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大将军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陈堪见状,不着痕迹的撞了一下沐晟的肩膀,轻声道:“别吓到人小姑娘。”
沐晟的脸色一松,瞬间收敛了身上的仿若实质化的杀意。
他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对着阿金笑道:“你叫阿金是吧,做得很好。”
沐晟突如其来的鼓励让阿金更紧张了,这个大将军变脸好快。
还是当爹的阿刀见机,赶忙拉着阿金朝沐晟拜了下去。
沐晟将两人扶起来,淡淡的说道:“阿刀,本侯已经准了你五日假期,既然你女儿来了,去府上账房支取十贯钱,带着她好好在临安玩上几天吧,此事过后,本侯有重赏。”
阿刀闻言,又是朝沐晟拜了一拜。
“多谢大将军。”
沐晟点点头:“嗯,去吧。”
阿金有些担忧的看着陈堪,再次提醒道:“你小心点,那伙人真的很多,比你带的人还多。”
陈堪微笑道:“放心吧,你先和你父亲回城里,我去趟阿迷州,回来再到望月寨感谢你。”
第二百二十九章 阴魂不散的敌人
阿刀带着阿金走了。
陈堪和沐晟对视一眼,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沐晟问道:“是谁?”
“白莲教。”
陈堪口中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名字,随后朝沐晟拱手道:“还请侯爷派一支骑兵火速赶往望月寨,我担心寨子里的人会有危险。”
沐晟点点头,叫过方才那个文吏吩咐道:“让骆孟聃走一趟,速度要快。”
骆孟聃,便是阿刀的顶头上司,也是云南为数不多的骑兵千户。
文吏心中一凛,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忙打马疾驰而去。
见陈堪的表情阴晴不定,沐晟问道:“阿迷州还去吗?”
“不去了。”
陈堪摇头,看着沐晟问道:“我与白莲教的恩怨侯爷可知晓?”
“有所耳闻,本侯也没料到白莲教的胆子这么大,竟敢追到本侯的地盘上来。”
“我决定去会会他们,侯爷可愿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杀人杀到本侯眼皮子底下来了,说不得本侯也要效仿先父,在这西南地面上来一次灭佛。”
沐晟眼神冷冽,区区白莲教,竟敢来云南捋他的虎须,多少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当年傅友德率领沐英陈堪等一干军中大将横扫西南时,陈堪的年纪还小,但他沐晟可是亲自参与过的,现在老一代名将都不在了,白莲教是觉得大明便没有人可以压制他们了吗?
陈堪一脸凶戾道:“这一次,他们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云南鸟语花香,正适合做他们的埋骨之所。”
沐晟闻言,喝道:“传本侯的命令,封锁云南各个关口,这一次,本侯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声令下,便有数骑脱离队伍而去。
他转过头看着陈堪道:“你和白莲教比较熟悉,准备怎么做,本侯听你的!”
陈堪抬起头看了一眼望月寨的方向,问道:“去望月寨,可有除了官道之外的其他道路?”
沐晟肯定道:“有!”
云南别的不多,山间小路却是四通八达,很多道路只有本地的土著知道通往哪里。
“既然白莲教是选择埋伏我,那便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沐晟带来的土司将士并不少,很快便有一个出自摆夷的土司将士自告奋勇为众人带路。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赶到望月寨,陈堪下令丢弃了所有辎重。
所有人只带了必要的水和干粮。
陈堪从京师带来的四百人,加上沐晟的两百亲卫,一共六百余人,皆是大明精锐虎贲,瞬间化整为零隐没在山林间。
......
......
“白莲降世,万民翻身。”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
金顶佛寺之中,阵阵诵经之音宛如佛光普照,让每个路过佛寺的人都忍不住静下心来。
土人们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念什么,但是心里那种仿佛尘埃被荡涤一般的感觉做不了假,这让土人们对这一群突如其来的佛徒充满了好感。
唯有一个老人,在其他村民面前的时候,他供奉佛徒虔诚无比。
但一回到自己的竹楼,便忍不住忧心忡忡。
那些佛徒念的经文,整个望月寨只有他一个人听得懂,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去江南时,曾听过类似的经文。
那会儿大明还未立国,江南名义上的统治者被汉人叫做明王,明王治下的信徒,诵念的经文便与这些佛徒诵念的经文差不太多。
佛寺之中的诵经声不知不觉的消散在风里,被经文吸引的望月寨村民们从那股韵味中清醒过来,纷纷为做完早课的佛徒们自觉的献上了家中为数不多的粮食。
佛寺之中,高大的佛像之下,跪着一个面色狰狞的侏儒与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看起来有些突兀,但细细看去,又非常和谐。
佛祖面前众生平等。
只是在高大的金色佛像前的香案上,还摆着一尊一尺多高的弥勒佛像,让人分不清他们拜的究竟是上面的大佛,还是下面的小佛。
白莲教徒们逐渐散去,侏儒一样的男子将小的那尊佛像收起。
女子正想起身,一双散发着恶臭味道的手掌便攀上了她的腰肢。
女子早已习以为常,她面色如常,很配合的自己褪下了身上的衣衫,一具曼妙的酮体便映入男子的眼帘,男子有些贪婪的舔了舔嘴唇,手上轻轻用力,女子便坐在了摆放那尊小佛像的香案上。
片刻之后,女子口中便传出压抑的声音。
守在佛堂门口的独臂男子听见房里传来的声音之后,脸色顿时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起来,他抬起完好的那只手,但手掌刚刚碰到大门,不知怎的,他又放弃了。
他完好的那只眼睛闪过一丝凶戾,随后大步离开了佛堂。
半个时辰后,女子和男子一脸神圣的走出佛堂,从土人手上接过各种食物。
轮到老人的时候,老人为二人献上一碗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熬出来的糊糊,佛子从老人手里接过,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放进嘴里,随后对女子点点头,便将糊糊递给了女子。
但这一次女子却是没有伸手去接,她看着老人笑问道:“施主,今日怎么就您老一个人,往日搀扶您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没来?”
老人心中一紧,脸上露出一个憨笑的表情,用断断续续的官话说道:“好叫佛女知晓,今日摆夷的大老爷过寿,老汉要在寨子里侍奉佛子佛女,便让她替老汉走一遭。”
“原来如此。”
女子没有继续追问,从佛子手上接过那碗糊糊之后便转身进了佛堂。
佛子跟着女子走进房门,便听得女子吩咐道:“去问问林子里那些人,可曾见到那小女孩出了寨子?”
佛子眉头一皱,反问道:“你怀疑她去临安通风报信了?”
女子还未说话,佛子便自我否定道:“这不可能,去临安的每条路上都有咱们的人守着,她绝对不可能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呵呵!”
女子对于佛子话嗤之以鼻,上一次在蜀中的时候,东佛子也认为自己的布局万无一失。
结果呢,他先是被西佛子摆了一道,又被那人堵在青龙峡进退不得,最后更是死在了那里。
前车之鉴不远,所以女子现在根本不相信什么万无一失之类的屁话。
她淡淡的说道:“小心无大错,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佛子皱了皱眉,想要反驳什么,但是想想之前的教训,还是转身离去。
寨子里的人还以为他们供奉的佛徒只有寨子里这几百人,但实际上,整个望月寨附近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林子里,大山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这一次是异地作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佛子足足带了有三千人。
三千对四百,怎么看都是稳隐的局面。
但女子还是不放心,因为云南可不止是有陈堪这个钦差,还有沐王府这尊大神。
若是引起沐家的警觉,别说他们才三千人,就是带了三万人,也定然会一个不落的死在云南。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非要选择一个落脚点的原因。
这么多人在野外,难免暴露行踪露出马脚。
而躲在当地土司的寨子里,便没有了这种隐患。
因为在他们的消息里,云南的汉人与土司之间要么是互相敌对,要么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汉人绝不可能主动凑近土司的寨子。
所以当地的土司势力能为他们提供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望月寨数里之外的一处山道上,一男一女缩在石头后面,探出半个头静静的看着半山腰处巡逻的一群白莲教徒。
阿刀面色凝重的看着阿金,用土话问道:“这便是你说的佛徒吗?”
阿金点点头:“阿爹,是他们,但是我离开寨子的时候分明看见他们有许多人藏在林子里。”
看到这些人的瞬间,阿刀便想起当初他刚刚参军时,与一个姓陈的大将军去蜀中清剿邪教时,那些邪教的教徒便是这样一副打扮。
“麻烦了。”
阿刀用土话自语了一句,随后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回去请大将军调集大军,那肯定来不及了,况且就算大军赶来,在这样的深山密林之中,也未必能全歼这群人。
反而寨子里的人会有成为人质的风险。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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