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
急切的呼唤声由远至近。所有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奔跑过来的青年。
看到佩雷尔平安无事,卢西恩长舒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
“你来的正是时候。”虽然对卢西恩为何会出现得如此之快心存疑惑,但维克多此刻却极乐意见到他。追寻德维西尔还得大大仰靠圣骑士对亡灵的敏锐感知,那家伙虽不是帕格洛特的手下,却和它同属死神牧师。维克多甚至可以肯定,德维西尔已经觉察到自己的变化。现在要做的,是赶在德维西尔把刚收集到的情报反馈回下层世界之前解决掉他。
“皇子,您没事吧?”通道里传来回音,守备将军跑的气喘吁吁,湿滑的腐泥减慢了度,加上年纪不比卢西恩,便远远落在后面。
考虑到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能说话的劣势,维克多用法杖点了点以鲁玛为的沙牧,他们立刻像是被人操纵的扯线傀儡,自行走动起来。
“他们”佩雷尔担忧地看向维克多,毕竟是刺客,留下不太好吧。
“殿下,他们都是人证不止我需要,您同样需要。”接收到皇子出的疑惑,维克多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一眼就能明白的手势。
[至于具体的细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这里不方便。]用魔力水晶散出的光书写的文字很快黯淡下去,等将军和他带来的卫兵赶到时,只余下几道微弱的残光。
洛迪最先注意到的是皇身边惹眼的法师,明明和圣骑士有着神似的相貌,却有一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仿若黑夜中的噬人妖魔,只一眼,就像被捏住心脏,畏怖感油然而生。
诶神似!?
这个**头让守备将军立刻觉察到维克多的身份。
传闻中的三头犬伯爵,受封未满一月,连极南这种边境之地也有关于他的传闻。新晋的魔法顾问果然不是常人,无需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就比帝都见过的**师,甚至是魔导师都强。
感慨归感慨,洛迪敏锐的捕捉到了诡异之处。身为塔兰未来统治者的伯爵怎么和几个沙牧混在一起,难道他是刺杀的幕后主使?!
“伯爵阁下,您怎么也在这里?”
[我接了大地神殿的一个任务,路过格兰道尔,带路的牧师被沙牧虏走,无意撞破他们密谋刺杀,于是就跟过来了。]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和刺客混在一起,维克多也没打算只凭这么几句话就让对方相信。
“有什么话先离开这里再说吧。”环视四周,感觉到空气里没有散去的死灵气息,卢西恩催促,下水道不是个适合盘问的地方。
视线扫过卢西恩和维克多。最后落到一脸疲惫的佩雷尔身上,见皇子没有反对,洛迪只好挥手示意手下原路退回。
撤去担心,又有照明,返回所用的时间远去时快得多。不知躲在何处施放法术的法师似乎觉察到了计划的失败,皇子的亲卫才从秘道出来,攻击就戛然而止。这更让询问过守备军的萨拉奇坚定内心的猜测,他亲自挑选并培养的侍卫中有叛徒。
“洛迪将军,刺客的同伙肯定还潜伏在城内,麻烦你多派点人手,最好能挨家挨户的搜查。”脱离危险后,佩雷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全城搜查。
“可是”洛迪的视线瞟过维克多,没有遵从命令离开。不是没有感觉到皇子的命令是要故意支开自己,可涉及到皇子安危,洛迪不得不慎重。
“去吧,维克多不会对我不利”疲惫的挥挥手,佩雷尔懒得再掩饰,直接挑明了讲,守备将军这才领命离去。
“这样好吗?要是传到那一位的耳朵里,您的处境堪忧呐,皇子殿下。”维克多的目光并没有直接对上佩雷尔。而是看向依然受它法术操纵的沙牧,心里盘算的是该如何向已是惊弓之鸟的皇子解释自己刚拟订好的计划。
“你”萨拉奇大怒,正准备呵斥维克多话中的不敬,被佩雷尔一把拉住。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维克多伯爵。你这次到极南城,真的只是为了解决刺客?”佩雷尔给萨拉奇透去暗示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虽然无奈,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求于对方。无论语言再怎么刻薄,他都会忍下。
“看来您真的是不管不顾了,在有外人的场合也敢说这么直白。”维克多口中的‘外人’,显然是指朵拉、莉薇娅以及沙牧等人。他们的对话,的确不适合让这些原本和继承权没关系的人听到。
“你都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话了,我想这些人活不到告密的时候。”瞥了一眼被制住行动,可一双眼睛却还能活动的鲁玛,佩雷尔理所当然的认为维克多会杀掉那些人。
沉默片刻后,维克多说出了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
“我此番南下,是奉阿尔贝雷希特陛下的命令清除刺客。”
“什么?祖父他”这个答案显然不能令佩雷尔信服。杀伐决断的祖父怎么会愿意救我,他一向看不起没能力的人,无论是臣子,还是亲族。
卢西恩在一旁皱紧眉头,思索维克多回答的真实性。从教会的角度来看,这番话没有丝毫可信度,但站在兄弟的角度,他却又不得不信。同是门德尔一系,就算已经成为亡灵,在利益上,阿尔贝雷希特大帝不会因为维克多是自己的手下就网开一面,一旦维持眼下微妙政局的关系打破。他相信,第一要挨刀的就是维克多。
“为何不信,皇子殿下?”
“啊不,我没有不信,只是觉得惊讶,祖父他居然会派你来”是的,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如果是有心救我,只需派遣驻守在临近的几支精锐军队即可。帝都的能人数不胜数,祖父为何偏偏派了他来,维克多和卢西恩的关系实在是让我无法放心。佩雷尔和卢西恩一样心声疑惑,不认为事情如维克多说的那么简单。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维克多面不改色的坦言再一次让房间里的所有人吃了一惊。
表面上的,什么意思?
朵拉注意到皇子和圣骑士同时色变,只不过他们的表情一个是恐惧,一个则是懊恼。
“老实说,这是个极其高明的圈套,我虽然在格兰道尔就感到不对劲,却直至进入下水道才觉察到这计中计的真正目的。命令是真的,阿尔贝雷希特的确是命我前来保护你,意在利用我的专业知识一举清除侵扰沙珂斯多年的刺客。可某些人利用这个机会故意设计了一个圈套,把这屋里的所有人都算计了。”维克多的话让原本以为自己置身事外的朵拉呆滞住。莉薇娅则抿紧双唇,眼神中透出了然的神色。常年的间谍生活让她有所觉察,只是还不敢肯定。
“什么意思?”佩雷尔和萨拉奇对视一眼。不懂维克多话里包含的暗示。
“虽说阿尔贝雷希特六亲不认,但有些东西还是有所顾忌,无论他是否真的想过,至少目前他还没实施的打算。可那些看不清形式就胡乱猜测的人未必这样想,急于邀功的他们利用我到极南的机会,设计了一个隐藏的刺杀计划。”看出皇子并未听明白,维克多决定再把话说得更清楚些。
“你怎么如此肯定刺杀计划是祖父身边策划的?”话说到这份上,佩雷尔已无暇责罚维克多胆敢直呼祖父名字以及他不敬的语气。
“殿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维克多手腕一转,指向莉薇娅;“南6第一的舞姬居然可以知道卢西恩的行踪,你这次到极南是秘密行动吧。卢西恩?”“是,奉了教皇陛下的秘令。”卢西恩点头承认,他先前抵达沙珂斯时并没有通知刚刚上任的佩雷尔。直到教会收到从格兰道尔传来的求援才不得不返回,期间谁也不知道他曾到过沙珂斯。
“那么,莉薇娅,你是如何知道执行秘密任务的卢西恩在格兰道尔?”
莉薇娅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西亚亲王的名字,但显然她也意识到亲王派自己到格兰道尔的目的不止是探察情报这么简单。
伯爵说这个计划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莫非不,不可能吧?幕后策划的人怎么可能将一切不稳定因素算进去,只要一环出了差错,别说是计划,就连他们自身都难保。
“所以我才说这是个极高明的计划啊。”将莉薇娅和佩雷尔难以置信的表情收尽眼底,维克多继续解析:“按照计划,莉薇娅会拖住卢西恩,我则会对这位第一舞姬感兴趣而放松了对身边人的监视,沙牧会乘机把独自一人的牧师绑走。接下来,我会觉察到牧师失踪尾随现沙牧的动机,近而想将他们一举剿灭,以完成阿尔贝雷希所下达的命令。所有的一切,幕后操纵者都替我们算好了,事实也的确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一步步进行。只可惜”想到这个刺杀事件的转机,维克多忍不住冷笑。活着的时候,它总觉得自己运气太差,被命运所抛弃。变成亡灵之后,它的运气出奇的好,总是能化险为夷。
“为了让计划成功,我们的对手特意找了一名亡灵牧师客串,原本是想制造出门德尔一族为了夺取继承权,暗中指示沙牧刺杀佩雷尔皇子的假象。只可惜,我还是在计划实施前觉察到了破绽。若非如此,皇子殿下你此刻已经丧命,而我和卢西恩也会因为谋杀皇族而被城内的教会追杀。”
“你是说教会里有通风报信!”头脑容易热的萨拉奇此刻想的就是赶紧派人把教会团团围住,揪出刺杀的幕后真凶。
“我什么时候说过教会里有人通风报信?多用脑子思考啊,侍卫长。”冷冷瞥了一眼红头的青年,维克多暗暗叹气,身边都是这种没脑子的部下,佩雷尔的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可你刚才不是说如果刺杀成功。教就会会”被鄙视的萨拉奇还是没搞明白。
“与实施刺杀的亡灵法师关系匪浅的卢西恩肯定要被牵连,我和他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逃跑也是必然的。既然凶手逃了,教会又怎么可能不放追击令。更何况,我是亡灵法师这事和我私生子的身份一样,也算不上秘密,教会一直没动手也是看在阿尔贝雷希特的面子上。犯下刺杀皇子重罪,即使是特立独行的大帝也不可能包庇一个可有可无的手下。那些肮脏的政治我们暂且放到一边吧,眼下急需要做的是抓到藏在城里的那名死神牧师,他能亲而易举的控制任何活物,就像刚才在下水道里的那名士兵。亡灵傀儡术能掩盖住死气,一般人根本无法觉察出被控制的傀儡和活人的区别。只要抓到他,我们就能反将一军,即使无法彻底打掉设计刺杀的幕后真凶,也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废话了这么多,最后几句才是维克多目的。
卢西恩抚额长叹,事情果然和他所猜的相差无几,唯一有出入的,就是维克多口中的‘牧师’了。如果没猜错,死神牧师就是沙牧营地里遇到的那个亡灵,使用傀儡术的话的确可以远距完成击杀佩雷尔的任务,到时把罪名望同是亡灵的维克多身上一推,根本不用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吧,放任那种危险份子在城里的确不安全。萨拉奇,去把洛迪将军找来”一想到死神牧师能操纵自己身边的人,佩雷尔就不寒而栗,赶忙下令萨拉奇去找守备将军商讨关于抓捕捉的事。
“至于这几位嘛他们还有很大的用处,殿下可不要随便把他们杀了。”当务之急的事处理完了,维克多也挪出心思来进行他的第二步**计划。
“他们?我不想把刺客留在身边”佩雷尔对沙牧没有好感,就算刺杀没有成功,他也不想让这些对帝国恨之入骨的蛮子活下去。帝国与沙牧因战争结下化不开的仇恨,心软的一方,只有死路一条。
“殿下,不能杀,你难道忘了你来极南的目的了?”关于两位皇子被流放的事,维克多是从费尔南德斯那里听说的。对外是顶替被刺杀的城主,实际上是考察各自的能力。
沙珂斯位于帝国极南,由于连年战争的关系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恶化,虽然经过二十年的修养生息,依然无法改变对立。由于边境的城市和村庄时常遭到沙牧的侵扰,帝国为此不得不派驻大量的军队,而近几年因为光暗战临近的缘故,北6的黑矮人和黑暗精灵也开始频频南下,国内的兵力部署有些吃紧,出于对十年后光暗大战的考虑,必须把散布在南方的军队集中到北方边境。如果佩雷尔能改善和沙牧关系,抽调回大部分军队,他就能比负责抵抗黑暗一族的弟弟更多的褒奖,也就是说,这是兄弟二人之间的角逐,谁做得更好,谁有能上位。
一语惊醒梦中人,佩雷尔这才正眼看鲁玛,现他的装扮和其他几名沙牧略有不同,佩雷尔猛地转头,瞪大双眼看着维克多。
“您猜的没错,他是族长。鲁玛。帕多蒂,如果能说服并让他去和其他沙牧部落沟通,我想用不多久,殿下就能回帝都了。”
维克多。伍德
佩雷尔不知不觉咬紧下唇,内心既纠结又混乱。
如果是他如果有第三继承权的人是他,我不是对手。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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