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赞美蒸汽与钢铁之神（3000）
    月光清冷的挥洒而下。
    略带猩红的细碎海浪，轻柔的拍打着船壳。
    夏恩站在甲板上，沉默的目送【海燕号】渐行渐远，心中却思绪起伏。
    他先前就猜测过，作为七海上最大的势力，同时在名义上掌控各岛屿的七海联邦，大概率也会知晓【血月秘境】的真相。
    而杜兰的到来不仅证明了这一点，还带来了一个值得玩味的信息——
    联邦，似乎要对【血月秘境】下手了！
    可为什么从前对此不闻不问，偏偏挑选这次【血月之夜】呢？
    夏恩不觉得这是一个纯粹的巧合。
    “或许，已经有一些血族，爬到了七海联邦的高层。”
    “而联邦高层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话又说回来。
    联邦的出手对一般寻宝者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就能让他们捡回一条小命。
    但对夏恩来说，却并没有多大影响。
    他依旧打算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按部就班的探索【血月秘境】。
    收敛发散的思绪，夏恩走回船长室。
    房间的墙角，一张铺着厚实毛毯的椅子上。
    洁白光滑的古龙蛋正安详的躺在那里。
    夏恩顺带上手抚摸了一会儿。
    蛋壳传来的触感温润如玉，还带着淡淡的体温，摸起来手感极佳。
    这算是夏恩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
    虽然从带上船的那一天后，古龙蛋就没有再说过话。
    但他也能察觉到，这枚古老的卵，其实陷入了一种特殊的休眠状态。
    其中的生命气息正在变得沉静内敛，却又蕴藏着猛烈而浩瀚的蜕变。
    像是积蓄着狂风暴雨的云层。
    【船员：古龙卵（孵化中）（未绑定）】
    面板上的这条信息，也证明了夏恩的猜想。
    抱着和预定船员加深感情的想法，夏恩才会每天随手撸上两下。
    还别说，撸蛋撸熟练了，和撸猫猫狗狗差不多，有着别样的快感。
    夏恩一边抚摸着蛋壳，一边轻声说道。
    “小家伙，你还得多久才能破壳而出呢？”
    “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
    ……
    银月湾中。
    众多中小型护卫舰船的拱卫下。
    船帆上绘制着一条漆黑蝮蛇的庞大航船，在血月笼罩的海面上缓缓移动。
    这便是有着赫赫凶名的【蝮蛇号】！
    和一般船只木质的船体不同，它的船身上有着为数不少的钢铁构造，在月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隐约有了地球上一些钢铁战舰的影子。
    而高耸的烟囱，袅袅升起的蒸汽，以及悠扬的汽笛声……
    无不说明了这艘大船配备了较高水准的蒸汽装置。
    银月岛的蒸汽科技本就相对发达，自然少不了在航船上的运用。
    【蝮蛇号】光是在甲板上的船舱，就有足足三层。
    能登上这些船舱的人，都是银月岛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地位相当尊崇。
    而在二层最深处的一间舱室中。
    大量带有神圣特性的白色蒸汽，正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齿轮转动、连杆震动嗡鸣，夹杂蒸汽核心低沉的轰鸣，一起构成了独属于机械们的祝祷礼赞，随着蒸汽一起升腾、飘动。
    “推动杠杆，启动活塞……”
    “按下按钮，发动引擎……”
    “齐声颂唱，赞美蒸汽与钢铁之神……”
    随着一声叹息，比女孩还漂亮的少年结束了自己的祷告。
    此时的绯亚，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额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眼瞳中隐隐显现出猩红之色。
    他的身躯更是在轻微颤抖，像是在竭力压抑着某种冲动。
    这样的症状，伴随着祷告的完成略有缓解。
    “呼……”
    片刻后，绯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果然，由于血月的出现，血脉的本能变得愈发强烈了吗？”
    “光靠向蒸汽之神祈祷，早就无法完全压抑这种欲望。”
    “酒精的效果，也在不断衰退。”
    “而且，再酗酒下去的话，我的脑子说不定真的要坏掉了。”
    “看来，已经不能再拖了……”
    绯亚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当然知道酒馆里一些人对自己的评价。
    “蒸汽疯子”“脑子坏掉的酗酒信徒”“机械暴力狂”……
    绯亚也不喜欢这些绰号，但他……没得选！
    与蒸汽机关相连的肢体，正在传来轻微的瘙痒和疼痛，似是一种焦急催促的信号。
    这是这具身躯深处本能的渴望，只需要喝下新鲜的血液，缺失的右臂和左腿就能快速生长而出。
    不过，和刚才“发病”时的煎熬相比，这种考验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绯亚轻易的压下了这种冲动，走到桌前，拿起面包和葡萄酒，开始进食。
    他需要在出发前尽可能的补充能量。
    虽然得益于母亲的血脉，让他可以食用正常的食物维持生活所需。
    但父亲的血脉，却让他在吃这些食物时感觉不到任何的味觉。
    好在，这样味同嚼蜡的食物，绯亚已经吃了十多年。
    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
    绯亚一边吃着，一边打开窗户，看向血月覆盖的海面。
    “嗯？那是……黑天鹅号？”
    “夏恩船长，果然还是没听进我的劝说么？”
    绯亚叹了口气，倒也不意外。
    毕竟只是见了几面的关系，也不能奢求对方无条件的信任自己。“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在【血月秘境】里见面。”
    “嗡——”
    这时，叫做米利的蒸汽机械手发出一声嗡鸣，似是在疑惑的问话。
    “嗯？你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难吃还要吃？”
    “傻孩子，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喝别人的血啊。”
    “嗡……嗡……”
    不只是米利，房间内的蒸汽装置们都发出了疑惑的嗡鸣。
    “哈？”
    “为什么不和他们一样同流合污？”
    “你们今天问题很多诶！”
    “原因嘛……”
    绯亚吞下最后一口面包，背起一个装满蒸汽装置的箱子，随后翻上窗台。
    看着海面上猩红的血月，少年嘴角勾起肆意的微笑。
    “他妈的，老子的路，由老子自己来选！”
    下一刻。
    圆月破碎，银色与血色混杂的海浪荡漾开来。
    ……
    ……
    哗啦！
    【蝮蛇号】最大最豪华的舱室。
    听着船体一侧传来的水声，“蝮蛇”奎因脸上毫无波动。
    他身材高挑笔挺，穿着得体的黑色礼服。
    那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双眼的瞳孔呈现美丽的深红色，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容貌，有着与绯亚完全不同的俊美。
    甚至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柔弱感。
    正常人第一眼见到他时，恐怕都难以把他和“蝮蛇”这样阴冷狠毒的绰号联系在一起。
    只是，在他身后，无论是管家还是女仆，全都极为恭敬的低着头。
    那紧绷的身躯、一丝不苟的神态，都透露出一种隐藏在血脉深处的恐惧与臣服。
    房间中，还有数名身份尊贵、地位较高的血族，正在享用着杯子中的“美酒。”
    看上去，像是在进行一场小型的宴会。
    主菜，则是桌上一名还在呼吸的少女。
    “大人……”
    不多时，银发黑瞳的管家进门，弯腰汇报道。
    “少爷进入【血月秘境】了。”
    “嗯，我知道了。”
    奎因拿起身边装着猩红液体的酒杯，轻轻啜饮一口，露出有些享受的神情。
    银发管家怔了怔，但还是继续说道：“前段时间，少爷似乎和联邦的人有书信来往。”
    “不知……会不会影响大人的计划？”
    听到这话，站在房间不远处的，带着黄铜面具、全身上下被灰色长袍覆盖的身影声音低沉的开口。
    “奎因，伱该认真管束一下自己的子嗣了。”
    “倘若他破坏了这次狩猎，惹来族长的不满，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作为族中的长老，他的语气带着隐隐的居高临下和责备。
    “别忘了，你能坐稳执政官的位置，是因为什么？”
    对此，奎因只是优雅的轻笑道。
    “小孩子不懂事，做出些自以为是的事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
    灰袍人冷笑道：“呵，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留下这样叛逆的子嗣。”
    “岛上难道还有不想和你交配的雌性么？”
    “只要付出漫长的时间，总能培养出一两个令人满意的子嗣。”
    “不，你不懂。”
    奎因摇了摇头，血色的瞳孔中闪过奇异的光彩，语气中带着些许狂热。
    “绯亚是不同的。”
    “他能比我、比你……都更接近猩红之主！”
    “但在那之前，我要彻底摧毁他的信仰和坚持，让他心悦诚服的投入猩红之主的怀抱。”
    “这次【血月之夜】，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
    感受到这番话语中的冰冷意味，灰袍人后心有些发寒。
    他无不嘲讽的说道。
    “不愧是亲手砍下自己子嗣一手一脚的男人，那么，联邦的那些人，你又打算怎么处理呢？”
    奎因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轻蔑：“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用功。”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永远留下，化作我等的血食吧。”
    说罢，他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向着海面上的血月说道。
    “为猩红之主举杯。”
    见状，船舱里的其他血族也一起举起盛着血液的酒杯，齐声道。
    “为猩红之主举杯！”
    ……
    ……
    一晃眼。
    就到了次日夜晚。
    血月如期出现在海面上。
    夏恩戴上了名为【幽暗猩红】的戒指，坐在船长室中，眼神颇有些期待。
    昨天，因为使用了辉教护符，导致他被猩红之主强行赶了出来。
    浪费了大量船魂之力，一点都不尽兴。
    想起【血月秘境】里血族们的所作所为，夏恩就觉得一阵恶心，不多砍上一两个实在不痛快。
    当【深海潜航】的字样亮起的那一刻，他闭上了眼睛，低声自语道。
    “今晚，猎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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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