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吹来。
    沈夜站在一块岩石上，神情有些恍惚。
    刚才有一道锋锐无匹的剑气从十几里外腾空而起。
    然后一切就平息了。
    南宫思睿加快速度去接应，却很快又停住了脚步。
    萧梦鱼出现在山道上。
    “打完了，收工！”
    她冲着两人招手。
    别说自己，就连南宫思睿都怔了一会儿。
    这也太快了。
    魔伽睺看着那道腾空而起的剑气，皱眉陷入沉思。
    等到萧梦鱼回来，他肩膀上的鹦鹉当即开口：
    “你的剑术进展太快，有些飘，暂且不要突破了。”
    “为什么？”萧梦鱼吃了一惊。
    魔伽睺神情肃然，鹦鹉接着说道：
    “你以为自己在朝剑术的高峰攀登，其实并不是，你现在还处于打地基的阶段，要一步一个脚印。”
    “在万界之中，我见过太多狂妄的用剑者，他们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最终却无法踏上更高的山峰。”
    “我希望你不是那样。”
    “建议你最近一个月都不要突破，把时间用来沉淀，寻找自己的破绽。”
    萧梦鱼怔了一会儿，认真抱拳行礼道：“是，谢谢老师。”
    魔伽睺点点头，正要继续说什么，忽然回头望去。
    只见一名瘦弱的小女孩蹲在岩石上。
    她认真地听着魔伽睺刚才的那番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夏特莱！
    “有事？”魔伽睺问。
    夏特莱点头。
    “南宫和萧梦鱼，你们去自由活动，沈夜留下，我们说点事情。”魔伽睺道。
    南宫思睿和萧梦鱼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但也只能应了一声：
    “是。”
    两人翻过山岭，迅速远去。
    原地剩下魔伽睺、夏特莱和沈夜。
    “魔伽睺，我记起了一切。”
    “不要装了。”
    “伱应该也觉醒了记忆。”
    夏特莱的语气带着千百道回音，气势已经与以前完全不同。
    就连那一粒轮回天丹带来的效果也暂时被压制住了。
    她身后浮现出重重的魔影。
    ——仿佛一言不合就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
    然而——
    假若她早来一会儿，魔伽睺说不定会战斗，会出手，会殊死一搏。
    但是。
    这一刻的魔伽睺已经跟沈夜谈过。
    他已经被拥有着“言必胜”的沈夜说服了。
    所以。
    夏特莱说破一切的时候，他反倒显得有些释然。
    他甚至连战斗的准备都没做，而是由肩膀上的鹦鹉说道：
    “‘五欲’牢狱已经彻底毁了。”
    “我的职责也到了尽头。”
    “从此我跟你没什么瓜葛，你想干什么是你的事。”
    夏特莱原本已经准备出手，谁知魔伽睺却是这种态度，不由得呆了呆。
    “你……真是这样想的？”
    她忍不住问。
    “九相啊，”魔伽睺道，“纪元都已经更迭了，过去的万界都已灰飞烟灭，你还在苦苦追寻过去的什么？”
    夏特莱如同动物一样，身体左右抖了抖，似乎在收起某种暗中准备的手段。
    ——魔伽睺今天太超脱了，有点出人意料。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夏特莱问。
    “你看到了，我在教学生，这样也许能在这个星球上立足，重新干一番事业。”
    “跟着这個星球继续前行，也许能躲过宇宙中央的那个怪物，然后活到下一个世纪也是有可能的。”
    魔伽睺道。
    夏特莱陷入沉思。
    宇宙中央的那个怪物……
    在这个时代，它竟然敢称为最强？
    “那个家伙啊，也就是生在了没有我的年代。”
    她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身周虚空腾起密密麻麻的人头虚影，又全部消失不见。
    一股别样的力量波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在她身体表面，一层乳白色的圣洁之芒逐渐变厚，最终凝聚成宽达数米的光层。
    “天堂之光……原来当年是你！”
    魔伽睺吃惊道。
    夏特莱露出一个得意而狰狞的笑容：
    “没错，万界之中的一切天堂都毁灭了，是我吃掉的。”
    “如果不是因此受了重伤，诸天万界联合起来，也没有办法困住我！”
    “——万界之中，我才是最强的存在！”
    她缓缓站直了身体。
    “魔伽睺，我念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而且确实对我没有任何恶念，刚才又放弃了你原本的职责——”
    “我就让你活着。”
    “如果过去纪元的人还没死光，就让他们看到活着的你，然后从你身上看见他们的失败。”
    “再会了。”
    夏特莱飞上半空，眼看就要离开。
    “慢着！你去哪里？”魔伽睺连忙问。
    “我去宇宙的中心，去见识一下那个被传颂了三万年的黑色之王，看看究竟是它厉害，还是我更强！”
    夏特莱说完，正要离开，目光忽然又扫向沈夜。
    “……大人。”
    沈夜喊了一声，抬起手，像是要做出什么动作，又像是准备说一些什么。
    但最终他克制住了。
    夏特莱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这段时间对方跟随自己做的一切事情。
    是个不错的手下。
    忠心。
    可靠。
    做事有手段。
    自己除了帮他杀过一条龙，也没有给过别的什么好处。
    “巴克斯特。”
    夏特莱伸手一挥，顿时有点点金芒朝沈夜身上笼罩去。
    “这是我从噩梦世界获得的灵感，我把它制作成了一个术，现在送给你，以帮助你变强。”
    “等我杀了那个家伙，我们再说后面的事！”
    轰——
    夏特莱穿透虚空，一下子就去得不见踪影了。
    魔伽睺和沈夜都怔在了原地。
    “她连我这个守卫都不在意了……”
    魔伽睺喃喃道。
    沈夜也有些感慨，悄悄朝着法相里传音：
    “迪莉娅，你不用怕了，九相已经离开了这个星球。”
    法相里。
    那个大箱子依然盖得死死的。
    ——看来迪莉娅还是害怕。
    对了。
    刚才那些金芒究竟是什么？
    沈夜望向虚空。
    一行行微光小字迅速浮现：
    “你获得了九相的梦境之末。”
    “特殊类传承术法。”
    “在每天晚上十二点，九相身上所发生过的一切战斗，将以梦境的方式浮现在你的脑海中，你将身临其境地参与其中，以获取战斗知识。”
    是录像带。
    也行吧。
    沈夜这时候还有些拿不准“梦境之末”的效果，就没怎么当一回事。
    魔伽睺则拿出卡牌联系南宫思睿和萧梦鱼。
    两人收到消息，很快回来，脸上都挂着震怖之色。
    刚才这里的力量波动太强了。
    超越了两人记忆中所见过的一切强者。
    就连当时在中州城的时候，天空中那么多邪神一起散发出来的力量波动，在这股力量面前都只是蝼蚁。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仅两人回到了山道前。
    天空上。
    一道道流光飞掠而至。
    徐行客、剑姬、各大世家的家主、各机构的掌舵人纷纷现身。
    “刚才那波动，如果我没感应错的话，是法界九重吧。”
    徐行客率先落下来，开口说道。
    他看了看沈夜、南宫思睿和萧梦鱼，见三人安然无恙，顿时放心了些。
    “是的，是法界九重。”魔伽睺承认。
    “你们‘五欲’世界有这么强的存在，为何之前与我们打的时候，没让他上场？他上的话，兴许你们就赢了。”徐行客又道。
    “那时候它失去了记忆。”魔伽睺道。
    “现在呢？”
    “它恢复了实力和记忆，所以不愿意再呆在这里。”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魔伽睺用肩膀上的鹦鹉说出了那个答案：
    “它是过去纪元中最强的那一位。”
    “现在，它去挑战最近三万年无敌于整个宇宙的强者了。”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等待结果。”
    众人皆是无比震撼。
    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一个不是来自宇宙中业已毁灭的世界？
    大家在宇宙中流浪，又怎会不知道那一位的情报？
    如若不是这样——
    谁会愿意呆在一个死亡的星球上，而不是去抢夺那些资源丰富的大世界？
    三万年了，一切都在它的面前俯首称臣。
    在这么漫长的时光中，已经没有人有勇气向它发起挑战。
    更多的人忘记了还可以主动挑战它。
    “你那同伴，真的去挑战那位存在了？”
    南宫家主忍不住问道。
    “我也算不上它的同伴——不过它自诩为最强，应该是不会容忍任何人与它争夺这个位子。”魔伽睺说。
    众人屏息。
    “没事都散了吧，不要影响我教学。”魔伽睺又道。
    徐行客也觉得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便开口道：
    “好，都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另外……想去看的，奉劝你们当心点。”
    “走了。”
    话音未落，他便飞上天空，率先离开了这片山区。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都散了。
    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急冲冲的样子。
    短短数息。
    山道上，便只剩下魔伽睺和三个学生。
    “好，我们来继续上课。”
    魔伽睺道。
    他指正了南宫思睿的一些盾牌防守技巧，又跟萧梦鱼过了几手剑术，还试了沈夜的刀法。
    对于三人的职业和技能，他都给了很中肯的建议。
    然而沈夜三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法界九重的存在啊！
    ——很多职业者一生都没见过法界九重的存在。
    更何况——
    今天的事情，是一名前纪元的法界九重强者苏醒，要去挑战现在宇宙中最强的存在。
    双方对于法界力量的运用，必然已达到无人能及的程度。
    这是宇宙中登峰造极的一战。
    哪怕看上一眼，都能让人受益无穷！
    所以徐行客跑那么快，其他强者们也跑的飞快，都是想办法去看这一战去了！
    这些在法界八重巅峰停留了太久的高手，会无比疯狂的追捧这一战！
    九重是什么样的？
    这个级别如何利用法界力量？
    法相又有什么变化？
    战斗手段有哪些？
    每一条都能给他们带来突破的感悟！
    反观魔伽睺却十分淡定。
    “老师，你不去看那一战吗？”
    南宫思睿好奇地问。
    “不急。”魔伽睺道。
    迎着三人好奇的眼神，他淡定地说：
    “我速度快，如果它们真的打起来了，我一下子就能赶过去。”
    “现在先安排你们下午的学习科目。”
    “沈夜的刀术要继续练，就在学校的训练馆里练吧。”
    “萧梦鱼可以跟沈夜切磋。”
    “南宫思睿，你的夜叉身和盾法来自宇宙中很偏僻的一个星系，我知道的不多，但你的弱点是夜叉化身太慢——想办法提高变身速度吧。”
    “是！”三人齐声道。
    魔伽睺还要再叮嘱几句，忽然脸色一变，身形朝天空中一闪，顿时就不见了。
    “魔罗老师走了。”萧梦鱼道。
    “看来是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沈夜兴奋地说。
    “也不知道那种程度的高手交战，会是一种什么情况，真想去现场看看啊。”南宫思睿也露出神往之色。
    当世宇宙的巅峰之战！
    此时此刻。
    深黑的宇宙中。
    被创世之斧刺穿身躯，钉死在法界之海的第四纪元创世主恰露其托里克感应到了这场战斗的开始。
    她发出了圣谕：
    “去看啊，全部都去观战！”
    “把你们看到的情报汇聚起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关于黑色之王的一切情报，都能从我这里获得无上的赏赐！”
    不止是这位伟大的存在。
    各个星球的强者陆续感应到了那种强大的波动。
    闭关的老怪物们全部破关而出。
    正在交战的星球纷纷紧急停火。
    宇宙中各种恐怖的存在也屏住了呼吸，纷纷做着各种谋算。
    这一刻。
    不知道有多少世界的强者开始全力赶往宇宙的中心，赶往群星宝冠之尖。
    哪怕一路上怎么危险，也要去看一眼！
    ——看这宇宙之中最顶尖的高手，看他们之间的终极对抗！
    不过。
    这一切与沈夜无关了。
    他只是一名法界四重的小虾米，根本无法在宇宙中随意行动。
    “我们这算是下课了吧。”
    萧梦鱼不确定地问。
    “算是吧，沈夜，跟我走，回学校去，中午去学校后门巷子，我请客。”南宫思睿豪爽地说。
    “你要干什么？”沈夜警惕地问。
    “我有个妹妹，对你很感兴趣。”南宫思睿道。
    沈夜还没答话，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萧梦鱼。
    “沈夜一会儿跟我有事要去办，恐怕无法跟你去吃饭了。”
    她神情自若地说。
    南宫思睿叹口气道：“是吗，那太可惜——”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剑鸣，两道身影冲天而去。
    远远望去可以看见那男的被女的抓着脖子，提溜在手上，因为提速过快，身子还在半空甩了几甩。
    “跑这么快……”南宫思睿摇着扇子，“妹妹啊，哥哥这次办事不力，抱歉了。”
    宇宙中央发生的战斗再怎么惊世绝伦，如果还没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便当一切都没问题，照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天下午。
    沈夜跟萧梦鱼切磋对练了几个小时。
    回到宿舍，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正要出门，迎面碰上郭云野和张小义。
    几人便约着一起去了食堂。
    吃饭时。
    郭云野和张小义大谈特谈游戏对战技巧。
    沈夜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看着面前盘子里的红烧肉，正犹豫要不要夹一筷子——
    一道微光悄然显现，凝聚成数行小字：
    “你的职业产生变动。”
    “‘无生魂主’正在朝着更高的程度转变。”
    “转变时间未知；”
    “转变后职业名称未知；”
    “转变效果未知。”
    小字停留了一阵就消失了。
    沈夜呆住。
    什么？
    九相……作为法界第九重实力的生魂主，它还能进阶？
    而且是在跟黑色之王的战斗中！
    这意味着什么？
    思来想去，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整个宇宙的目光都汇聚在九相身上！
    如果有人知道，自己跟它是同一个职业——
    自己绝对完蛋了！
    沈夜闭上眼，重新睁开，伸出筷子，把红烧肉夹进碗里，埋头扒饭。
    张小义和郭云野还在一旁聊游戏。
    食堂里同学也多了起来。
    萧梦鱼走过来，在三人对面坐下。
    “今天没点你们浑天门的专属套餐？”她打趣儿道。
    沈夜埋头干饭，闷声道：
    “随便吃吃。”
    “你那刀术不错，还能跟得上我的念剑，要不晚上跟我加练一个钟？”萧梦鱼问。
    “晚上啊……我可能会去找老师，问一点事情。”沈夜道。
    “是有什么不懂的事吗？你问我啊，兴许我知道。”萧梦鱼说。
    沈夜一拍脑袋。
    萧梦鱼世家出身，家族也是从外星球漂泊而来的，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他酝酿了一下，说：
    “你看啊，我们现在各自都有职业，对吧。”
    “对啊。”萧梦鱼点头。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我们职业者是会不断进阶的，我们的职业呢？职业是永恒固定不变的，还是说，也会发生变化？”沈夜问。
    萧梦鱼笑起来。
    “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当然是会变的。”
    “比如魔法师，在漫长的世纪之前，这个职业叫做‘火球师’，因为那时候人类只会施展一些火系的低阶术法。”
    “等到有人以术法的方式驾驭其他元素——”
    “法界就重新确认了职业，职业的名称也从‘火球师’变成了更加贴切的‘魔法师’。”
    “尽管职业转化是很难、很稀有的事，往往需要漫长的时间才会逐渐演变，但确实存在。”
    “——这是比较秘密的知识，一般不会有人告诉你。”
    萧梦鱼说完，便开始吃饭。
    对面三个男生都安静了下来。
    张小义和郭云野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又一起望向沈夜。
    “这个知识……我们要付费吗？”
    沈夜问。
    “不用，晚上陪我练剑，不许跑。”萧梦鱼说。
    “那我们呢？”张小义没拉住郭云野，只好听郭云野扯开嗓子问了一声。
    萧梦鱼筷子停了下，声音却依然很稳：
    “沈夜帮你们付就可以了，毕竟只有他的刀能配合我训练剑法，你们不行。”
    “那太好了。”郭云野松了口气。
    张小义也松了口气。
    沈夜擦了擦嘴，低头摸出卡牌，给徐行客发去一条消息：
    “老师，你也去看了吗？”
    消息立刻得到了回复：
    “没有。”
    紧接着，又是一条回复：
    “作为我的学生，你要明白一点，像打架这样的热闹，最好不要去凑，离得远远的最好。”
    “老师是在担心什么吗？”沈夜问。
    徐行客发来一大段话：
    “黑色之王的力量牵引了一切星球朝它飞去。”
    “如果它全力战斗的话，这股引力是不是会改变？我们的星球又会怎样？”
    “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老师还是很稳的！
    沈夜左思右想，还是没说出无生魂主的事。
    这件事太大了。
    连九相自己都不知道。
    甚至——
    自己也是靠着“无生主”的职业技能，困住了帝王种。
    沈夜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战栗。
    不对。
    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那件自己一直忽略掉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想起来了。
    “无生主”的职业技能“镜中存我”，当时自己获得了它，而它的等级是——
    法界一重。
    仅仅是法界一重的技能啊。
    沈夜拿起饮料猛灌了一口，强压住心头的惊悸。
    忽然。
    餐桌摇晃了一下。
    众人全部跳起来，神情戒备地观察四周。
    “地震？”
    张小义道。
    没有人回答他。
    但是吊在屋顶的照明灯来回摇晃，将大家的影子映照住，不停变换着方位。
    “去广场！”
    众人纷纷掠出食堂，在学校的广场上站住。
    这里比较空旷。
    如果有什么大地震，站在这里也好应对。
    “地震而已，应该没什么。”
    张小义说。
    其他同学也是满脸轻松。
    ——大家都是职业者，能轻易躲避倒塌的建筑物，也不会在这种灾难中受太重的伤。
    不过沈夜和萧梦鱼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担忧。
    两人可是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一片沉寂之中。
    有教师出来维持秩序，让大家不要惊慌，但是地震结束前，最好都别乱跑。
    大家便站在广场上七嘴八舌地聊着天。
    沈夜默默听着。
    某一刻。
    迪莉娅的声音在他耳边悄然响起：
    “它死了。”
    沈夜大脑一片空白。
    谁？
    谁死了？
    “九相败了，也死了。”迪莉娅道。
    “你怎么知道？”沈夜问。
    “我是专门囚禁它的镇压牢笼之术，冥冥之中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能感知它的位置和生命。”迪莉娅说。
    沈夜屏住呼吸，很久才长出了一口气。
    九相就这样死了。
    死在三万年未尝一败的黑色之王手中。
    那黑色之王呢？
    它死了吗？
    还是受了伤，又或安然无恙？
    ……这种事似乎距离自己太过遥远，如果不是刚好迪莉娅在自己法相里避难，自己连听闻也别想听闻。
    沈夜忍不住叹了口气。
    忽然。
    一行微光小字浮现在沈夜眼前：
    “职业变动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