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面无表情“没问题，大家都叫我李先生，你也可以这样叫。”
    李翔惦挂着考题的事情实在不愿意和袁克静多扯，又要回房，却听袁克静又喊道：“李，李先生，你等一等。”
    李翔转过身，没好气地道：“我的袁小姐，你又有什么事啊？”
    “李先生，我听我爹说，你留过洋，会造飞机，是不是？”
    袁克静看着李翔，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不会。”李翔回答得很干脆。开玩笑，如果每天都和这样无聊的人纠缠，那飞机也不用造了。
    “哼，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袁克静哼了一声“问你那飞机是谁造的你不说，问鄱阳湖上袭击英法舰队是谁的主意你也不说，现在想听你说些关于飞机的故事你也不愿意？你又那么多委屈吗？我都被你打成那样了，任你欺负了，你怎么还这样？”
    袁克静眼圈红红的，想起刚才受的委屈，泪珠已经开始在打转了，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不怕女人骂，就怕女人哭，这是大多数男人的弊病，李翔也不例外。
    和这个小丫头还真没有什么常理可言，李翔无奈地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讲故事。”
    “李先生，我现在走不动了，也回去不了了。”袁克静皱着眉头说：“你能不能先不要走，陪我说说话？”
    袁克静还一直是坐在地上，看那情形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也罢，就多陪她一会儿，等她安稳点再想办法吧。李翔走到袁克静身边，重新坐了下来。“你很喜欢听故事么？”
    袁克静点头道：“是啊，小时候是我爹给我讲故事。后来爹爹太忙，我就缠住哥哥，让他们给我讲故事。再后来哥哥们也忙起来了，就没人给我讲故事了。”
    袁克静不自觉地低下头去，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李翔想了一想便明白了，肯定是袁世凯父子过于繁忙，忽略了袁克静的感受，才让她不知不觉变得这么任性的。想到这里，李翔对这眼前的小姑娘产生了一丝同情。
    看着这个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李翔却不知道给他将个什么样的故事。嫦娥奔月？李林塔尔英勇为航空事业献身？李翔上次给小表妹将故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让李翔重cāo旧业还真有点难。
    “李先生，你快说嘛。”见李翔久久没有动静，急忙开口问道。
    “哦，好的。我给你讲个李林塔尔与滑翔机的故事吧。”李翔情急之下，便想起这些经典事迹，也不管适不适合，随口便来了一个。
    袁克静蜷着膝盖，将双手扣在膝盖上，头放在手上，偏过头来专注地看着李翔，聆听李翔讲述着这个激励了无数后人的故事。
    李林塔尔为了研究滑翔机，试飞两千余次，其勤奋与毅力，震撼人心的效果无与伦比。袁克静听到李林塔尔为了航空事业牺牲了，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造飞机真的有这么辛苦么，还真看不出来啊。”
    李翔感叹道：“你只想着坐着飞机遨游天空的爽快，当然不会想到里面的辛苦了。你还想和我们一起造飞机吗？”
    袁克静显然受到了李林塔尔的感染，她咬着牙，坚定地说：“也许造飞机我的确帮不了你们什么，但是在其他方面我一定能够帮助你们的。以后我就跟定你了，我要你每天都给我讲故事。”
    “不行。”李翔被吓了一大跳，赶忙站了起来。
    这袁大小姐也真是的，听了一两个故事就粘上人家了。李翔更是不行，要他讲一两个飞机的小故事还可以，要他天天讲航空故事，那岂不是可以写一部航空编年史了？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给一个小姑娘讲故事，离一九一一年越来越近了，他手头上一大把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
    “为什么不行？”袁克静脸上一阵委屈“人家都被你打成这样了，只想听你讲几个故事也不行么？”
    这个小姑娘刁蛮脾气去了之后，倒是处处惹人怜爱，李翔因为将人家屁股揍开了花，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敷衍道：“我是教书先生，要办学，要造飞机，哪能天天和你讲些什么故事，传出去人家要说闲话的。”
    “你现在想起是教书先生了，那你打人家那里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呢？”袁克静嘟着嘴，抢白道。
    若是袁克静恶言相向，倒还好说，只是李翔与她聊了几句，两人渐渐地熟络了起来，对她的抢白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了，只得苦笑着应道：“那就这样吧，以后每天最多讲一个故事，而且我忙的时候不能来打扰我。”
    以后的事情肯定会很多的，量这个小丫头也会没辙的，李翔忍不住在心头笑了出来。
    袁克静远远没有想到这么多，连忙点头答应：“你放心，我知道了。你有事忙的时候，我绝不会打扰你。”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袁小姐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会儿问李翔仙乡何处，一会儿问李翔可懂诗词，又问李翔怎么跑到京师大学堂来了。
    李翔哭笑不得，这袁克静年纪虽小，却是精灵古怪，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问得出来，比自己曾经那个世界的狗崽队还狗崽。
    聊了一会儿，见她伤势渐好，已经能站起来缓缓行走了，李翔心中大定，便不再顾袁克静的挽留，告辞逃了出来。他实在受不得这丫头事无巨细的盘问了，与其如此，李翔倒宁愿这小丫头的呼喊声把清廷的官兵给招惹来，自己被抓起来还省事一些。
    还好李翔跑到门口，就碰上了从京师大学堂发通知回来的盛安。李翔也不管袁克静回不回去，向盛安交待了几句，让盛安好好照顾袁小姐便溜回了房间。
    一口气跑回了房间，李翔才松了口气。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戏剧化到了自己有些无法相信的地步了，不过如此也好，倒省去了不少麻烦。而且李林塔尔的故事也受到了意外的效果，只要等袁克静那丫头伤好了，想必要她去干些简单的事情她也不会介意的，这样袁克静离自己想象中的秘书一职也越来越近了。
    想着想着李翔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慢慢地拿起桌上的毛笔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