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静谧。
    房间外风雪呼啸不停。
    隔着一层玻璃窗，恐惧之魔缓缓开口：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样的一生，就妄言要让兰西、夏特莱她们继续存在下去。”
    “她们早就自我放弃了。”
    “应该让我在这场决斗中毁灭了她们，她们才会不那么痛苦。”
    沈夜摇头道：“她刚才吃了从未吃过的蛋糕和巧克力，现在睡的很香，明天就要去见父母了。”
    “——我倒是觉得她心中充满憧憬，而不是痛苦。”
    恐惧之魔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她正对着沈夜，捏出一道术印。
    虚空顿时有微光小字浮现：
    “你的‘门’能力之中，属于词条的那一部分被诅咒了。”
    沈夜心头一凛。
    恐惧之魔说有能力对付自己获取词条的能力。
    看来竟是真的！
    “你为何不直接对我动手？”沈夜问。
    “废话，夏特莱给了你机会，让你冒充我们之中的一个人格，若非如此，你早死了！”恐惧之魔道。
    它朝后一退，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它的声音依然回荡在黑暗中：
    “走着瞧吧——”
    “另外伱猜猜，为什么你没能离开我们之间的缠斗，回到你的世界去？”
    “我的话放在这里。”
    “——如果你能活到下次见面，你会跪在我面前。”
    声音逐渐消失。
    只剩沈夜一个人站在窗前。
    他发了一会儿愣。
    对啊。
    为什么没能离开？
    九相是过去纪元最强的存在，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
    可是——
    一切为何如此让人不安？
    沈夜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墙上的时钟。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二十八分。
    快十二点了。
    不行。
    在十二点之前，要早做准备。
    比如——
    反击。
    沈夜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风雪。
    哪有只防守不反击的战斗。
    ——可自己对恐惧之魔知道的太少。
    关于情报，只有一个“倒吊人的箴言”，只能对关于死亡的事情进行预言。
    实在是不够。
    ……等等。
    关于预测，自己似乎还有一個手段啊。
    那是来自“无生主”的镜中反转之力，是让自己一切发生反转后，产生的结果。
    认真说起来，存在于镜子之中，只是“无生主”的附带力量。
    这个职业最原始的力量其实是——
    “你与万物皆反转。”
    沈夜凝视着窗玻璃，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轻声道：
    “镜中存我。”
    他朝着窗户走去，窗户中的他也迎面走来。
    身躯更换。
    沈夜随意活动手脚，只觉得一切如常。
    但其实一切都反转了。
    比如——
    “门。”
    伴随着沈夜一声低唤，虚无之中，升起了一扇门。
    这是一扇白色的大门。
    ——它也能预测即将发生的危险事情！
    沈夜心头涌起一阵阵思绪。
    九相纵横亿万世界，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强者，看过数不尽的技能。
    如果自己再以常理去应对它。
    那一定会出问题的。
    干脆疯狂一点。
    “融合——我身上的一切预测类力量。”
    他开口道。
    一道纯粹的金芒闪过。
    “你发动了金色词条‘吸血娃’的力量。”
    “‘倒吊人的箴言’即将与你的反转之门融合。”
    “占卜预测类力量极其稀有。”
    “鉴于反转之门的力量远超‘倒吊人的箴言’，将在当前的超进化中处于主导地位，且对预言内容进行反转。”
    “等待十秒，超进化结束。”
    沈夜一阵惊奇。
    原本无论是白色大门，还是倒吊人的箴言，都是预测自己身上的重大死亡事件。
    融合之后会反转。
    那它会预测什么内容？
    难道是非死亡事件？
    正想着，十秒已过。
    微光飞快浮现：
    “恭喜。”
    “反转之门力量升阶，化为‘倒吊人之门’。”
    “描述：无论用哪一具身体，你随时可以查看敌人未来一天的日常信息。”
    “使用条件：施展此门能力必须以镜子为媒介。”
    沈夜看着这一行行说明，颇有些目瞪口呆。
    预测自己的事，反转成了预测敌人。
    重大死亡事件。
    反转成了日常信息。
    够可以的。
    但……这有用吗？
    沈夜活动了一下脖子，低声道：“门。”
    他面前的窗玻璃上，逐渐浮现出一个个发光的小字，将窗外的风雪覆盖：
    “人类进化联合会开始调查飞行要塞坠落事件。”
    “调查团将在十三分钟后成立。”
    “凌晨三点五十九，调查团兵分三路。”
    “凌晨四点四十一分，实力最强的一组将抵达冰霜雪林，调查核弹轰炸事件。”
    “凌晨五点零七分，飞行要塞的残骸被发现，繁琐而费时的调查即将开始。”
    “落鹰镇的汽车触电燃烧事件暂时没有引起各方注意。”
    “此外。”
    “现实世界已彻底融入当前记忆世界。”
    “噩梦世界与死亡星球地面部分成为九相具现的回忆世界，直到它的人格分出胜负。”
    沈夜惊住了。
    现实世界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连噩梦世界也是如此。
    ……一切变成了过去纪元的模样？
    难怪恐惧之魔最后会说那样一句话。
    从它的语气来看，这件事还没完。
    会发生什么？
    沈夜来回想了一阵，没有头绪，索性转而关注眼前的事。
    “继续显示日常。”
    他开口道。
    所有小字消失，新的发光小字随之显现：
    “早上九点，调查员抵达落鹰镇，开始调查汽车自燃事件，查看小镇街道监控视频。”
    “十点零三分，兰西将被正式通缉。”
    “十二点十五分，兰西在盖亚科技中心b区12栋510室被逮捕。”
    “搜捕结束。”
    “十五点整，人类进化联合会做出决定，最超前的人体潜能突破研究将在兰西身上进行实验，时间为三天后。”
    后面没有新的小字出现。
    看样子，一天中敌人的日常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沈夜盯着一行行小字，开始思索要如何破局。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
    夏特莱还太小了，甚至尚未入法界一重。
    自己虽然能出现几秒，但若遇见大范围的追杀，根本不够看。
    有什么方法能帮她？
    正想着，却有一行新的小字浮现：
    “在你的‘倒吊人之门’进化之前，你无法获取宇宙中的敌人信息。”
    ……宇宙中还有星球前来惹事？
    迎头撞上九相，不是找死么？
    但也不好说——
    宇宙无比宽广，也许还有其他九重之上的高手？
    啧。
    先想办法保住夏特莱吧。
    要怎么做……
    咔嚓。
    墙壁上轻轻的响动了一声。
    沈夜抬头一看。
    时钟。
    十二点了。
    ……十二点！
    一个念头猛然浮现在沈夜心头。
    对啊！
    何不——
    何不这样做？
    他走到床边，看着沉睡的小女孩，心头来回想了一遍。
    “夏特莱啊……不要怪我……”
    “实在是到了必须成长的时刻了。”
    他的身形与小女孩重合。
    下一瞬。
    小女孩在背后的床垫上一按。
    一扇门顿时浮现。
    她打开门，直接坠入其中。
    是的。
    全新的一天到了。
    又可以进入异世界，获取新的词条了。
    不过，这一刻开门的即是沈夜，也是夏特莱。
    说到底还是小女孩。
    那么这次开门获取的词条，应该归于夏特莱！
    至于恐惧之魔的威胁，其实不重要。
    它号称能让自己“再也无法获得强大的‘名’。”
    但夏特莱现在也无法完成特别高的评价，从而获取多么强大的‘名’。
    ——她只要能获得一般的‘名’，就能提高生存率！
    小女孩推门走进去，同时双手捏出术印。
    法相·广寒宫阙！
    与之前不同的是，天空中的血月感受到了沈夜的意志，变得温和而柔弱，甚至重新披上了一层霜白月光。
    霎时间。
    一行发光小字浮现在虚空之中——
    “会向瑶台月下逢！”
    但见小女孩整个人消失不见，径直出现在法相之中。
    同步结束！
    “大骷髅，四王，照顾好她。”
    沈夜说。
    法相中。
    小女孩躺在地上，依然在沉睡。
    四王已经急急忙忙跑进小树林，开始砍伐树木，做一张大床。
    大骷髅守在小女孩身边，沉思道：
    “我懂了，沈夜。”
    “什么？”沈夜问。
    “你把进入异界的机会给了她，这是为了让法界认可她。”大骷髅说。
    “没错。”沈夜承认。
    “你怎么想到这一招的啊。”大骷髅感叹道。
    “这还用想？”沈夜道。
    ——职业代打而已。
    前世有着完整的产业链。
    不过能不能成，还得看今夜回去之后，词条的认定情况。
    大骷髅似乎有点受打击，忍不住转换话题：
    “当心点，世界坟场已经毁灭，现在你的‘门’链接了一个全新的未知世界，也不知道危险不危险。”
    “风浪越大，鱼越贵。”沈夜道。
    他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极其狭窄的通道。
    地面干燥。
    通道两边的墙壁上燃起了熊熊火把。
    这一幕意外的有些熟悉。
    特别是那火把的制式，让沈夜心头泛起了一个念头。
    “喂，你看啊，那火把是不是有些眼熟？”
    沈夜问大骷髅。
    “好像大墓里的火把啊。”大骷髅发表意见。
    沈夜活动了一下身体。
    自己离开了九相的回忆世界。
    现在自己的身体凝实了。
    可是——
    这里是大墓么？
    一股森森的寒气在虚空中徘徊，让沈夜心头涌起一股不安。
    这里似乎有点诡异。
    他走回去，打开门，在法相中放置了一面冰凌镜。
    隔着门，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微光浮现，聚拢成字：
    “你发动了法界三重的‘镜中存我’。”
    “当前你已指定一面镜子，在你死亡之后，可以从镜子中复活并回归现实。”
    行了！
    先搞个复活点，让自己安安心。
    做完这一切，沈夜这才关上门，任由它和法相一起消失。
    他大步朝前走去。
    “喂，你的‘门’链接了大墓？大墓也不是其他星球啊。”大骷髅说。
    “我的‘门’能力会链接距离最近的世界，当初也链接过噩梦世界，现在——”
    沈夜正说着，忽然顿住脚步。
    这时已经走了一阵。
    通道前方出现了一扇石门，上面雕刻着几行小字。
    可是这些字沈夜从未见过。
    “这是上古年代，宇宙中守序阵营的通用文字，在亡灵之书中有记载，不过在噩梦世界，这种文字已经几万年没有人用过了。”
    大骷髅说。
    “什么是守序阵营？”沈夜问。
    “杀人灭族的时候，一定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大骷髅说。
    “那不守序呢？”沈夜又问。
    “刚才我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杀了你，还好衣服没弄脏，可以去参加舞会。”大骷髅说。
    “还有其他阵营吗？”沈夜追问。
    “守序、邪恶之外，还有中立阵营。”
    “这些阵营的存在都有类似你身上那1000颗氢弹一样的东西——”
    大骷髅继续道：
    “你杀人他不管，你杀他，他就跟你同归于尽。”
    “懂了，只有能同归于尽，才有资格做中立阵营。”沈夜打了个响指。
    “理解力满分。”
    大骷髅说着，摸出一个噩梦水晶，将通用文字语言灌注进入，然后递给沈夜。
    沈夜捏碎。
    一阵迷雾缭绕。
    很快，他就懂得了那石门上的文字：
    “暮星。”
    “唯一安全聚集地。”
    “至少达到法界三重境界方可入内。”
    “本营地唯一流通货币为黄金，其他货币一概不收（本营地有各种货币的兑换点）。”
    自己是法界四重啊。
    沈夜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庆幸。
    “看，法界三重就能进。”他说道。
    “废话，其实严格来说，法界六重就算是高手了，你有四重境界，已经可以强化术灵战斗，并不弱。”大骷髅道。
    “我总觉得自己很弱。”沈夜如实述说自己的想法。
    “因为你一直在接触顶尖的强者——徐行客、魔伽睺、九相，他们哪一个放在宇宙万界之中，都是跺一跺脚能震动一片星域的存在。”大骷髅说。
    “应该是震动整个宇宙吧。”沈夜纠正。
    “对。”大骷髅道。
    说起来——
    恐惧之魔用命运之术，强制让自己无法跟顶尖的强者接触。
    这件事其实自己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它的。
    长期跟那些高手待在一起，压力也很大的好吧。
    我其实渴望跟同龄人多交流。
    沈夜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石门。
    一个大约两百多平米的广场映入眼帘。
    不远处。
    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躺在地上。
    “抱歉，这里还没来得及清理。”
    一名侍女匆匆跑来，随手施展术法，将尸体收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道清洁术。
    地面变得干干净净。
    “欢迎光临！”
    侍女行礼。
    沈夜环顾四周。
    广场中央是一个小型的补给中心。
    有出售各种物资的商店、餐厅、货币兑换亭和一个喷泉。
    以及紧急救助站。
    这都算正常。
    奇怪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坐在广场的边缘，朝外望去。
    外面是一片黑暗。
    “您是初次抵达暮星吗？”侍女问。
    “对，我第一次来。”沈夜说。
    “介绍暮星的情况，需要支付黄金三十公斤。”侍女说。
    沈夜有点吃惊，不由得问：
    “你们这里的物价这么高？”
    “介绍是很贵的服务，只比急救和避难的价格低。”侍女看了他一眼，小声说。
    沈夜微微点头。
    ——这已经是一道带着善意的情报了。
    介绍、急救、避难。
    在暮星上，这三者都是最贵的。
    迎着对方期待的眼神，沈夜一抹指环，抱着一块沉甸甸黄金递过去。
    侍女将黄金收进储物手环，欣然道：
    “您一定不会后悔的。”
    “洗耳恭听。”沈夜道。
    侍女一挥手，在两人四周布下一重隔音屏障，这才开口道：
    “暮星围绕着一颗名为‘终结’的巨大行星运转着，是它的卫星。”
    “无尽的岁月以来，纪元更迭了数次，唯一不变的就是这颗‘终结’，它永恒地存在着，不畏惧任何灾难。”
    “‘终结’是极其凶险的行星。”
    “它一共分三个区，平静区、疯狂区和深渊区。”
    “暮星围绕着‘终结’做周期性运行，当它抵达平静区上空的时候，职业者可以垂钓，又或下去探索；”
    沈夜指着那些坐在广场边缘的人们，插话道：“他们是在垂钓吗？”
    “是的。”
    侍女继续解释：“当暮星抵达疯狂区的上方，一般来说，只能垂钓，因为每一百年才有寥寥几人可以从疯狂区活着回来。”
    “最后是深渊区。”
    “暮星抵达深渊区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回归自己的世界，如果非要在暮星上避难，那就必须缴纳一大笔钱。”
    “为什么？”沈夜问。
    “在已知的漫长历史中，从来没有人能活着离开深渊区。”侍女说。
    “垂钓也不行？”
    “别说垂钓了，就算是站在暮星上，也必然会被拉下去，然后再也回不来。”
    “——这介绍确实很值，我现在想买他们垂钓用的那种装备。”沈夜道。
    “建议您这次不要钓太长时间。”侍女道。
    沈夜吃惊地说：“难道——”
    “您反应很快，我们确实即将抵达深渊区的上空了，这个情报只有购买了‘介绍’的人，才会免费获取一次。”侍女笑道。
    沈夜望向那些垂钓的职业者。
    他们还没有什么动静。
    大家都不知道？
    “‘终结’是变化的，所以无法摸清它的规律，只有最强大的预言系能力才可以窥探一二。”侍女说。
    “那他们不是必死无疑了？”沈夜问。
    “不，他们会看我们这些侍从的行动，如果我们开始避难，他们就会立刻开始逃。”侍女说。
    “大约还有多久？”沈夜问。
    “还有最后二十九分钟，您是购买避难服务，还是回归您自己的世界？”
    “避难的话，需要多长时间？”沈夜问。
    “每次时间不一样，这次大约需要十三个小时。”侍女说。
    十三个小时啊。
    太漫长了。
    等回到九相的记忆世界，对方早就准备好瓮中捉鳖了吧。
    那就抓紧最后二十几分钟，先钓一下试试看。
    ——这样词条评价也会高一些。
    沈夜花钱购买了钓竿，沿着广场走，在一个人少的边缘坐下。
    他看着手中的钓竿。
    “空间折叠探测仪。”
    “空间类装备（绿色等级）。”
    “描述：将你的伙伴绑在探测仪上，放出绳子，便可以让它穿过漫长的距离，直接抵达星球的地面，为你寻找有价值之物。”
    说是钓竿，其实——
    还真是！
    沈夜左右看看。
    钓友很多。
    大家搬着小马扎，或是直接搞一个大沙发，又或直接坐在广场边缘，两条腿悬在半空。
    人人手里都拿着钓竿。
    不远处。
    一个红头发的妹子正在收线。
    钓竿末端挂着的一只猴子飞快穿过黑暗的虚空，回到暮星广场上，两手空空。
    “看见了一个很厉害的怪物，所以中途就赶紧给你信号了。”
    猴子说。
    ——这是一头术灵。
    “嗯，没关系，下次再来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红发妹子说。
    妹子带着术灵走了。
    沈夜站在那里想了一阵子。
    大骷髅忽然出声道：
    “没问题的，让我上吧，我能辨认很多宝物。”
    “刚才那猴子是法界五重，比你还强，都中途退回来了。”沈夜说。
    法相里传来一阵动静。
    沈夜将注意力投进去一看，只见大骷髅和四王站成一排，浑身气势凌然。
    大骷髅道：“四王说了，他们已经研究成了一种合体之术，保证可以让我的实力提升两个层次，那样的话，去星球上取宝岂不是探囊取物？”
    真有此事？
    沈夜望向四王。
    四王一起点头，同时开始释放术法。
    一王喝道：“我来组成头部！”
    他飞到半空，身体一阵变幻，化作头部。
    二王喝道：“我来组成胸部！”
    三王喝一声：“我来组成双臂！”
    四王也喝一声：“我来组成双腿！”
    他们一阵组合，果真组成了一个巨人。
    只见他们齐声朝大骷髅道：
    “就差你了！”
    大骷髅喝一声：“好！我来组成——”
    等等。
    它后退几步，仔细端详那巨人。
    不对啊。
    你们这都组完了呀。
    ——我再组成什么部位？
    沈夜忍不住插话：“笨啊，你可以组成兵器！明白吗？”
    大骷髅长松一口气，立刻就要跳起来，变成一把兵刃。
    “等一下！”沈夜又道。
    “怎么？”大骷髅问。
    “你们这道术还不成熟，完全没想清楚组合的部位，我倒是有个新主意。”沈夜说。
    “什么主意？”
    “很简单，你持钓竿，我下去。”
    “什么！”
    几分钟后。
    大骷髅蹲在广场边缘，小心翼翼地将钓竿上的绳子放下去。
    沈夜就挂在绳子上。
    绳子穿过折叠的空间，迅速朝星球上落去。
    沈夜又等了一会儿。
    当钓绳彻底脱离暮星的视野，他随手凝了一块正方形的冰凌镜，用钩子穿了，系在钓绳末端。
    “镜中存我。”
    术法一动。
    他整个人顿时藏入了镜子之中。
    如此一来，这根钓线上就没有什么活物了，只有一块正方形的冰块。
    应该不会有怪物对一个正方形冰块感兴趣吧。
    须臾。
    绳子落在了名为“终结”的星球上。
    星球表面一片荒芜。
    灰色的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骸骨。
    放眼望去。
    看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建筑物。
    ——这里是疯狂区。
    正方形冰块小心翼翼地落下，最终却还是“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四周没有动静。
    也没有怪物。
    沈夜的头出现在正方形冰块里。
    他好奇地东张西望。
    “喂！”
    “有人吗？”
    地面一阵松动。
    很快。
    一颗巨大的眼瞳从泥土中出现，来回一转，然后盯住了正方形冰块。
    沈夜看着对方。
    只见对方的头顶上浮现出“？？？？？？”的鲜红词条。
    神话词条啊！
    而且根本无法辨认！
    “很高兴认识你，可是我还有事，我们下次再聊。”
    沈夜微笑着说。
    那颗眼瞳流露出讥讽之色。
    一道沉闷的声音迅速从泥土中响起：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逃得掉吧。”
    “逃？不存在的，我这个叫做下线——你看我这头像，它一变就代表我下线了。”
    话音未落，沈夜的头一下子从正方形冰块里消失。
    那颗眼瞳盯着冰块。
    哗啦！
    冰块碎裂。
    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下……线……”
    泥土里传来一道满是疑惑的声音。
    与此同时。
    蹲在广场边缘的大骷髅直接将钓竿朝下一扔，转身就跑。
    它穿过整个广场，来到那石门前用力一推。
    石门外。
    走廊。
    沈夜已经站在这里。
    “太危险了，我们要赶紧走。”沈夜道。
    “好。”
    两人沿着隧道走至尽头。
    “——怪物很多？”
    “只看到一个。”
    “很强？”
    “超级强，我根本没信心跟它玩一把。”
    “妈呀，这里才是疯狂区，还有深渊区呢。”
    “对。”
    推门。
    回到小镇的旅馆。
    沈夜将小女孩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朝虚空望去。
    一行行微光小字果然已经出现：
    “你和夏特莱获得了词条。”
    “由于敌人的诅咒之术，你二人之中，必有一人词条受影响，请决定被影响者是谁。”
    “当前诅咒之术一共会作用三次。”
    沈夜松了口气。
    恐惧之魔再怎么厉害，面对“门”这种未来的力量，也只能诅咒三次。
    我顶个三次也没问题啊！
    “就让诅咒影响我的词条吧，不要影响夏特莱。”
    他说道。
    所有微光一收。
    新的小字迅速浮现：
    “本次开门，夏特莱获得了评价词条：”
    “睡美人。”
    “绿色词条（优秀）。”
    “描述：睡眠会让你的属性自然生长，每小时提升的数值，与你本身的天赋成正比。”
    “评价：天真而可爱的美丽小女孩就要多睡觉，这样才能长身体。”
    “——早早睡觉身体好。”
    沈夜微微点头。
    还行。
    至少是增加属性的。
    夏特莱的天赋更不用说，这词条会让她快速进步。
    那自己呢？
    又有微光浮现：
    “本次开门你获得了诅咒词条：”
    “卑劣的代打者。”
    “被动类黑色词条（负面）。”
    “描述：只要词条存在，你就会被四周的人们所鄙视、咒骂、穿小鞋。”
    “评价：当所有人在‘终结’之星勇敢探索，逝着寻找宝物之际，你却直接下线了。”
    “——你真贱啊。”
    沈夜一阵无语。
    很好。
    诅咒原来是这个意思对吧。
    恐惧之魔你才是真的贱。
    “吞噬。”
    沈夜道。
    “吞噬会让全属性损失3点。”
    “不要说了，给我吞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