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尖兵杀出来了!!”
“让路,让路!!!”
“让他们先过去清理秘境!!”
“别他妈挤了!!反击开始了!!逃亡结束了!!”
东洲全境群情振奋的同时,类似的叫嚷也在一条条公路,一个个机场和码头上演着。
可逃亡的人群在短暂的激动后,又很快陷入了一种空洞。
他们看着特勤车驶远,看着专机起飞,看着那些刚从秘境里杀出来,却又没有片刻停留就杀向另一个秘境的尖兵。
他们看着身后已经被踩踏成软泥一样的尸体,路边抱着女儿哭泣的母亲,看着这一路留下的垃圾与排泄物,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在这一瞬间,他们或许会有那么一丝自省,会有那么一刻因盲目跟风化为乌合之众而悔恨,为自己亲手制造的混乱自责,为在冲撞中殒命的死者悲哀。
但最多也就那么一瞬间。
每個人都只会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地狱的惨况都是他人造成的。
于是他们重新望向了回程的路。
“那边的秘境好像已经被清理了……好好好,回家回家!”
“别挤了啊,都往回走了就别挤了啊!”
“怎么还挤!!新海的大爷们都赶着回去挣大洋币么?”
“???还不是你们三江疯狗先挤的!”
“你踩到我孩子了!!!!啊!!”
“别他妈叫了,带孩子来这种地方不是给所有人添乱!!”
“你们这群男人就不能有点风度吗???”
“别他妈什么事儿都往男的身上扯!”
“哎,你们机关来几个人组织一下啊!!这都出特勤车队了,就不能下来个人!”
“那是秘境安全局的车,他们只管组织尖兵清理秘境,才懒得管我们的生死!”
“cnm机关,什么都不管!!”
又一轮新的争吵与推挤上演。
孩子们哭得更厉害了。
……
16:31:40。
新海西南,野生动物园,α2-2300047秘境内。
铁笼隔离带的边缘,赵昕和邹杰喘着粗气靠在一起,伤口仍在淌着血,手里的宝具也已残破不堪。
他们却依旧俯着身体,怒视着围拥而来的变异狗群,他们的后背靠在一起不断地移动,偶尔踏上一步,大吼一声佯装进攻,只求拖慢被围剿的进程。
但他们都知道,已经结束了。
这一幕像极了【动物世界】里的场面,自己不过是被围捕的猎物,正在做出最后徒劳无益的挣扎。
“小杰,坐下吧。”赵昕突然面色一舒道。
“啊?坐下他们不就上来啃我们了?”
“啃呗。”赵昕看向留着口水的狗群干笑道,“狗东西可是专门掏钢的,被啃脖子啃死,总好过肠子被叼出来。”
“……也是哦……”
“来吧,坐吧。”
“嗯。”
二人说着,背靠背坐在了地上,头贴头枕在了一起。
狗群反倒没敢贸然上前,以为是什么陷阱。
赵昕便也磕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妈的,最后也没找到火……咱们是不是已经下地狱了,一个揣满了烟,却永远找不到打火机的地狱……”
“妈的……最后也没交过女朋友……”邹杰的表情明显更苦一些,“本来以为有机会混出头的……攒点小钱退役……娶个差不多的老婆就好了……不用漂亮,人好就行……”
赵昕摇头叹道:“我也是想不明白了,既然你想要的是这个,当他妈什么尖兵啊?”
“啊……嗯……”邹杰低头犹豫片刻后说道,“大概还是更想当尖兵吧,其次才是这个……”
“那不是罪有应得?”赵昕叼着烟大笑抬起手,扫着眼前的狗群道,“亡命之徒,葬身荒郊野岭,死无全尸,罪有应得!”
“可我没犯什么罪啊!”邹杰却突然哭了出来,“除了有点贪吃好色,我一直在很努力地工作啊……”
“别这么没出息,来这里是你自己选的。”赵昕骂道,“现在知道后悔了?”
“后悔……没有……没有后悔!”邹杰抹着鼻涕眼泪道,“再选一次我还会来……”
“那哭伱妈呢哭。”
“哭不行么?我害怕,我难受,我想哭!”
“哎……算了……”赵昕一叹,又抬起手,看了看满是血痕的自己,“一无所长的弱者,被赋予了永不可及的梦想,这大概就是世界最大的残忍了。”
“呜哇!!”邹杰爆哭,“昕叔你原来这么有文采吗!”
“没有吧……应该也是别处听的……”赵昕看着缓缓逼来的狗群道,“好吧,闭上眼睛吧,捂住屁股,亮出脖子,争取来个痛快。”
赵昕说完便平静地放下了武器,闭目端坐。
“呜哇!”邹杰大哭着闭上了眼,按照赵昕说的使劲地抻起脖子,生怕被咬到别的什么地方。
嗤——
血肉爆裂的声音传来。
吓得邹杰一个激灵,更紧地闭上了眼,像个正在被打针的孩子。
可痛感却并未出现。
嗤——嗤嗤——
更多的声音传来。
是在撕咬么?
撕咬昕叔???
不……别睁眼……不要看……
“这什么表情?”一个女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在拉屎么?”
“????”邹杰顿时瞪目抬头。
一个一身黑衣,手持机械弩的高个子女人正踢开狗的尸体,朝他走来。
顺便地,看也不用看,又随手挥弩给没死透的狗子补了两箭。
“李……李嫂!!!”邹杰顿时喜极而泣,使劲摇晃起身后的赵昕,“李嫂来救我们了!!!”
话没说完,弩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殷璃同时回头远远说道。
“发现一个死胖子尖兵的尸体。”
“哎别别别!!而且……说到死胖子就可以了吧,后面是不是有点多余?”
“你还真是很想死。”殷璃笑骂着放下了弩,“但不是今天。”
赵昕此时也才劫后余生,不可思议地撑起了身体:“这是真的么?还是又一个秘境……”
“跟精神治疗师说去吧。”殷璃摇头晃了晃弩,回身走去,“从这里到出口都清理过了,自己能出去吧?”
“能……爬着也能。”赵昕扶起邹杰狠狠点头道,“感谢!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嗯。”殷璃正要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从腰带里摸出了一个东西回身掷去,“我记得他毛过你一个藏品,还给你,现在两不相欠了。”
“……”赵昕一恍接过,再低头,才看见那是一个红色的打火机,他颤颤地将其握起,嘎巴按下,点燃了口中的香烟,在那熟悉而又踏实的感觉中,红着眼睛与殷璃点了个头“你还是那么善于收集啊……再说你们本来也不欠我什么……”
“反正还上了。”殷璃拉上了腰包,背身挥了挥手,“走了。”
“也帮我给李哥带个好!”邹杰远远喊道。
“做不到了。”殷璃漠然走远,再无多言。
“这是什么意思……”邹杰呆呆道,“李哥……该不会……噶了?”
“这神色不像……”赵昕喃喃道,“死了的话,她应该很麻木的,但我总感觉她有点怨恨……有点酸……又有点不甘心……”
“那……李哥跟别的女人跑了?”
嗖——
弩箭从前方的迷雾中袭来,狠狠地插在了邹杰面前。
“不说了不说了!”
“大吉大利,百年好合!!”
……
16:47:03。
7号秘境,出口。
三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浮现在消散的能量雾中,整个特勤队伍都颤着身体迎上前去。
当看清他们的那一刻,特勤队长当场挥泪行礼:“恭喜平安归来!!难以想像的清理!!沈剑老师,简飞老师,机关向你们致敬!!!”
全体特勤随之行礼,没人能想像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这两位早就衰退到泯然众人的尖兵是如何对抗成功这个传奇秘境的。
然而那个衬衫依然笔挺,步态优雅如初的老男人却并没有回礼,甚至都没听到特勤队长的话。
他只是和身旁的一位同样优雅的女士,手挽着手走着,笑着,说着,明明该是夕阳恋的年纪了,却甜蜜得像一对偷情的中学生。
这就让简飞显得很难受了。
简飞倒也有自知之明,远远走在前面,没什么好气地拎起在秘境内临时制作的枪械宝具,用膛口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
“看清楚,狠活全是我干的,这老哔就顾着谈恋爱了。”
“别急,简飞老师,会有专人记录你们伟大的清理!!”队长连忙回身挥手道,“医护!医护!”
“得了,去下个场子吧。”简飞摆了摆手,“赶紧送我去,后面味儿太浓了,我一秒也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了。”
他正要闷头开走,沈剑却终究与那位女士告别,快步追了过来,虽然回头望去还是恋恋不舍,但到底是与简飞站到了一起。
“好了,这里已经没有遗憾了。”他拍了拍简飞,理了理领口,重又还原为传奇尖兵该有的样子,冲着特勤队长稳稳抬手,“送我们去李清明那边,约好的。”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那边也已经清理完成了!”特勤振奋抹泪道,“大概在一小时前结束的,大多数学院尖兵都已回来!我联盟已在全境展开反击,两位老师可以养伤休息了。”
沈剑一滞,有些换乱地抓起了队长的双手:“那李清明呢?他怎么没来?我们说好的,谁先结束,就去对方那里。”
“他的情况我们还不太了解……”特勤队长遗憾叹道,“我们只知道,秘境消散后,他并没有再出现,从幸存尖兵的叙述来看,他应该是……回不来了。”
沈剑却并不信服这个答案,只追问道:“林焕呢?”
“林焕回来了,状态不错。”
“这样么……”沈剑微微凝思道,“林焕一定会拼死保护李清明的……既然她平静的离开,就证明李清明已不再需要保护……林焕也成全了他的选择……嗯……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球。”简飞却突然一抬手,僵在原地,满脸像是要打喷嚏一样要死的表情,“不对,我突然觉得不对……老沈,咱们最后解决秘境靠的是什么来着?”
“城堡地牢中的黑衣囚徒啊,赢得他的信任,再利用他挖出的地道和私藏的宝具……”沈剑说到这里也是忽然一愣,“你妈的,不会吧????”
“你还记得那家伙怎么进入故事的?”
“就是环境中出现了一些琐碎的图文线索,将我们引到地牢和他对话,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好像总在憋笑,像个神经病一样……不过能耐是真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飞的脸已经扭成了一团,看着手里的枪械道,“他甚至纠正了我打造宝具的手法……随口传授了我一些技艺!”
他说着又突然瞪眼看向沈剑:“明白了!他临别时的话我突然就明白了!”
沈剑跟着瞪大双眼复述道:“‘我本已向终末启程,却想起还有未竟的承诺,容我在践行后不再告别,散场的拥抱已经太多,愿未来的你们经常回想起这一幕,在不甘与羞耻中露出会心的笑容。’”
“对,就是这个!”简飞抱头道,“我以为那只是这个神经病角色的设定,现在他妈才明白!被耍了,老沈,咱俩成卧龙凤雏了!”
二人充满智慧的短暂对视中,也正如那段话所说的一样,于不甘与羞耻中,会心大笑。
他们相互扶着笑了好久,直至笑出了眼泪。
此时,后方的那位女士才忍不住介入。
“我虽然不理解你们在说什么。”女士来回看着二人问道,“但没记错的话,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位黑衣囚徒消散,只看到他用圣杯划出了一个缺口,踏入虚空对吧?”
“是啊。”沈剑叹道,“这是很明确的提示了,我们竟然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他去哪里了?”
“只能是那里了吧。”简飞仰起头,看向了遥远的北方,“那个他一天到晚挂在嘴边,魂牵梦绕的地方。”
“也是所有尖兵,凝视了23年的地方。”沈剑却向西面长舒了一口气,面露笑容,“好了,安心地去你的美少女天堂吧,疯哔。”
……
γ24-0100001。
秘境内。
寒风凛冽,冰霜刺骨。
昏暗的极光不断地闪烁着,映亮了冰层上一尊尊无声的冰雕。
在这23年无尽冬日的消磨中,无论是人类,野兽,树木还是怪物,都已在岁月中凝结,变得如异星石块般坚硬。
呲——呲呲——
空间中突然闪出了碎裂的黑光,一个裂口随即涌现。
黑袍的囚徒徐徐而出,双脚在坚硬的冰面上站稳后,方才甩掉了身上的黑袍,现出了他本来的面貌。
他提了提黑衬衫的领口,又掸了掸黑长裤,紧过了黑背包后,随手看了眼怀表。
接着双手插兜,微含着胸,朝着一个远方黑乎乎的巨物走去。
这里看上去应当很冷,冷到绝对零度。
他却并没有什么不适,呼吸起来更是格外的舒爽。
行进间,他甚至心情大好,张开双臂转了几圈,享受这虚无与空寂的洗礼。
他又触向了那些沿路的,形貌各异的冰雕。
他们有的平静异常,有的痛苦万分,有的完整地端坐,有的四分五裂不知全貌。
如此惟妙惟肖,丰富多彩,这让他很确信,这些冰雕不可能是刻意打造的,而是每个生物临死前的样子。
他们曾经充满了活力,是一场超级降温将他们凝结为如此美妙的模样。
他不得不感叹,最伟大的艺术始终是生命本身,即便让有史以来的全部雕塑家都云集到这里,也休想创造出这幅盛景。
他感叹着,却又没太多时间再做观赏,片刻后便又重新插起兜,含着胸,满怀期待地朝模糊巨物走去。
果然,这就是我渴望的地方。
一号秘境。
成全我吧。
让我成为最惊艳,最伟大的那座冰雕。
他就这么走着,走着,充满耐心,也不觉寒冷。
那巨物越来越近,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山峦,而是一只死去的怪物。
它的残躯扭结在一起,很难辨认出它到底是什么。
是的,它太大了,大到看不清面貌。
它又太乱了,乱到分不清肢体。
它死前一定强大到让人不敢正视,即便是这个男人也无法想像它活着的样子。
如果能够直立着张开肢体,大概真的会像山一样吧。
得强大到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击败它?
又或者,这无尽的冬日一视同仁地将它消磨?
他不再多想,只是加快了步伐。
这一次,没有计划,没有预演。
他只想凭借本能,用原始的方式前进,享受最纯粹的快感,直至那个不期而遇的死亡。
于是他又走了好久,好久,终于站在了巨物的尸体前。
是一条似乎存在的路将他引到这里的,基本他不想动脑子,也早已猜测路的尽头会有点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等在这里的是17座人类的冰雕。
那该是十七个人,他们围着一个火堆坐着,或许在商议着什么,或许在等待着什么。
但现在,他们只是凝固的冰雕。
这在过往的秘境中,并不算是什么太诡异或者恐怖的场景。
但十七这个数字,却刺激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他小心地踏上前去,没敢触摸,只是细细地看向了每个雕像的面部。
对的……
就是他们。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最初的,永恒的,十七尖兵。
他甚至可以对着冰雕,明确地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他无数次怀着微渺的期待,期待这十七尖兵仍然活着,仍然对抗着,仍然扮演着。
可最终,还是人难胜天。
谁又能熬得过这无尽的冬日。
即便如此,你们也足够伟大了。
他挺起身子,看向了面前巨物的躯体。
看来这个怪物是被十七尖兵猎杀的。
难以理解,怎么做到的?
不要说杀死这个怪物,在这几个数量级的体量差距下,让它觉得疼都很难,刀剑在它面前连个蚊子嘴都算不上。
“很厉害了。”他不由得感叹道,“你们已经,很厉害了。”
吱——
吱吱——
冻结的火堆前,一尊冰雕好像晃动了一下。
这让李清明浑身一紧,警惕望去。
那是最靠近怪物的那尊,是正对着外侧最中间的那个人。
吱——
吱吱——
他又晃了晃,冰封的外皮随之松动,绽出了裂纹。
李清明没再做多想,快步上前,不敢太激烈地去碰他,只敢小心地注入能量。
这能量就是荒芜中唯一的火星,瞬间浸入了冰雕的身体,一股久违的活力随之荡出。
吱——
吱吱——
终于,在又一次的晃动中,这个冰雕的外皮碎裂,露出了一张已有些腐朽的人脸,男人的脸。
接着,这个男人又吃力地活动起脖子,而后是肩膀,胸口……
但当他挣脱到腹部的时候,却怎么也都挣不开了,即便李清明再为他注入能量他也无从消化。
他这才停住了挣扎,张开了空洞无神的双眼,抬起双手,想要摸索旁边的人。
“看不到么?”李清明问道。
“看……不……到……”男人呆呆地回答着,像是一个失忆呆滞的老人,“早就看不到了……”
“你是谁?”李清明又问道。
“我……是……谁……”男人依旧木讷,“早就不记得了……”
“我记得。”李清明长叹一声,蹲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明显老了,但李清明依然可以清晰地确定他是谁。
他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从长相到身姿,从气质到谈吐,从能力到决心。
他是从十几亿人里选出来最顶尖的那个,他在全无准备和武装的情况下率队历经重重秘境,最终抵达这里,击败了巨怪。
他是永远的传奇,无法超越的存在。
“你好,聂云。”李清明小心地轻触了一下他的手,“你是十七尖兵的队长。”
男人微微一颤。
“十七尖兵……”他无法理解地问道,“那是什么……”
“……”李清明想了很久才说道,“是一群怀着崇高目的来这里的人。”
“是么……”男人努力回忆了很久,却还是颓丧地低下了头,“想不起来了……”
他说着又突然一振。
“不……等等……有一件事……我还记得…………”
他空洞的双眼重新聚起了神光,他颤颤地抬起头:“我在……等…………”
他眼中似是荡出了泪光,虽瞬间被冰冻,但又被新的热泪消融。
他猛地抓住了李清明的双手。
“他们……都……冻住了……就剩下……我……我在……等!!!”
“等什么?”李清明恍惚着问道。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只记得在等……在等!!!”男人像个急坏了的孩子一样,用他那开裂僵硬的双手死抓着李清明,“我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抱歉……”李清明不忍地说道,“我恐怕不是你要等的那个,我来这里是个意外……这里诞生在我出生之前,我和这里没有任何关系……”
“不,不不不!!!”男人死死地摇着头道,“没有意外……绝不会有意外!我等到了……等到了!!就是你,只能是你,这是唯一的可能,你唯一的结果!!”
“好吧。”李清明不再解释,转而问道,“你等到我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我要……问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问你……”又一股热泪从男人的眼中滑出,凝成了两道冰线,他却依旧用那沙哑的,割裂的喉咙,用尽一切的真诚,恳求地问道,“你……满足了吗?”
“……”
“回答我啊……回答我啊!”男人更加更加急切地问道,“满足了吗……满足了吗!”
李清明再次词穷。
这个人显然已经没救了。
无尽的冬日抹杀了他的理智和身体,最后他也只剩下清理秘境的信念,只是他已被冰封于此无能为力,于是信念变成了幻想,他幻想着主宰会被满足,接着幻想又变成了信念,他坚信主宰会被满足。
于是他等待,无尽的等待。
对他说“满足”吧。
让他安心离去。
可正当李清明要开口的时候。
男人却更死命地抓住了他,更撕心裂肺地吼起:
“回答我啊,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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