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左义的回答，纪修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对120倍的数字感到难以置信。
    计划出乎意料的成功。
    展开计划前，他也考虑过恐怖游戏的可行性。
    恐怖游戏计划对比黑洞组织的祸乱行动，最大的优势于影响范围。
    黑洞组织的每一次行动只能影响到城里的某个区域，然后再通过舆论的报导扩大影响力，尤其是投放污染源时，会尽可能的进行宣传报导。
    但大多数人都有侥幸心理，毕竟污染源这些年始终都在可控范围内，不会波及很广。
    这就导致民众对污染源，以及破坏行动的恐惧程度，以事发地点为中心，向外扩散呈阶梯式递减。
    很多时候产量较少的恐惧之力还不容易被埋在城市地底的恐惧阵法检测吸收。
    恐怖游戏计划的优势就在于影响范围与吸收效率。
    全民参与的恐怖游戏可以定向制造恐惧，再通过游戏仓保证每一缕恐惧情绪都会被吸收输送给地底下的恐惧阵法。
    每一台游戏仓就是一个阵法传输节点，百万台游戏仓就是百万个吸收恐惧的传输节点。
    首轮测试的参与用户数量达到300余万。
    但测试产出的恐惧之力却已经达到黑洞组织日常祸乱行动的120倍，这还远不是恐怖游戏的产出极限。
    禺惊国人口在3120万，除去年龄14岁以下，以及年龄70岁以上人口，可以体验恐怖游戏的玩家数量预计在2180万左右，恐惧之力的产出从人口数字计算，最起码还能够提升7-8倍。
    也就是接近黑洞组织产出恐惧之力的一千倍！
    往后伴随恐怖游戏数量增加，以及游戏内容设计方面的成熟，恐惧之力的产量提升空间还很大。
    如此夸张的数字，在恐怖游戏正式投入运行前，哪怕纪修自己也不曾设想过。
    首轮测试数据，可谓大获成功。
    “老左，你现在什么心情？”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由衷地感到开心，你又是什么心情？”电话那头的左义反问道。
    “想到你能多镇守高墙百年，乃至更久的岁月，由衷地替你感到开心。”
    左义：……
    “你别误会，我可没将你当成镇守高墙的工具人，我的意思是……你的梦想是为人类延续牺牲自我，为人族争取百年发展岁月，想到你的梦想即将成真，真是替伱感到开心啊。”
    这次左义没有再回答，丢下一句明天见，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下，纪修抬头看向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后台数据。
    此时在线人数已经达到298万，恐惧指数的平均数值在128，五分钟内的恐惧平均值是109，数值还在进一步提升。
    期间已经开始体验游戏内容的玩家，五分钟内死亡率高达22.35%。
    死亡率最高的原因是被异变体发现行踪，被追杀至死。
    这里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数据。
    每一个被异变体追杀的玩家，在被追杀期间的恐惧指数平均值达到了163点，被击杀后反而快速下跌。
    由此可见，惊险逃亡的过程比瞬间的致死更容易诞生恐惧之力。
    这是可以记录参考的重要信息，往后的恐怖游戏打造都可以借鉴前面的成功经验，设计出更精妙的恐怖体验，带来更高的恐惧之力产出。
    望着还在攀升的数据，纪修再次对未来有了期待。
    ……
    三天后。
    纪修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玩家社区里的评论。
    其中有不少评论给了他开发新游戏方面的灵感。
    惊悚乐园（玩家社区）：
    【求助帖：求兄弟们提供帮助】
    发帖玩家：何木儿（实名认证）
    内容：兄弟们，开局的渔港a段路附近哪里有食物，开局就是饥饿状态，根本走不了多远就会陷入虚弱状态，找食物太重要了，可食物都在楼里，真不敢往里探索啊，刚才试了一次，迎面就是一只异变体，吓得我快尿裤子了，求求兄弟们提供帮助，要命啊。
    回复贴：
    袁太（实名认证）：兄弟节哀，根据我和几个哥们的测试发现，食物基本上是随机刷新，没有固定可以拿取食物的地点，想要找食物你就得探索，倒是可以给你几个关于躲避异变体的小提示，首先就是异变体主要通过视觉和听觉来搜寻目标，每次探索未知区域前最好投石问路，否则很可能会躲藏在角落里的异变体咬死，其次就是不同异变体的感知范围不同，如果遇到红色皮肤的弱级异变体，只要不接近十米范围就可以有效躲避。
    邓山青（实名认证）：兄弟我和你的情况一样，为了不冒险进楼探索直接莽封锁点，结果还没靠近封锁点就因为虚弱没法前进了，食物太重要了，我现在正在测试怎么才能在尽可能减少食物消耗的情况下获得最大的行动力，等我测试结束给你回复。
    聂雪（实名认证）：(ㄒoㄒ)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开局就被吓到强制退出游戏，现在捧着水杯的手还在颤抖，憋尿不敢上厕所，感觉精神受到严重创伤，问题是三小时的休息冷却结束，我又要重新进游戏开始探索，我怕是要废了。
    武承方（实名认证）：别说兄弟不给你希望，现在给你指明一条捷径，开局走下水道，我保证里面没有一群异变体等着你，我发誓（抹眼泪），下水道可太好玩了，你一定要试试啊。
    ……
    翻看玩家社区可以发现，绝大部分玩家在社区里讨论的都是通关捷径。
    但玩家不知道的是，纪修要求策划小组成员要经常翻看玩家社区的各种评论，找到玩家发现的捷径，然后进行修复。
    社区里重点提到的惊悚点也会被记录，用于后续新游戏的制作。
    甚至策划组的成员会伪装成玩家，和玩家一起讨论该如何攻略游戏，以此收集玩家信息。
    游戏团队的成长方向，纪修很早就给定性，那就是与玩家斗智斗勇。
    所有捷径与攻略，都是团队需要去处理解决的问题。
    ……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拿起手机，发现是左义打来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他略带好奇的询问道：
    “老左，何事指教？”
    “在外海的神遗小队出事了。”
    听到这番话，纪修顿时一惊，当即询问左义到底发生了什么。
    “雷阎和安安在一次掠夺行动中遭遇原种神出手，受伤十分严重，已经被送回禺惊国进行抢救。”
    听了左义的解释，纪修面色凝重。
    这半年来，神遗小队成员为恐怖游戏的发行创造了不小的贡献。
    已经将他视为大祭司下一任继承人的左义，会经常将外海情报发送给他，纪修因此得知神遗小队在外海的动向。
    迄今为止，神遗小队七人以掠夺团的名义在外海劫掠了四处稀有资源地。
    劫掠获得的资源有魂晶、灵泉石、星辰尘、神火精华，等等。
    这类稀有资源的特点就是产量少，价值昂贵，容易携带，是神遗小队的首选目标。
    神遗小队劫掠获得的资源会被左义转卖给金币组织，再由金币组织转卖给其他外海势力，以此换取制造游戏仓所需的普通灵性材料。
    神遗小队的劫掠产出其实不到制作游戏仓所需材料的十分之一。
    但在时间紧张的发展初期，这十分之一的资源可以在未来创造庞大的恐惧之力产出。
    所以神遗小队成员对恐怖游戏计划的发展功不可没。
    但正如左义曾经所说，神遗小队在外海的劫掠模式很容易遭到原种神的针对。
    外海的稀有资源地普遍被异族重兵把守，甚至有部分稀有资源地有原种神亲自镇守，神遗小队很容易在劫掠中遭遇难以对抗的强敌，出现严重伤亡，甚至是全军覆没。
    “还有救活的希望吗？”
    面对询问，电话那头的左义很直白的给出了答案：
    “没希望，他们的伤势我看了，毫无救活的可能，还在抢救更多是走一个形式，让其他神遗小队成员心里能好受些。”
    “你说话可真直白。”
    “你是我眼里的下一任大祭司，和你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但你要明白等你成为大祭司后，有些话不能明说，就像是抢救已经毫无希望的安安与雷阎，哪怕你内心觉得这只是浪费资源，但在明面上你不能让忠诚的神遗小队成员感到心寒。”
    “我可没你那么冷血无情，神遗小队成员在我眼里始终是朋友，救他们可不是在浪费资源。”
    “举例罢了，事实上在我眼里神遗小队成员都是人族崛起道路上的朋友，只是他们眼里的我不是。”
    纪修：……
    左义清奇的脑回路，令纪修猝不及防。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朋友可以是一种单向解释。
    此时他已经明白安安与雷阎的命运走向，却还是向左义询问道：
    “抢救失败后呢？“
    “我会将雷阎与安安的遗体送回地宫最下层，交给神遗守护者，在那里完成生命重塑，期待下一次见面吧。”
    叹气的同时，纪修挂掉电话。
    神遗小队会出事，左义早有预料，事实上提出让神遗小队组建掠夺团时他就已经想到了会有今天的结果。
    雷阎等人何尝不知道在外海四处掠夺稀有资源的巨大风险。
    与其说是左义挖坑让神遗小队往里跳，更准确的说是雷阎等神遗小队成员主动往左义挖的坑里跳，因为他们知道坑里有延续人类文明的希望。
    这种为种族延续甘愿舍弃自我的牺牲精神，是纪修始终无法读懂的点。
    事实上禺惊国存在不少像雷阎、左义这样甘愿牺牲自己来成就人类未来的战士，其中就包括他最初相识的圣徒组成员：游洪。
    所有人的付出最终都会牵扯到一个东西“信仰”。
    时常听左义提起信仰，他能够理解信仰对禺惊国民众的意义，但他自己却从未切身体会过信仰带来的力量。
    对信仰的理解，更多是一种懵懂的认知与分析。
    而左义对他最大的要求，就是要他掌握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信仰领袖。
    这方面，他还在探索学习阶段。
    ……
    五天后，纪修来到圣徒地宫。
    在与左义会面后，左义带着他见到了身受重伤的雷阎与安安。
    此时他们静静躺在左义布置的治愈阵法中心，身边围满了负责阵法运行的神职者。
    伴随阵法运行，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金色能量在中心汇聚，将雷阎与安安的身躯包裹。
    但这样的治疗已经持续数天，却毫无效果。
    就在今天，雷阎与安安的生命波动将走到尽头，这也是纪修到来的原因。
    时间流逝，当雷阎与安安的生命检测数值归0，阵法也随之停止运转。
    治疗正式宣告失败，纪修目送左义将安安与雷阎的遗体交给从地宫最深处到来的神遗守护者。
    用左义的话说，未来的某一天，安安与雷阎会以全新的姿态成为他带领人族崛起道路上的助力。
    当神遗守护者托起安安与雷阎的遗体离去，纪修也跟随左义离开地宫，来到神庙。
    按照约定，他需要每周来左义这里上一堂课。
    这次的课程结束，左义忽然提起之前讨论过的信仰更替计划：
    “纪修，其实有一种方式可以加快信仰的更替，不需要漫长岁月的铺垫与等待。”
    听到这番话的纪修也是一愣，意识到左义似乎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于是询问道：
    “什么办法？”
    “通过颠覆的方式完成信仰的更替，例如一个为了反对禺惊教会高压统治而诞生的新生势力，有着新的信仰，通过不一样的理念吸引民众关注，乃至追随，在反抗禺惊教会的过程中逐步扩大影响力，最终颠覆禺惊教会，成为崭新的信仰新势力。”
    “简单解释就是禺惊教会未来以邪恶姿态登场，给你创建的新势力崛起铺路，直至被你颠覆，完成信仰替换。”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信仰更替的速度，二是可以重新让禺惊民众拥有强大的凝聚力，因为那时候颠覆禺惊教会将会成为民心所向。”
    听了左义的简短介绍，纪修顿时明白了这个计划的走向，忍不住瞪眼道：
    “不愧是诡计神的走狗，这般歹毒的计划也就你的脑回路能想出来。”
    听到这番话的左义也不生气，只是表情无奈地看向纪修：
    “我对你最大的不满意是，你非常情绪化，还不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人族领袖。”
    “按你说，什么才是合格的人族领袖该有的表现？”
    “等你理解种族利益大于个人感情，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合格的人族领袖，往后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会因此改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