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不想死。”
    玻璃瓶摔的粉碎，灾祸源液在地上流淌。
    一阵死寂。
    人们看着沈夜，看着那瓶子，飞快地转动头脑。
    老管家有些犹豫。
    是继续抓着巴克斯特不放？
    还是趁这个时候，将出使的任务揽下来？
    既然这个稚嫩的吸血鬼能通过两位大人的测谎——
    那么。
    虽然看上去还有些漏洞，但再追问下去，似乎会让对方获得一定的“同情”。
    ——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信使出访的机会。
    这个时候再抓着他不放的话，会不会惹两位大人不高兴？
    毕竟自己逼迫他暴露了死亡星球的身份。
    这件事总归也影响到了大人的计划。
    抉择——
    必须做出抉择了。
    缠着一個可能没有问题的人，而且这个人已经证明了忠诚。
    继续闹下去没有意义。
    说不定还会让两位大人心烦。
    该转向了！
    要抓住机会，获取更多的权力！
    “大人！我们巡查团愿意去谈这件事！”老管家道。
    夏特莱低着头，不吭声。
    魔伽睺仿佛没听见一样，想了一阵，却朝沈夜说道：
    “巴克斯特，你在死亡星球取得的身份很有用——”
    沈夜毫不礼貌地打断他：
    “他们在您面前都这样质疑我，难道您觉得，等我去死亡星球之后，他们不会在我背后使坏？”
    “只要有一个人泄露我的身份，我就完了，死亡星球的高手们不会放过我。”
    魔伽睺没话说。
    沈夜平静地说下去：
    “其实请大人想一想，一开始我只是来听汇报，为什么现在我反而要自证清白？”
    “我可不敢把后背交给这样的队友。”
    “还请大人谅解。”
    魔伽睺不由叹了口气。
    也是。
    自己本来是要栽培他的。
    结果事情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打乱了计划。
    甚至将巴克斯特做的各种准备都逼出来了。
    这样一来，他暗中准备的身份曝光，就不能按照既有的计划去做了。
    魔伽睺看了夏特莱一眼。
    夏特莱微微点头。
    ——巴克斯特没有说谎。
    自己侦察谎言的术是法界七重的。
    夏特莱有这方面的灵魂天赋，一旦激活，堪比法界九重的术。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了。
    之前他们针对巴克斯特，直接传送他去战场谈判，险些就坏了大事。
    这一次……
    “两位大人，请相信我们巡查团，我们一定能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老管家道。
    夏特莱冷笑一声，问：“你们有这种牌面？或者说，你们曾经在死亡星球做过前期工作，得到了世界顶尖强者的认可？”
    老管家也笑了起来，不过他在夏特莱面前依然保持着谦卑：
    “……巴克斯特一个区区法界三重实力都能做到，我们的人一样可以，大人！”
    “那就去吧，”魔伽睺突然开口说道，“无论你派谁，只要能跟对方说上话，让对方承认协议，就算你们的功劳。”
    老管家自信满满地说：
    “放心吧，两位大人，我这就派我们最擅长谈判的几位职业者，组成团队去死亡星球。”
    他回头点起七八名好手，个个形象出色，富有亲和力，实力也达到了法界五重，甚至有一个法界六重的高手。
    “去吧，我给你们半个小时，务必要与死亡星球接洽，然后我再过去，亲自建立沟通渠道。”老管家道。
    “是！”几人领了命令，喝下灾祸源液，便消失了。
    等了一会儿。
    魔伽睺神情忽然一动，在头顶打了一行字：
    “都死了。”
    老管家连忙说道：“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们更换策略，选派一批有实力，善笼络的人过去，一定没有问题。”
    他再次点起几人。
    那几人喝下灾祸源液，从五欲世界消失。
    结果这一波更快。
    魔伽睺皱眉道：
    “刚表明身份就死了——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老管家呆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一个人。
    同时被魔伽睺和夏特莱两位大人看重，其实不是因为走运，而是能做到别人无法做到的事。
    自己把他替换掉了。
    现在，自己却无法完成他的工作。
    老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恭声道：“大人，我亲自过去一趟，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伱在说谎。”
    夏特莱突然打出一行字。
    她嘴角微微露出讥讽之色，继续打字：“巴克斯特倒是说了一堆真话，而你已经打算要逃了——搞砸了事情就跑，真当我们是摆设？”
    老管家呆住不动。
    夏特莱忽然又转向沈夜，张嘴说话：
    “可怜的巴克斯特呀，你的身份没有暴露哦，姐姐一直盯着那几人，他们没机会暴露你的身份就死了。”
    “至于这些垃圾——”
    话音落下。
    彷佛有什么闪了一下。
    虚空突然裂开。
    无尽的人头冲了出来，如浪潮一般奔涌，将一切埋没。
    沈夜站在原地，只觉得无数的面孔从自己面前闪过，就像飞驰的火车，迅速呼啸远去。
    一秒。
    秒针跳动。
    第二秒。
    所有人头消失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虽然有些不干净，但是巴克斯特啊，你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姐姐保证这一点。”
    夏特莱满脸杀意，嘻嘻笑道。
    大殿中。
    血。
    铺满了地面。
    魔伽睺、夏特莱以及沈夜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
    他们被活活吃掉，尸骨无存，只留下了遍布墙壁和地板的血。
    “他们的灵魂都被我碾碎了，连地狱都去不成，绝对不可能出卖你。”
    “你可以放心了。”
    魔伽睺站在一边，满面嫌弃地伸手捏动术印。
    狂风穿堂而过。
    所有血水清除一空。
    那位老管家，以及他手下的整个巡查团，都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刚才那一场质问，仿佛是一场不存在的梦境。
    “也是该约束一下他们了，事情做不好，但对付自己人却越来越有一套。”
    魔伽睺在头顶打字。
    沈夜站在两人对面，被他们看着，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好吧，那还是我走一趟。”
    “为了表示尊重，我们也去。”夏特莱道。
    她朝魔伽睺道：“顺便看看他们的实力，如果太弱了，那联盟没有任何意义。”
    “同意，”魔伽睺道，“有需要的话我会上场。”
    “当然，我也是一样。”夏特莱道。
    沈夜微微点头。
    他刚准备再说一点什么，却见虚空中有微光浮现，聚拢成字：
    “两位‘五欲’世界的大佬为你撑腰站台，证明你已经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轻易对你下手，因为已经有了血的教训。”
    “吸血鬼巴克斯特，你的名声得到了进一步的传颂。”
    “请继续努力吧！”
    “只差最后一点名声的积累，你的词条‘吸血娃’就会达到传说级！”
    所有小字一收，消失不见。
    沈夜也收回了目光。
    “吸血娃”的词条相当有用，自己一定要上心。
    不过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一个小时后。
    死亡星球。
    玉京市。
    世界博物馆对面街道的巷子深处。
    一家面馆。
    忧郁而英俊的吸血鬼巴克斯特已经变成了人类沈夜，坐在桌前，正在吃一碗面。
    夏特莱与魔伽睺坐在他左右两边。
    两人的面前也摆着牛肉汤面、炸串、卤蛋和饮料。
    “吸血鬼吃得惯人类的食物吗？”
    魔伽睺问。
    “还行，我们当年穷的只能吃土——这些人类的食物比土可强太多了。”沈夜道。
    魔伽睺一副印象深刻的表情。
    吃土……
    那是够穷的。
    夏特莱在一边观察四周，忽然道：“很多人来了，他们在建立隔绝屏障。”
    三人就不再说话。
    建立隔绝屏障——是要瓮中捉鳖吗？
    这一刻。
    魔伽睺跟夏特莱都没有太过紧张。
    他们选择相信巴克斯特——
    这是因为巴克斯特从一开始到最后的表现都证明了他的才能。
    他的才能值得一次信赖。
    当沈夜吃第二口面条的时候，门帘拉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是一名风流倜傥的长发老男人。
    他穿着古代的长袍，腰间挂着一长串凌乱的玉牌，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在三人对面坐下来。
    “抱歉，我来晚了一点。”
    “沈夜你的实力太差了，先出去在外面站着，等你老师来了，带他过来。”
    “我老师呢？”沈夜问。
    “你老师正忙着融合噩梦世界，又要主持塔罗之塔的战斗卡牌分发祭术，所以临时由我来接待两位‘五欲’的至强者。”
    男人笑眯眯地说道。
    “啊，好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五大家族之首的南宫家家主。”
    “这两位是夏特莱与魔伽睺，‘五欲’的顶尖强者。”
    “你们先聊，我回避一下。”
    沈夜说完，起身朝面馆外走去。
    魔伽睺看着他的背影，正要说话，忽然发现四周景象变幻。
    面馆不见了。
    自己和夏特莱坐在一片开阔的草坪上。
    脏兮兮的餐桌换成了木制长几。
    几上摆着一瓶散发着迷雾雾气的鲜花。
    一壶酒。
    三个杯子。
    四周是浩渺无垠的空白世界。
    而这片草坪铺在一头巨大的乌龟背上。
    乌龟托着三人，在空白的世界之中肆意翱翔。
    “法界？”夏特莱问。
    “是啊，贵客前来，当然要请你们到我们南宫家的罗浮山一聚了。”南宫家主露出得体的微笑。
    夏特莱和魔伽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座散发着光芒的巍峨大山。
    “好强的法则之力……这就是你们家族的神器吗？”魔伽睺问。
    “神器之一，之一而已。”
    南宫家主摆摆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也不是死亡星球的土著居民吧。”夏特莱问。
    “当然不是——死亡星球上挤满了避难的人，我们南宫家只是其中之一。”
    “通常来说，我们都只顾自家，平日懒得管其他势力的事。”
    “不过这一次事情大条了，所有人都想偷懒，而我被大家踢出来，只好勉为其难地做一些指挥工作，唉，真是相当的辛苦。”
    南宫家主拿起酒壶，开始斟酒：
    “来，趁着没人监工，我们先喝点酒，休息休息，事情一会儿再聊。”
    魔伽睺跟夏特莱对望一眼。
    夏特莱思索着，目光落在那酒上，动容道：“生命圣泉酿造的酒？”
    “据说南斗星云的七万颗星球已经彻底毁灭，所以目前已知的生命圣泉全部都没有了。”魔伽睺也看着那酒，开口说道。
    南宫家主端起酒杯：
    “这酒就是喝一瓶少一瓶的绝版佳酿，我看两位被那噩梦之术吸了太多力量，正好用这个恢复，请！”
    两人不再犹豫，欣然端起酒杯。
    三个杯子碰到了一起。
    ……
    沈夜刚走出面馆，就被一只小手拉着，瞬间从原地消失。
    宋音尘。
    她带着沈夜，骑上一条巨大的锦鲤，穿过法界的重重高山，落在一片溪流之畔。
    “快！”她低喝道。
    一个人站在这里，等候已久。
    诺顿亲王！
    他将一条又粗又宽的金链子递给沈夜，飞快说道：
    “戴上它！”
    “这链子的效果是？”沈夜问。
    “你老师安排收集这种东西，正好又是我们家族所拥有的——”
    诺顿解释道：“这是死亡伪装披风的对应之物，生命伪装项链，带上它可以变成人类。”
    “我没想到你会需要这玩意儿。”
    “……”沈夜。
    老师真给力。
    自己刚一抵达这个世界，就把老管家汇报的那一段视频传给了老师。
    老师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自己是如何从吸血鬼变成人类的？
    这一点虽然以“自己的秘密”蒙混过去了，但若是两位“五欲”强者一定要问的话，自己是没办法解决的。
    生命伪装项链完美的回答了这一点！
    沈夜将大粗金链子戴上，藏在衣服里面。
    一刹那。
    他立刻从吸血鬼变成了人类的原本模样！
    相当完美！
    接下来。
    只需要让魔伽睺和九相看到自己戴金链子的一幕就可以了。
    他们会认为自己通过特殊道具变化成人类，潜伏在人类世界之中，获取人类高层的信任！
    最后的漏洞也堵上了。
    “好，我再送你回去，你老师已经在等着了。”宋音尘说。
    沈夜拍拍诺顿肩膀：“回头我们再聊。”
    “好！”诺顿道。
    宋音尘已经抓着沈夜的手，带他跳上锦鲤的背，迅速远去。
    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面馆门口。
    徐行客果然站在这里。
    他叼着一根烟，一见沈夜就立刻问道：
    “视频太少了，还有什么情报是你没来得及说的？”
    “老师果然厉害！”沈夜竖起大拇指。
    他把魔伽睺和夏特莱考验自己身份的事情隐掉，其他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徐行客静静听着，不时问两句。
    沈夜立刻补充。
    直到最后。
    徐行客终于点了点头：“那个夏特莱就是地牢关押的怪物？”
    “正是。”沈夜道。
    “我听说过它……不过那是上个纪元的传说了，没想到它还活着。”徐行客露出回忆之色。
    “老师知道它？”
    徐行客双眼一眯，有些不爽地说：
    “是很厉害的家伙，暂时杀不掉——那个噩梦之术吸走了我很多力量，一时补不回来。”
    沈夜道：“我猜到了，所以让它们过来跟我们联合，因为它们也是一样的情况。”
    徐行客叹了口气，说：“那就让它帮我们做事吧，不然我们跟它打起来，只会让其他星球捡便宜。”
    “老师英明。”
    “少拍马屁，等会儿他们喝完酒，就该正式开始谈了，你先跟我来。”
    徐行客推开面馆的门，走到那张餐桌前坐下。
    沈夜站在他身后。
    等了没多久。
    空白的世界忽然展开。
    两人直接出现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庭院里。
    南宫家主，魔伽睺，夏特莱都在。
    茶几上的酒已经喝空了。
    魔伽睺与夏特莱精神抖擞，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力量波动。
    看来他们的实力恢复了不少。
    “南宫家主，我老师来了。”
    沈夜开口道。
    几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徐行客身上。
    徐行客开口道：
    “你们发现了我学生的身份，却没有杀他，而是以他为桥梁，想要与我们建立友谊，这是值得赞赏的。”
    “所以赔偿我们的损失吧。”
    “上次战斗的损失，全部赔偿给我们，那么协议也不是不能签。”
    魔伽睺头顶冒字：
    “你们又没损失什么，反倒是我们失去了不少眼线和手下。”
    “我们有两所高中被炸没了，重建很花钱的。”徐行客道。
    “这都是小事，”夏特莱打字道，“如果建立同盟，我们需要随时进入大墓的权限。”
    “如果你们能做到共同迎敌的话，这个也不是不行。”徐行客道。
    “共同迎敌是应该的，我们可以配合战斗，但不能接受当炮灰顶在前面。”魔伽睺道。
    “战斗细则很快就会拟出来，绝对客观公正。”徐行客说。
    他忽然拍了沈夜一下。
    “行了，这些不是你该听的，回学校去上课。”
    “是，老师。”沈夜垂着头，站起来，看了魔伽睺和夏特莱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
    两位大佬倒也不以为意。
    ——对方重视巴克斯特，才会有这样的对待和局面，一切才是正常的。
    至于巴克斯特被安排到人类的世界去上学——
    那就去吧。
    反正是暂时的。
    再说了，他实力那么弱，留在后方修行也是一件好事。
    一则能结识更多人类强者；
    二则能不断提升实力；
    三则还算安全，不会被放在前线当炮灰。
    也许他会谋划更多的事。
    ——毕竟凌晨四点他就开始工作了，说不定未来会有什么惊喜。
    魔伽睺和夏特莱心念闪过，目光却并不投向沈夜。
    徐行客也是一样，继续说道：
    “听噩梦世界的神灵说，二位实力非凡，那么你们主要对付敌人的高端战力，如何？”
    “一次不能超过两个，最好是一对一，毕竟我们的实力还没彻底恢复。”夏特莱说。
    “实力恢复了呢？”徐行客问。
    “你打几个，我就打几个。”夏特莱说。
    徐行客笑起来，抚掌道：
    “这倒是可以。”
    ……
    谈判还在继续。
    沈夜已经被赶出去，彻底离开了面馆。
    他穿过整条巷子，走到外面的街道上，忽然浑身一阵轻松。
    ——这是老师的好意。
    老师收到自己的传讯之后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场。
    自己从现在开始就是学生了！
    魔伽睺和夏特莱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毕竟两个世界即将达成同盟关系。
    ——绝对不能戳破“人类强者的徒弟牵线，让两个世界停止战争，走向和平”这个谎言。
    吸血鬼巴克斯特只能乖乖扮演人类少年，在死亡星球上学。
    如果他不是人类，而是“五欲”世界处心积虑安插的一个吸血鬼——
    合作的基础将轰然崩塌，彼此的信任也将荡然无存。
    外星球的入侵下，双方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自己乖乖上学就好！
    是啊。
    从现在开始，告别法界七重、八重的各种凶险局面，做一个幸福的学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自己本就不应当参与这种凶险的事。
    什么星球大战。
    更不要去触碰。
    什么法界的创世之斧。
    我怕靠得太近它创死我啊！
    沈夜越想越高兴，只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放松和惬意了。
    他一边走，一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父母竟然又被安排在人间武道集团的地下防御设施里了。
    看来死亡星球的动作很快嘛。
    沈夜买了烤肠，吃完后打开鬼火机车，骑上就走。
    十几分钟后。
    人间武道集团大厦。
    机车停下。
    沈夜刚下车，忽然电话铃声响了。
    宋音尘打来，问他在哪儿，说一会儿就来找他。
    沈夜就说了。
    但很快她又打过来，气鼓鼓的说五大世家要商议一件极其紧要的事，不能缺席，只好后面再来找自己。
    电话挂断。
    电话又响。
    息壤高中发出通知，全体回校，准备开课。
    但授课方式改变了。
    从现在开始，大课取消，由专门的导师带领几名同学，进行战场教学。
    战场教学……
    是什么意思？
    沈夜正准备问一下南宫思睿，浑身上下所有手机忽然一齐发出警报声，然后自动弹开了视频页面。
    沈夜心有所感，猛然抬头。
    街道上。
    所有电子屏幕全部亮了起来，显示为蓝色的背景屏幕。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台前，开始发表讲话。
    ——世界政府的总统阁下！
    “女士们，先生们。”
    “现在我要宣布一个突发的消息。”
    “来自外星球的威胁突然出现在外太空上，即将突破大气层。”
    “我们无法辨别对方是敌是友。”
    “我再次紧急呼吁，所有民众呆在家中，不要外出；如果在露天环境下，请立刻寻找隐蔽之处进行躲避。”
    “为了你和家人的安全，请立刻按照今年更新的避难指南行动。”
    “再重复一遍。”
    “我们无法辨别——”
    视频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天空中。
    一道道流星闪过。
    轰轰轰轰轰！
    火光冲天。
    撞击开始了！
    大地不断震动。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全城。
    咚。咚。咚。
    几名操纵城市治安机甲的警察从街角出现。
    为首那名警官举起钢铁手臂，弹出大喇叭，放出宣读声：
    “全体市民请注意，请呆在家中进行躲避。”
    “不要擅自外出。”
    “街上的行人请就近寻找避难所。”
    这些治安机甲高度只有两米五，配备的火力还算不错，应对一般的城市问题绰绰有余。
    但如果是外星人——
    谁心里都没底。
    “快走！”
    “你们几个，还有你们，不要停留，快！快！快！”
    “去那边的超市避难！”
    操纵机甲的警官们大声喊道。
    一名警察忽然发现了沈夜。
    沈夜孤零零地站在路口，正在观察四周情况。
    “你！还愣着干嘛？快回家啊！”
    那名警察喝道。
    沈夜却大声喊道：“就你们几个吗？为什么没有军队的战争机甲？”
    “小子——等等，昆仑说你是息壤的学生？”警官的语气变了。
    “是啊，怎么了？”沈夜不明所以。
    几座机动战甲里，警察们都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
    很快。
    他们操作机甲，快步跑来，朝沈夜靠拢。
    “法界三重，实战水准极高，息壤高一年级最强的男生……”
    “沈夜同学！”
    “请保护我们吧！”
    警察们齐声说道。
    沈夜一阵无语，不由问道：
    “军队的那种机甲呢？我记得它们都有五六米高，更高的足有十几米，怎么只看到了你们？”
    一道声音从人间武道大厦门口响起：
    “当然是被派去更危险的地方了。”
    沈夜一望，却是钱如山。
    “钱总！”
    “哈哈，你回来的正好——喂，赵警官，不必担心，我们集团马上会派人跟你们一起巡逻街道！”钱如山道。
    “谢天谢地……”那边的机甲里响起了赵警官的声音。
    钱如山拉着沈夜就朝大厦内部走去。
    正在这时，一颗流星掠过长空，不偏不倚地撞在大厦上。
    轰隆隆——
    整个大厦被撞断。
    沙石淋漓而下。
    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浑身散发着重重毁灭的火光，凌空直扑地面的众人而来。
    沈夜左右一看。
    街道上还有不少人来不及撤退。
    “开火！”
    警官们倒是训练有素，取出机甲上的高转速机枪炮，瞄准那怪物不断射击！
    哒哒哒哒哒——
    飞射的火线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焰光点。
    然而那怪物动作极其敏捷，左突右冲，愣是没有被打中一下。
    它冲下来了！
    好快！
    沈夜瞳孔骤缩。
    取弓射击的话，只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一旦它落在地上，那火焰的冲击波将杀死四周的所有人！
    要换攻击方式！
    沈夜双瞳闪过一阵霜气，死死盯住那怪物。
    瞳术，神魔双屠！
    怪物浑身一震，突然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它望向沈夜，身形扭动，直冲而来。
    ——瞳术无效！
    沈夜吃了一惊，立刻调整策略，一拍腰间刀鞘，整个人冲天而起，将那脱鞘而出的长刀接住，迎面斩向怪物。
    ——没有时间试探了！
    “法相展开，广寒宫阙。”
    “二重境刀术·思君。”
    沈夜背后展开重重虚幻的琼楼玉宇，而他手上的鸿影刀随之依附了燃烧的霜火。
    他忽然挥刀——
    四周一切变得缓慢下来。
    这时候，沈夜才看清对方。
    那是一个浑身穿着沉重铠甲、散发着威严气息，戴着面甲的人。
    他足有两米多高，浑身散发的火焰透着一股神圣之意。
    好强！
    虽然还没交手，但沈夜已经感应到了对方的实力。
    没有退路，只有斩他一刀看看了！
    这一瞬。
    沈夜加快速度，手中长刀举起，然而心头却浮现出一股异样感。
    到底怎么了？
    沈夜忽然挥刀护住自己。
    异变陡生！
    尽管一切都已变得缓慢——
    但却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你而言，这家伙过于危险。”
    紧接着，三道身影似乎不受影响，一瞬间就从沈夜背后超了过去，飞扑而上，直冲那个怪物。
    是谁？
    沈夜定睛一看。
    只见魔伽睺、夏特莱与徐行客一起出手。
    一掌，一脚，一拳。
    轰！！！
    那怪物被三人的合击打飞出去，浑身血肉骨骼在一瞬间散开，化作一团深红色的血雾。
    尽管只是血雾——
    可它还是如流星一般飞射出去，穿透大气层，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