，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虚弱！
    如果它没算错，每过去一秒钟，它就会衰老一百岁！
    它慌了，试图再次发动终极武器，并带着惧意大叫：“你们对自己人做了什么改造？！你们怎么敢？！”
    魔法棒指向它的右手，只一瞬间，不给它丁点反应机会，手中抓着的遥控器便灰飞烟灭。
    她没法一下子摧毁终极武器，却可以阻止贪婪始祖按下遥控器，谁让整个幻之海有权限发动终极武器的只有它自己呢。
    “改造？”付沧钊轻哼一声，“你就没有思考过，自魔法少女诞生以来，我们针对契约纹章研究到了什么地步？”
    诚然，言灵禁庭直到有了付沧钊提供的资料才摸清楚契约纹章这东西的本质，可她们又不傻，增强一下传给后代的契约纹章还是可以的。
    于是传到黎鸣手里，就成了贪婪始祖甚至天空树也未曾知晓的大杀器。
    想当初，黎明明孤身一人勇闯异乡，人生地不熟。而第一个施以援手的人，就是一名女学生。女学生家境优渥，见黎明明生活困苦，又和自己一样姓黎，便觉得两人十分有缘，是上天安排她们此次相遇，一时心软收了她当下人。
    没过多久，女学生发现她什么都学的很快，索性把自己从课堂上听来的知识倾囊相授。
    一开始她听得很艰难，但经过一段时间恶补基础知识后，很快超过了女学生。
    女学生起初有些嫉妒，可是转念一想，黎明明虽然聪明，可要是没她帮助，就永远只是那个贫穷愚昧的乡下女孩。
    她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却始终没能得到答案，不过还是想办法把黎明明推荐给了自己的大学老师，希望对方能带给这个女孩更多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