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 他听到这里,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多少个种子?】
那种感觉就好像老婆前一天还冷着脸不让自己碰,第二天就凭空冒出来了无数个孩子, 若是只有一个孩子那确实是惊喜,但突然间来了一群, 任谁遇到这事恐怕都没法等闲处之了。
堂堂天道,因为凤清韵一句话,而骤然僵在了原地, 脑海中闪过无数杂乱无章的念头。
而不远处的国师府庭院内, 那国师正一言不发地坐在石桌旁,半晌一个人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看着桌子上的那些蔷薇种子,似乎是在犹豫。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想清楚, 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
一切都是未知数, 因此一切都迫在眉睫。
眼看着龙隐跟发癔症一样半天没有动静,凤清韵咬了咬牙,忍无可忍地放出了一根本体。
从龙隐的角度看去, 能看到那枝条上面的蔷薇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凋谢了,原本开满鲜花的地方此刻则挂满了红色的果子。
龙隐见状蓦然回神, 一下子就明白了, 为什么凤清韵在不久前会突然给他下一个月不能碰的禁令。
他紧跟着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前世濒死时, 他曾在天崩时调笑过凤清韵开完花后能不能结果子,摸了又会不会有感觉。
原本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然而命运似乎也喜欢给他开玩笑, 眼下兜兜转转间,一切都有了答案。
龙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果子, 半晌没动作。
凤清韵看不见龙隐,也看不见自己的本体,只能撑着快冒烟的身体,在心底咬牙催促道:【……快点。】
龙隐闻言有些手足无措地碰了一下其中的一颗果子,见凤清韵浑身一颤,他便立刻停住了动作:【难受?】
凤清韵道:【不难受……直接掐,种子在果子中,一挤就出来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龙隐听了却一顿,心下不由得一揪。
那毕竟是长在凤清韵身上的果实,他怎么舍得硬生生将那果实挤开。
而且凤清韵可是亲口说过——【那是为你而结的果子。】
让他亲手将这些果子挤开,掏出里面的种子和石桌上的那些交换,龙隐后知后觉地从心底翻出了一股不是味出来。
他甚至忍不住同凤清韵道:【这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凤清韵一愣,随即面红耳赤道:【……你想什么呢!什么孩子!这种子种下去只会种出我的支蔓……我都说了我不能生!】
龙隐一怔,竟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凤清韵被他的误会臊得满脸通红,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到一颗离自己最近的果子,掐着其中一个一用力,直接挤出来了一颗与远处石桌上一模一样的种子。
然而巨大的冲击差点将他激得差点昏过去,整个人立刻脱力倒在了龙隐怀中。
他喘着气摸到了龙隐的右手,将挤出来的还黏糊糊的种子塞到了对方手里:【不疼,别愣着了,快点……】
龙隐蓦然回神,连忙拥着他,见他似乎当真不疼,只是受到的刺激有些大后,他终于做足了心理建设,抬手捏着那一颗颗果子,一粒一粒地将种子从果肉中挤了出来。
凤清韵并没有撒谎,长熟了的种子本就该自然脱落,确实一点也不疼。
但不疼归不疼,将种子从果肉中挤出来的感觉,无异于用指甲一点点将花蜜从花蕊中刮出来,那种难以言喻的刺激简直超过了凤清韵往日经受过的一切冲击的总和。
就和开花一样,这还是凤清韵平生第一次经历结果这种事,他难免觉得羞耻,所以硬是憋着不愿告诉任何人。
事实证明不告诉龙隐是对的。
这人挤了没几粒种子后,便通过窥探他的心声以及观察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心疼变成了后面松了口气之余的故意欺负。
他故意延长了时间,凤清韵被折磨得眼角含泪,心中原本的催促声也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叫骂声,面上却忍不住攀在龙隐肩头不住的喘息,两厢反差之下,惹得人喉咙发紧。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王八蛋才终于挤出来了一把还带着汁水的种子。
凤清韵看不见种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再加上他无暇他顾,索性直接靠在龙隐肩膀上闭上了眼。
等到他好不容易缓下来,再抬眸时,却见那国师刚好下定了决心,拿起石桌上的那把种子就要起身回屋。
他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在龙隐反应得比他更快,手上一挥,一缕魔息便飘了过去,那国师一个化神期修士,就那么一点察觉也没有的被定在了原地。
凤清韵软着腰身被人从墙根搀扶起来,两人走到石桌前,将那国师手中的蔷薇种子全部替换成了凤清韵自己的种子。
凤清韵手心一用力,便把那仙人催生出来的种子全部碾成了齑粉。
龙隐见状扭头看向他:【那残仙能看出来这些种子被替换过吗?】
【看不出来。】凤清韵摇了摇头,【他从慕寒阳那里得到过我的断枝,而后用仙法催生出来的种子,和我亲自结的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只是听令的人不同罢了。】
龙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亲自生的。】
【什……】凤清韵猛地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当即羞恼道,【什么我亲自生的,你给我闭嘴!】
他说完,恼羞成怒地拂袖而去,龙隐连忙忍着笑意跟了上去。
两人从国师府回到侯府时,已经是深夜了,但他们依旧在门口遇到了几个隐匿踪迹的修士,一看就是那国师派来盯梢的人。
按理来说月锦书把戏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该圆满结束了,未曾想整个侯府都睡下的情况下,只有他们那个屋子依旧亮着光。
烛光之下,隐约还能看到什么人的手按在窗框上,隐隐约约透出几道声音:“受不住了……停……你这个犯上的……”
“说的哪里话……身为主人怎么能说受不住呢?乖,张嘴。”
那几个盯梢的修士听得耳热,忍不住小声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结束?”
“谁知道……怪不得今天在城门口时,那侍卫说话那么颐指气使的,原来是在床上活好,啧啧,潘驴邓小闲……怪不得驴排第二呢。”
凤清韵:“……”
龙隐故作惊讶道:【凤宫主怎么脸红了?这话什么意思啊,本座怎么听不懂?】
凤清韵在心底骂道:【别给我在这时候装纯!】
骂完他没好气地拽着这人便进了府,回到了月锦书给他们安排好的屋内。
月锦书也不知道下了什么咒法,两人一进屋,那幻术便开始逐渐消失,最终让人从外部看起来好似结束了一样,连烛火都熄灭了。
那几个盯梢的见状打了个哈欠,聊了几句后终于走了。
凤清韵见状松开了龙隐,他本人自然而然地显现了出来。
可龙隐却依旧保持透明的状态,半点主动解除咒法的意思都没有。
这王八蛋不说话凤清韵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精准一捏,没好气地抓住他的耳朵道:“——你给我变回来。”
“好好好,”龙隐含着笑道,“凤宫主手下留情——”
凤清韵刚准备松手,便见这人显现在自己面前后紧跟着便是:“——别动了胎气。”
凤清韵:“……”
他指尖浅蓝色的剑气一闪而过,冷着眸子看向那人:“你要是想尽快回归本位,我可以现在成全你。”
龙隐立刻双手投降:“宫主饶命,本座还有娇妻幼子在家中,着实死不得。”
凤清韵看见他这幅没出息样就想笑,瞪了他一眼后,指尖的剑气当即熄灭了。
虽然他嘴角硬是忍住了没上扬,龙隐一看他给了自己好脸,立刻便顺着竹竿往上爬道:“好宫主,求求你告诉我,除了方才那根之外,还有哪几根藤上结果了?”
凤清韵脸一热,仗着血契发作企图逃避:“你别管……”
龙隐闻言,搂着他坐在床上,低头亲了两下就把原本企图挣扎的人给亲老实,转而问道:“那得结多久,本座能知道吗?”
凤清韵红着耳根道:“……一个月。”
龙隐于是了然道:“怪不得不让碰呢,原来是要生了。”
“都说不是——”凤清韵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下,“开花结果本就是自然现象!”
龙隐挑了挑眉,趁着凤清韵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凑到了他面前:“既然是自然现象,那为什么不让我看?”
凤清韵呼吸一滞,就那么近在咫尺地和他对视了三秒后,抿了抿唇移开视线小声道:“残花败柳的……有什么好看的。”
龙隐完全没意识到他会这么想,闻言不由得一怔,回过神后当即掐着腰将人抱起来,往自己腿上一按:“怎么就不好看了?谁敢说不好看?”
“我自己说的。”凤清韵依旧不愿意看他,“……有的花败了还没结果,有的花败到一半还在往下掉花瓣,混杂起来肯定不好看。”
龙隐“啧”了一声:“本座警告这位道友,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随便侮辱我道侣。”
凤清韵被他哄得没忍住一笑,终于扭头看向他:“你有名分吗就道侣?”
龙隐拥着他笑道:“那得看我的主人愿不愿意赏我一个名分了。”
他冷不丁一句主人直接给凤清韵喊懵了。
过了半晌,凤清韵突然一言不发地将主蔓放了出来。
却见上面果然零落地挂着几朵蔷薇花,剩下的地方中,有些则结了新果,那几枚新果在粉色中透着玫红,和先前那几个熟透了的果子比起来显得有些娇嫩。
第66章 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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