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05.0412：『裂星撞击』
    “达罗斯勋爵号，释放舰艏鱼雷，五分钟后进行高能急转向！”霍雷肖作为旗舰长，指挥着两舰机动。
    “鱼雷释放完毕！正在进行高能转向！”
    六条赫利俄斯鱼雷自发射口鱼贯而出，扑向目标。
    舰体庞大的皎月级巡洋舰而后立即按照旗舰长的命令，启动侧方引擎，进行高能转向。
    当友军那敦厚稳重的舰体从不倦号舰桥的观察线上驶离后，霍雷肖总算看见了那个臃肿庞大的身影。
    那是完全不能被称作战舰，战力却依旧不容小觑的异形造物。
    ——
    面试厅内。
    “你认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上将双手交叉掩住下半张脸，看着露易丝问道。
    “果断，决绝，无畏，有勇有谋。无论敌人是叛徒阿斯塔特，还是比他高大两倍的异形，哪怕是恶魔，他都敢上去与敌人作战，而且他真的能斩获胜利。”
    露易丝审慎而不失大胆地回答道。
    ——
    不倦号内。
    “敌舰！绿皮大石！距离我舰艏433公里！”瞭望部军官高喊，汇报距离。
    霍雷肖思索了两秒，立即对佩鲁阁下说道：“阁下，我们必须阻止并摧毁这个可憎造物，而这项艰巨的任务，现在只有不倦号能做到了。”
    “说出你的想法，年轻人。”佩鲁准将双眉紧锁，他对从这个年轻人口中说出的可怕话语隐隐有所猜测。
    “不倦号以高能加速状态，将引擎功率拉满，在离大石150公里处，于极限射程释放全部鱼雷，然后激活动力装角……直接撞上去。”
    “……”
    佩鲁准将没有给出答复，久久沉默不语。
    “阁下！我们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一边看向朝着面前冲来的绿皮大石，一边急切地扭头看向佩鲁准将。
    只见准将咬紧下唇，手指死死抓着指挥王座的精金扶手上，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博弈。
    他想起了自己担任候补官的那段岁月。
    距离指挥王座一百四十七步，是通往航行处的台阶，倒数第三层上还有他刻下的‘英勇无畏’箴言。
    他在这艘战舰上度过了五年候补官生涯，后来又当了二十多年的舰长。
    在大多数人眼里，不倦号是一艘拥有三千三百年服役年龄的老舰。
    但每当别人说她老时，身为舰长的他总是会说：‘不，她一点儿也不老。她一直那么活泼坚韧，英勇无畏，永远年轻，永远充满活力。’
    “佩鲁阁下！”霍雷肖再一次喊道，打断了他的回忆：“我们快没时间了。”
    这一次，准将终于抬起头来，表情空荡荡的，似乎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又似乎是放弃了什么一直攥着的珍宝，坚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迷茫和缥缈：
    “勇敢去做吧，代理舰长。我说过的，不倦号现在由你全权指挥，伱可以下达一切你认为合适的命令。”
    准将看向霍雷肖点了点头。
    ——
    面试厅内。
    上将转头和两位领主上校低声讨论了一番，点了点头，而后再度看向露易丝。
    “你觉得他的指挥能力足以胜任舰长之位吗？听说他还很年轻，比你还小三岁，生理年龄只有十八岁。”
    “上将，我相信不倦号旗舰航空部的战报，还有他的履历，已经从我搭载的通讯艇中的羊皮卷轴送到您的桌上，被细细阅览过了。
    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胜任舰长，因为实战中，他已经不止一次担任过非定级舰舰长的职责，战胜过袭击运输线的海盗。
    他的勇武与指挥能力毋庸置疑，我亲眼所见，他曾在指挥舰桥与跳帮而来的敌人浴血厮杀，我有幸亲自沐浴过他带来的胜利。”
    露易丝双手背后，挺胸抬头道，候补官制服的平燕尾微微摆动。
    ——
    不倦号内。
    “动力部，满功率虚空盾！引擎加力功率调至最大！
    武器部！立即为动力撞角充能！作战部！鱼雷预热！发射井待命！
    工程部！集结紧急损管部队，待命！指令部！发布全舰受击准备指令！
    通讯部，接通不倦号全部音阵！”
    首席水手长再一次吹响了尖长的哨声。
    “注意！舰长发话！”
    “不倦号上的帝国海军官兵们！我是舰长，霍雷肖·柯克伦。哥特英雄，传奇斯派尔上将之血嗣。
    今天，我们血战于法尔星天穹之上，扼制地狱门扉扩张。
    今天，人类之主在看着我们！法尔星上的星界军在看着我们！兄弟舰队在看着我们！
    哥特舰队的战士们，还记得阿布里达尔舰长的英勇壮举吗？！
    今天！我们会像他当年冲击三座黑石要塞那样！摧毁面前的绿皮造物！誓死捍卫哥特舰队之光耀！”
    接着，全舰桥上的军官们都看着面前越发逼近的绿皮大石，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吟诵起那段哥特舰队全体都熟知的箴言：
    “我发誓要让帝皇之光远播星辰，我将恪尽职守，使银河归于正义……”
    “帝国海军以我的行动为荣，因之被神圣泰拉所铭记！”
    霍雷肖端坐在随着加力而开始颤抖的战舰指挥王座上，看着眼前越来越大，最终几乎占据整个舰桥前端视野的绿皮大石，颤动的嘴唇也跟着低声念诵。
    随着舰内各处闪烁起鲜红色的警示灯，拥有独立电源的应急灯一一亮起，而且灯光全部切换成红色。
    呜呜长鸣的警笛，响彻了全舰每一个角落，全舰上下顿时一片匆忙。
    “舰长发布受击准备指令！舰长发布受击准备指令！”
    “固定弹药！铁索系上！栓紧！”
    “快，皮带！把伤患绑在病床上！”
    “灭火器！灭火器！消防损管就位！”“01001010……以万机神之名，工程机仆021，‘修补协议’已激活，赞美欧姆弥赛亚。”
    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整颗小行星，舰桥众人做好固定减震准备后，纷纷屏息凝神，一场剧烈撞击已然不可避免了。
    “释放鱼雷！为了神皇！为了哥特舰队！撞角冲撞！”
    霍雷肖死死盯着不断接近目标的鱼雷预计射界，突然嘶吼呐喊道，下达了冲击前的最后一道指令。
    先前，皎月级巡洋舰发射的六发鱼雷中有五发成功命中大石，仅一发被拦截。
    而现在，在如此之近，甚至可以说刚过鱼雷保险的距离下，六发疾驰的短燃赫利俄斯鱼雷从不倦号舰艏的六根鱼雷发射井中冲出。
    还未加速至最佳速度，坚硬的鱼雷头部便深深扎在大石已经露出的开裂缺口中，为骇人裂隙再添了几分崩坏。
    不倦号紧随其后，拖着长长的等离子尾焰，化作锐不可当的致命长枪，刺向绿皮大石。
    周边舰队中其他战舰的所有可以看到这一幕的船员们，都惊愕地看着他们的旗舰实施这一英勇行为。
    “神皇在上啊……”
    法尔星地表上的星界军官兵也目瞪口呆，看着一艘巨大的帝国海军战列巡洋舰，犹如一颗闪耀的流星划破天空。
    韦尔斯利中校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他知道自己的那位海军朋友正是在这艘战舰上，不由得在心中默默为他的安危向当月的主保圣人祈福。
    随着一道无比闪耀的光芒在舰桥众人眼前绽放，这意味着鱼雷已然成功命中目标，这是命中后的强光笼罩了整个不倦号。
    灼人的光芒使人睁不开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钢铁的悲鸣传遍了整条战舰。
    嗡！！！
    一层强大的分解力场环绕着动力撞角，湛蓝的色彩宛若凝为实质，不时迸裂着电光强闪。
    棘刺以极快的速度，携着整条战舰三千万吨的质量，如刺进胸膛的圣枪，狠狠扎进大石那凹陷甚深，备受摧残的缺口部位。
    嗡！！！
    又是一道钢铁的悲鸣，这是整个舰艏盾遭到了一股强大外力的挤压。
    那是绿皮大石的推进器引擎，在蛮横地推动小行星主体结构，挤压着艏盾上。
    犁型舰艏在一瞬间便遭受了千万帕级的压力，主加强筋的悲鸣就像是一个即将被处刑的罪犯，临死前所发出的呐喊。
    接着，加强筋直接从中部断裂，蛛网般的裂痕一路向上蔓延，直至连带着舰艏的精金天鹰都被震开了一道骇人裂隙。
    但在分解力场宛若雷霆的轰鸣中，整个天鹰舰艏依旧很快就顶进了大石岩体内，在这个过程中鹰喙被撞钝，表面凹陷，最后整个鹰首都面目全非。
    失去了加强结构后，艏盾也随之凹陷，坍塌。
    那些坚守岗位，发射鱼雷的船员被瞬间挤压成血泥。
    整个鱼雷部门几乎全军覆没，包括里面派驻的机械神甫。
    艏盾下方如今是一片被血肉点缀的金属和线缆之海。
    汩汩鲜血从扭曲的金属缝隙中流淌出来，顺着排水渠注入净化池，一条从被埋塌部位伸出的半条胳膊横在冰冷的甲板上，垂落的手心还被飞出的金属钢筋扎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仅仅是撞击后十秒钟内，不倦号的舰艏处就有上千人直接身亡。
    但绿皮大石的下场则更加惨烈，在被两轮鱼雷，总计11发赫利俄斯鱼雷命中后，两舰又同时保持加力状态，毫不减速，以极高的相对速度迎面撞上。
    “不！怎么可能！只是虾米！只是虾米而已啊！”
    “头！是泥球球上那些小子们说过的那只，杀了俺们两个老大的蓝虾米！”
    “不！俺的泥球球！俺的大混操！俺的waaaaagh大事业！不！！！”
    在这一套无与伦比的连击之下，大石的岩体终于不堪重负，逐渐分崩离析，化成数以千万计的，或大或小的陨石游荡在锚雷带外。
    那个极具威胁的对手，如今只是一片飘满了砾石的小行星带。
    远处还在与恶魔船战斗的绿皮们也看呆了。
    “这群虾米……好勇啊，俺寻思他们不会马上来撞俺们吧？”
    “呱！这种事情不要哇！”
    “快跑吧！头！来日再战，那个叫霍雷肖的蓝虾米太勇啦！”
    “瞧你们这群怂样！简直跟个软糯糯的屁精似的！给俺先把眼前的黑虾米灭了！”
    远处。
    不倦号动力停歇，缓缓漂浮在一片碎裂砾石之中，等离子引擎飘忽不定地闪烁着。
    砾石剐蹭在早就失去虚空盾保护的舰体装甲上，发出嗤嗤的刺耳噪音。
    大石崩解时，上方的一团碎片砸塌了指挥舰桥顶端的圣光环。
    舰脊第二座光矛炮塔替指挥舰桥挡下了致命一击。
    它被砸断了所有的聚能炮管，就像根焉了的青葱般拉耸着，垂落于炮塔部位。
    指挥舰桥内，几乎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呜咽与忍痛哀嚎声不绝于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