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我还是觉得你太草率了。”
    赵虹锦的话其实很有保留，她不仅觉得成大器招董则成草率，还觉得直播招聘这个事草率。
    更草率的是，她的粉丝量还不够多，成总已经把她同时撑起4个账号的超级人设给宣传了出去。
    虽然热度反馈非常好，网友也非常买账，但小赵认为，如果再给她足够长的时间，会有更好的效果。
    赵虹锦不知道，成总就是在抢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的抢时间。
    “太大而化之了，具体讲个一二三，我好有针对性的反思。”
    递给小赵一瓶可乐，成总笑着调侃。
    “不喝有糖的，谢谢。
    董则成带团队和做项目的经历都有，但他之前毕竟是做广告的，而且还是甲方。
    我们是做内容的，他之前的工作属于内容采购方，听起来都有内容，但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小赵说的非常对，但成总也有自己的苦衷。
    “我一直喜欢跟你包括其他公司签约的网红，强调创作的时候不要抠细节，不要犯完美主义的错误。
    但这是旁观者清，在找ceo这件事上，我也有点陷入完美主义了。
    结果找了一大圈，都要回国了还没定下来。我的想法是先找一个人暂时顶着，山海关的体量毕竟还不够大，董则成暂时够用。
    老董工作经验丰富，算是顶级老油条，还做过猎头，以后转岗也方便。”
    董则成属于标准的经济适用性人才，成总很喜欢这类人才，够用且听话就行了，成大器不指望他能招来什么天才。
    作为创业者，他更多的把最大的责任扛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寄托于外人。
    “你说的容易，让未来转岗，他从coo能转到哪儿去，他会满意吗？”
    小赵觉得成总未免太过理想化了。
    “不想转就开呗，有什么问题吗？”
    成总给了赵虹锦一点小小的资本家震撼。
    说到底，赵虹锦还是有一种学生思维——想法不够大胆，母猪就没法高产。
    做企业和做学生不一样，站在企业经营的角度，过程没那么重要，玩的是结果导向。
    当然，对于企业里具体的人该做哪些事，怎么做的事，还是很重要的，这属于企业管理的核心。
    “你不是还想把公司运作上市吗？我记得上市公司有一个要求，大概是高管稳定不能在几年内有变更什么的。”
    可怜的桃花眼姑娘在被成总拷打后，试图挽尊一下。
    “狗屁规矩，先不说它是不是真的，哪怕是真的，换一个市场上市呗。
    大a的韭菜好割一点，香港的韭菜未尝不好割，如果连香港都不要我，还有挚爱的美利坚呢。”
    “你不是跟我说，你要把山海关当做最伟大的事业去做吗？
    怎么动不动就是割韭菜，还要打游击割韭菜。
    成总，你的目标什么时候从星辰大海变成割韭菜了？”
    “就是个比喻，别那么激动，到资本市场融资是为了公司发展。在a股融资更容易一点，毕竟山海关是国内的企业。
    我也是被那些坏人影响了，因为太多公司上市就是为了套现跑路，这些人搞坏了市场环境，也扭曲了大家对上市的认识。”
    什么是成大器？
    这个问题问赵虹锦，她只会给一个答案——狗。
    赵虹锦多少是带点天生的小受属性，明明每次和成大器聊天都能被气到，但她还是乐此不疲。
    “你的意思是说，山海关一定会成功上市，伱也会成为亿万富翁吗？”
    小赵的问题问到了成大器，他当然已经是亿万富翁了，但他考虑的不是这个。
    山海关的体量现在还比不上他前世创建的连锁健身，但现在山海关已经开始考虑上市了，这让他想到了前世创业过程中的很多事情。
    如果当时做的再好一点，会不会就能撑过去呢？
    “大器？”小赵还以为自己的问题有些冒昧。
    “我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上市是为了公司发展。”成总回道。
    “但创业公司不是应该在一级市场上继续融资，一轮一轮融下来，发展到一定瓶颈后再上市吗？”
    小赵的问题多少带点天真，她说的是一种非常理想化的情况。
    在学院派的研究视角下，初创公司在一级市场的融资是为了发展而融资。
    在这个前提下，一轮一轮融下来后，一级市场投资方的资金已经无法支撑初创公司未来发展的需求。
    此时就该到资本市场上，用上市公开募资的方式获得进一步发展的资金。
    听起来很美好是吧？
    但这个逻辑就是狗屁！
    现代经济学的底层设计里有非常多的无法回答的问题，比如说最后借款人借走的钱怎么还等等。
    漏洞很多，打的补丁也不得不多，也就是规则会越来越多，然后漏洞更多了——荒谬但又真实。
    在哈耶克那伟大的市场之手的摆弄下，任何一家有潜（钱）力的公司都不会轻易的上市。
    点名字节跳动、私有化的推特、华为等，这几个还是近些年的，几百年间积累的其他巨头更数不胜数。
    绝大多数的上市公司并没有那么大的发展前景，行业的天花板就在那里放着。
    生产力被锁死的情况下，任何模式创新和多元化发展的尝试都会在大的数据层面实现均值回归——个例一定存在，总的来说大家都不特殊。
    那么，为什么非常多上市公司的股价会很不错呢？
    为什么很多上市公司上市的发行价格会大幅上涨呢？
    还是那个逻辑，商业的本质是骗局，价值交换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所以一定有一方得利，有一方吃亏。
    相对价值的存在是说服吃亏方的美好谎言，举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刚需。
    在发现自己的刚需之前，大多数人都能活着甚至活得很好，这说明，他们的刚需不是那么刚。
    “哥，你的解释我听懂了，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
    被成总拉着一顿输出的赵虹锦终于败下阵来，举起了白旗表示自己服了。
    桃花眼姑娘可是高材生，成总也就欺负她缺点经验，否则他那套狗屁逻辑小赵一眼就能看穿。
    成总的话漏了一个致命的点，或者说问题。
    他tm绕了一大圈，以至于小赵完全忘记了他也要从市场里拿钱……
    成大器的闪避属性各种意义上都是点满了的。
    不过成总从市场里面拿钱真不是为了圈钱跑路，而是他在足够短的时间里尽快崛起。
    山海关这么快就要开始为上市做一定的设计听起来离谱，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多少皮包公司上市圈了大把大把的钱，成总是正儿八经的做事业，公司的规模又不大。
    借壳或者spec收购都是正经有用的上市手段，可能不是那么主流，但也都很正规。
    只要山海关的前景没问题，上市真不是梦中泡影般的虚幻。
    “chan，我不敢相信，我就这么在华国待了整整两周。”
    桃花眼姑娘消停了，金发白妞跳了出来。
    对了，他们三个已经坐上了飞往美利坚的飞机。
    “我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拖了这么久，mas的工作已经堆成山了。”
    能在电话里面决定的事成总都已经搞定了，但即便如此，还有很多事都需要他亲自到现场拍板。
    “chan，我有一个创业的点子，你方便听听吗？
    我想你是个很专业的创业者，或许可以给我一点意见。”
    丽莎这是纯纯的谦虚了，她自己也是个创业有成的小创业者。
    “等等，你这个点子是关于华国的吗？”
    成总没想到金发白妞还有这方面的想法。
    “当然，华国的风景太美了，我可以创办一家跨国旅游公司，在美利坚找一些对华国感兴趣的人，带着他们来华国旅游。”
    金发白妞兴致盎然，可赵虹锦却泼起了冷水，作为金发白妞的朋友，她见不得自家朋友踩进这种大坑里。
    “丽莎，你说的这种跨国旅游公司上世纪80年代就有了，无论是华国还是美利坚都有，到现在已经发展了40年……”
    miss.zhao的嘴疑似有点碎，成总想开口但又闭了嘴。
    小赵，踩去吧，再高的认识也需要足够的踩坑经验，才能更好地内化为自我的内涵。
    “no!no!zhao，我的想法和你说的那个不太一样，我希望通过短视频传播的方式获取客户。”
    丽莎当然不是一拍脑袋就想出个蠢主意的傻帽，她可是忒弥尔的朋友，怎么可能会是个简单的姑娘呢？
    “获客方式再怎么变，市场格局不会变，其他在这个领域里掌握更多资源的巨头，掌握着你所不具备的优势。
    因为这些优势的存在，哪怕他们后发，只要跟上你前进的步伐，也能走的比你更快。”
    你瞧，这专业劲，赵虹锦可不是小傻瓜。
    “zhao，你虽然做了四个短视频账号，但你对短视频还不够了解。
    如果我想解释清楚我的这个idea，我得从广告最开始的时候讲起。
    但我认为那样太麻烦了，所以我要简单点说。
    基于兴趣喜好的算法而呈现给短视频用户的短视频内容具有极致的画像特征，基于算法分类后分发推荐的短视频广告，将会具有比任何传统广告更高的投放精准度和投放效果，
    智能化的广告推荐是互联网巨头一直在做的事情，但他们还不够智能，我认为未来可能会更智能。
    无论是山海关还是mas，我们都有大量的签约网红，他们中总有做旅游或者户外的，这类网红就非常适合播放旅行社的广告。”
    高论确实是高论，但也不是那么高。
    成总觉得很有趣，赵虹锦觉得像是老调重谈，没什么新意。
    “广告投放更精准了，然后呢，任何人都可以在短视频软件上买广告，最后又回到了成本和收益之间的游戏，只要还有利润，唯一挣钱的就只是平台。”
    “想错了小赵，你把其他公司想的太聪明，也把丽莎想的太弱，她是个女强人。”
    成总发表了锐评，结束了这段对话。
    “如果你想做这个公司，就需要一家公司官网，我建议你花3000块到华国雇佣两名大学生做，考虑一下。”
    成大器明明是在和丽莎正常谈话，但小赵总觉得成总好像在骂自己。
    看不起大学生是吧？
    找我的话，我起码要收你……收你……糟糕，我的水平好像只能月入3000。
    小赵在心中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