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秋那略怪异的语气,让画春和画冬微微一怔。
“正是景和二十六年的四月初一!”画春肯定地道。
顾青秋看看年轻的画春画冬,又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心跳开始一点点加快。
是她心愿得偿,真的回到了二十一年前,还是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梦?
但……
哪怕只是个梦,顾青秋也要在梦里出了心头的那口恶气!
自画冬手里取过衣裳穿好,顾青秋大步往外走。
“哎,主子,还未梳头……”画春急道。
顾青秋脚步一顿,打开妆奁匣子取出一支玉簪,随手将一头青丝绾起,然后三两步绕过屏风,拉开房门。
行走带起的风拂起她的衣袂,午后热烈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也将乌发间那支碧绿的玉簪映得更显通透。
画冬不由喃喃:“你有没有觉得,主子这气势,像是要上战场……”
画春万分赞同。
两个丫鬟只顿了这么一会儿,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走,神色也变得肃然凛冽起来。
她们是老爷和夫人留给主子的丫鬟,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她们哪里也敢去!
顾青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勾起唇。
不是上战场,是去……
抓奸!
……
主仆三人很快也就到了宁远侯府的园子里。
春末的天气不冷不热,园子里一片姹紫嫣红,待客的花厅外搭上了戏台子,花厅的门窗大开,前来给宁远侯府太夫人乔氏贺寿的女眷们坐在花厅里,倒也一点不耽误赏景看戏。
顾青秋到的时候,戏台上一出戏正好唱完。
见着顾青秋进来,一名年约三十,颧骨很高嘴唇很薄,一脸刻薄相的妇人拿了帕子掩唇:“弟妹这是睡醒了?”
一句话就让花厅内的女眷们都看向了顾青秋。
这是方氏,她的夫君是顾青秋的婆母乔氏的娘家侄子。
方氏是个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人,还尤其擅妒。
顾青秋一进门就是宁远侯夫人,有宁皓这个出众的夫君也就罢了,连婆母乔氏也是个宽厚体贴的,会惹来方氏的嫉妒一点也不奇怪。
顾青秋来这里是为了出气的,可不是为了受别人的气。
“睡了两刻钟可算是缓过劲儿来了,倒是让诸位见笑了……”顾青秋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氏,“但谁让侯爷是独子,我也没个妯娌可以帮衬,虽然操办母亲的寿宴很累,但就算是生生累死了,也得全了我这个儿媳的孝心不是……”
花厅里蓦地安静下来。
这话,让人如何接得?
婆母寿宴重要,那也断没有要累死儿媳的道理,更何况宁远侯夫人可不是什么能由着婆家搓磨的可怜小媳妇。
不过……
听说宁远侯夫人性子娴静,是个不喜与人相争的,今日一见,倒是与传言不符啊!
就在众女眷面面相觑的时候,今儿的寿星乔氏打破了沉默。
“秋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乔氏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些责备,“皓儿等了这么多年才把你娶进门,疼着护着都来不及呢,又岂会让你受了委屈?今儿辛苦你了,剩下的事你可不能再沾手,都交给下面的人……”
乔氏从来都是个极会说话的人。
这话说的,谁听了不得说乔氏是个好婆母?
甚至还没忘了替宁皓分辩一二。
“母亲您放心,我一定听您的。”顾青秋微微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诸位都是侯府的贵客,我既是侯府的女主人,自然应该好好款待,也不知诸位看戏可否看倦了,我在别处还准备了精彩的大戏,诸位若是有兴趣,不如随我去看看?”
第2章 是个狠人!
听到顾青秋自称是侯府的“女主人”,乔氏眉头微微拧起。
不过,这会儿众女眷的注意力都被顾青秋吸引了,倒也没人留意到乔氏的异常。
众女眷看着顾青秋。
总觉得……
宁远侯夫人,她所说的“精彩大戏”,一定不是她们先前看的戏台上的戏吧?
这么多女眷,其中可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好啊!”有人道,“玉家班的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宁远侯夫人若是准备了新戏,我倒想看上一看!”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便也都表达了自己的兴趣。
“我也去看看。”
“那就劳烦宁远侯夫人了……”
“……”
顾青秋面带笑意,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花厅里的女眷们“呼啦啦”站起了一大半,剩下的倒也不是不好奇,只是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不想掺和到宁远侯府的事之中去。
乔氏变了脸色:“秋娘……”
顾青秋面上微笑不变:“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招待好各位贵客的。”
一定让她们,都不虚此行!
乔氏心头狂跳。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在掌控中的事即将发生。
但她来不及制止,顾青秋就领着一众女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宁远侯府是五进三跨的大宅子,众人所在的花园位于东侧,而顾青秋的目的地则是西边位置最偏的一处跨院。
这么大一群人,自然极为惹人瞩目。
一路上遇到的侯府的丫鬟婆子大多瞠目结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有一个丫鬟面色一变,就要往回跑。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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