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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门里很黑, 黑的伸出手都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又十分湿冷,打开门就有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潮湿气味传出来。
    里面应该没有住人吧?这么小的地方……
    岁岁小心往里探进半个头,左右张望。
    他年纪小, 还什么都不懂, 家中长辈也没说过什么, 因而他不过以为在亲戚家借住几日而已。
    他还在探头看。忽地,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他身后,猛地一推, 把鬼祟窥视的他直接推了进去。
    岁岁刚要尖叫,就被另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嘴。
    “嘘!不要说话。”那是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女人,“你会把它们引过来的。”
    捂住他嘴巴的那只手枯瘦冰冷,完全不像个活人, 贴着的身躯也是冰冷的。要不是他被那只手牢牢地按住,他一定会腿软得跌坐在地。
    小男孩惊恐地瞪大眼睛,叫都叫不出来,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了。
    是……是邪祟吗?
    邪祟要杀了自己了吗?
    不要啊!明明……明明今天才驱邪过, 他还戴面具跳了傩舞!明明……明明说过了, 只要驱了邪,就可以邪祟不侵……难道都是假的吗?
    岁岁眼里涌出泪水, 因为嘴巴被堵住,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根本没想过把其他人引来会有什么后果, 他只想把大人们叫来。
    但眼前的门似乎隔绝了一切声音,岁岁不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那只手越勒越紧,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掐爆了。
    就在岁岁以为自己逃脱不掉死亡的厄运时,那只钳制住自己的手却一松,他当即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屋里实在太黑暗了,也只有凑得这么近,他才能看到眼前的那个人……
    那个人……她,应该是她吧?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披着长长的头发,而她那张脸……
    岁岁一点点抬头往上看,等模糊地看到那张脸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是人的脸!
    刚刚还生出的一点劫后余生的心思此刻一点也不剩,眼泪鼻涕全都胡乱糊在脸上。岁岁哭也不敢大声哭,抹着眼泪求道:“你放过我……求求你……我、我给你磕头……”
    那个女人却只是低着头,冷冷地看着他。
    岁岁边哭边磕头,他浑身都是软的根本跑不动,脑子里也没想到逃跑,他总觉得……自己要是逃跑,恐怕会更惨。
    磕了几次后,他衣襟里掉出个东西,“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那是他才戴上过不久的面具。
    他戴着面具,和爹娘一起跳傩舞驱邪。
    面具……面具……面具可以驱邪!!
    岁岁脑子里闪过这句话,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抓起面具戴在自己脸上,鼓足勇气再次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厉鬼”。
    他才不怕呢!
    心里这么说着,抬起头的那一刻,岁岁却重重地又跌落在地,惊恐地看着……那个女人本就扭曲可怖的脸,变得更加扭曲,眼里满是憎恨怨毒。
    她死死地瞪着自己……然后……她又伸出了手。
    这回,她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面具……打死你……打死你!”
    女人凄厉地惨笑着,长长头发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晃动。岁岁……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只感觉自己被掐住脖子提起,然后……狠狠砸下。他听到自己脑袋发出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响声,这种声音,他在卖猪肉的张屠户那里听过,他提着一把大刀用力地劈在猪骨头上,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打死你……打死你……去死……”女人面无表情地念叨。
    她手里提着一个孩子,一下一下用力砸在地面。尽管那个孩子的头颅早就被砸碎了,血和其他什么液体流了一滩,她也没有停止,依旧一下一下地砸着。
    因为,就算他死了,那个面具还好好的戴在他的脸上,完好无损。
    ……
    “你们在说什么啊?面具就是驱邪的啊。”唐阅试探地问起面具会不会引来邪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后,魏松亭不解地说。
    “戴上面具就可以驱邪,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温汝安拿着那个正慢慢露出狞笑的恐怖鬼脸面具,手都在颤抖,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傩舞过后,面具怎么处理?”
    魏松亭奇怪地说:“当然是好好收着,平常需要戴面具的时候虽然不多,但总不能戴了就扔掉吧?那太奢侈了,而且据说这样会带来厄运的。”
    温汝安飞快道:“要是送给别人呢?”
    魏松亭摇摇头:“不行的,话说回来……你们几个人的面具都是村长家里给的,村长一片好心,你们就算不喜欢那个面具,也没必要这样……”
    温汝安的手几乎要拿不动那个面具了。
    一片黑暗,但因为太近了,他能清楚地看到,这张面具的笑脸不断地拉大、再拉大,两边嘴角的图案几乎要蔓延到耳际的位置。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再让这个面具变化下去,他就会被这个张着嘴的面具给吞掉。
    但他根本没办法扔掉这个面具!
    只要冒出这个念头,他心里就会涌上极为汹涌的要把整个人都吞噬掉的不安与恐惧,这份恐惧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承受,也不敢去尝试。
    就像睁着眼睛站在悬崖边的人一样,不论再怎么鼓足勇气,也不敢踏出这一步。
    姜遗光同样感受到了久违的心悸。
    他在镜外从未感受过的恐惧、不安,一股脑全涌了上来。但这份心悸却又十分浅薄,像是隔了一层,畏惧的浪潮一重重席卷而来,却只能停留在高高的围墙后,将那面墙的外围打湿了一点。
    他也紧紧地抓着面具。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很古怪的念头——这张鬼脸面具,它好像在瞪着自己!
    不会错的。
    虽然面具根本没有眼睛,眼睛的部位都是打了两个孔,方便人眼睛露出来。但他就是感觉到了……这张面具,在看着自己。
    “你们好像在担心什么?在担心这个面具吗?”魏松亭不解道,“面具有什么可怕的?”
    坐久了腿麻,他站起来走到温汝安身边,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面具,边说就边要伸出手接过:“面具都是这样的,要做的凶恶一些,才能吓跑邪祟鬼怪……”
    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面具的前一瞬,温汝安突然反应很大地用力往后一退,甩开了那只要伸来的手:“你别动!”
    魏松亭被他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怎么了?”
    温汝安也说不上来。
    他就是有那种强烈的预感,要是他的面具被其他人碰到,他一定会死!
    一定!
    就在这时,所有入镜人都听到了……门外响起的轻轻的脚步声。
    这个时间,怎么可能还有人来?!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不动了,几乎屏住了呼吸一言不发,魏松亭没听清,忽然的沉默让他有点不安,他想说什么,一旁徐蕙轩眼疾手快直接抬手将他打晕,姜遗光和唐阅一边一个扶住,把人慢慢放倒在原地。
    脚步声还在门外打转……
    一开始,只是很轻的脚步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夜晚依旧寂静,没有被任何东西打破。
    一片死寂中……猛然响起门打开时,年久失修的黄铜页发出令人牙酸长长的“吱呀”一声。
    五人猛地扭头向门口看去。
    门没有打开关上的痕迹,从窗户看向院门口,院子的门,也没有动过。
    可……如果是这样,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就在这时,姜遗光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其他人在他之后也都闻到了这股类似铁锈的味道,一点点,并不很浓郁,但一直萦绕在鼻子间。
    姜遗光将呼吸放得绵长,心跳也一点点放慢了似的,他盯着门口,耳朵、鼻子、眼睛……全都聚集起精神了,十分仔细地感受着。
    有许多鬼,它们不会在人前现身。
    如果真是没有形体的鬼,他们看不见,那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已经进来了!
    可……姜遗光什么也没感觉出来。
    他只能闻到不断逼近的血腥味,不浓,不像死了很多人,也没有腐烂的臭气,唯有血腥味一直久久不散。
    除此外,脚步声似乎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哪里响起的,“咚咚咚”的声音,一点点变大。
    什么东西,在地上砸?
    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到,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不断逼近的血腥味与敲击声,他们都明白……有东西在接近了!可他们就是看不见!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他们甚至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了。
    姜遗光捏着面具,慢慢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论门外是什么,总要出去了才能离开。
    可是姜遗光走了很久很久,已经远超过这间屋子的大小了,他却依旧没有摸到边。
    他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他们现在,真的在那间房子里吗?
    这里,真的是刚才那间房屋吗?
    仔细想想,从进入陵庄后就很不对劲。
    傩舞祭典上,村长让他们住进一看就有问题的房屋,他们竟然全都答应了,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这不是很奇怪吗?
    到现在,魏松亭来找他们,说了一堆陵庄的往事。他们明知道延喜路的怪异和恐怖了,刚才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离开。魏松亭要走,他们还要阻拦。
    很明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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