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头纱……吗?
观泠呼吸一顿,他感到罪恶般要扯下毛巾。
不、不要有这种想法……不要再和盛焚意产生任何关系了!观泠,不要——
可盛焚意双膝跪在了他的腿间,弧度艳丽、极具攻击性的一张脸此时像是收敛了一切伪装,他歪了歪头,鼻梁弧度侧着面对观泠,这个弧度如冰塑,很漂亮,很锐利,引人沉沦,拥有这样一张脸的男人此时竟用脸颊蹭了蹭观泠的大腿,他没有一丝表情,却让观泠头皮发麻。
观泠觉得眼前像有一只艳鬼化作的狐狸在诱惑他。
可这狐狸太冷了,一切的诱惑像是观泠自作多情产生的幻觉。
观泠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这狐狸竟舌尖微舔,在观泠小小的、像是喘息的惊叫声里吻上了他的手指。
正是观泠取下了婚戒的那根手指。
戒指带了两年,痕迹在短时间里没有办法抹除,就像那段婚姻带给观泠的伤痛,此时,这个刻骨铭心的伤被盛焚意用唇瓣轻轻覆盖,像一场圣洁的洗礼。
窗外夜雨未停,月光掩埋在乌黑的云里,一丝丝光明与真相都无法逃出,尽数死尽。
盛焚意狐眼低垂,沾了血的手摸着观泠的手,与观泠十指相扣。
“这是做什么呀……”观泠不安地问。
“你小时候,不是喜欢这样安慰我么?”盛焚意的声音很轻,像在回忆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我以为,你难过了,也需要我这样安慰你,观泠,离婚了,难过吗?”
“……我。”观泠双眼突然一酸,泪珠子啪嗒啪嗒落下来,他的手还被盛焚意握住。
两人的手被盛焚意控制住落在观泠的大腿上,刚怀孕不久的男孩子的大腿已经有了孕期的丰腴弧度,雪白,饱满,盛满浸泡多年的嫁做人妇的欲|望,这与盛焚意周身的干净完全不一样。
观泠已经脏了,盛焚意却还是神仙样子。
观泠忽然惭愧起来,眼前分明哭得模糊,却一瞬间清晰地与盛焚意对上了目光。
盛焚意面无表情,“观泠。”
观泠骤然瞳孔一缩,听见了盛焚意那一句令他无法呼吸的、哀求又像是疯癫的——
我爱你。
观泠与盛焚意十指相扣的手忽然震了一下,他盯着盛焚意的脸,盛焚意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观泠的心里像被安置了一个病毒,诡异地在心里重复着盛焚意对他的告白。
只是声音略显青涩,还带了一丝失控后近乎崩溃的乞求:
我爱你……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观泠……我求求你,爱我,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死的。
观泠,我爱你……我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为什么!
两年前观泠迫切要忘掉的告白再一次清晰在记忆里。
观泠的眼珠涣散开一片蓝色,眼珠被悲伤又惊恐的泪水淹没后,他的一切感官也都模糊起来,重重叠叠的,眼前,盛焚意这张对他毫无爱意的男人脸庞忽然被融化,成为记忆里那张苍白的少年人的脸。
少年时的盛焚意和此时一样跪在他面前,被他拒绝告白后,盛焚意那张令他曾无数次失神的脸上流满泪水,狼狈极了,可怜极了,盛焚意咬紧牙关,死死攥住惊慌失措的观泠的手,像个溺水的孩子,这个孩子缓缓抬脸,平日里毫无感情的双眼骤然攀附出渗人美艳的笑意,如一个诅咒印刻进观泠的血液,他病态地,冷冰冰道:“观泠,如果你丢了我,我会让你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我。”
两年前的观泠,和两年后的观泠跨越时空在同一时间呼吸一窒,苍白着脸甩开了盛焚意的手。
两年前的观泠甩开盛焚意的那双手后,再也不回头地离开了。
可两年后的,怀着孕,走投无路来到盛焚意家里的观泠,在甩开盛焚意的手后,在盛焚意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自己颤抖着,又摸上了盛焚意的手。
盛焚意像是不计前嫌,慢慢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重新穿梭进观泠柔软的指缝,握住这双手后,他抬起脸,在观泠不安的目光里,他将观泠的脸,从细细的眉,到弧度圆润的兔眼,秀丽小巧的鼻尖,饱满红润的唇,最后停留在男孩子紧张到不敢吞咽的喉结。
“观泠,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离开你的人了。”盛焚意说。
观泠呜咽出声,他抱住盛焚意,哭了很久,像是把这两年的委屈和痛苦一并宣泄。
可怜的小美人怀孕了。
怀孕的他。
被竹马捡回家了。
第二十六章
哭累了, 也饿了,盛焚意给他端来一杯热牛奶和一块吐司面包,不是什么大牌子, 是速食产品, 可观泠没有嫌弃,他格外珍惜、又百般感激地对盛焚意说了谢谢,声音哭哑了,讲起话来像撒娇。
盛焚意面无表情移开目光,他才小口吃起东西来。
面包都是端端正正拿两只手握住边角,咬住面包的面积不会大过唇瓣闭合时的大小,吞咽时也没有发出声音, 从小礼仪教师就这样教导他,早就刻入骨子成为本能, 落魄成现在这个可怜样子也放不下小少爷的架子。
盛焚意坐在他旁边, 等他吃完后,盛焚意很自然地、像做过无数次地接过他手里的盛牛奶的一次性纸杯和装面包的塑料袋子, 一眼不看地扔进了垃圾桶, 而后盛焚意起身,朝客厅中央那个圆桌走去,他站在桌边,抽了一张消毒纸巾擦拭手指。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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