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全堆客厅的地上,他把花放厨房水池里醒花,洗过澡之后,往地上扔个屁垫,盘腿坐茶几边拆他那些东西。
他一直觉得这屋没生气,下午到花店买了丁香花。在店里磨蹭的时间长,硬是把马蹄莲也看顺眼买了一束。
宁江泽算着醒花的时间差不多了,到厨房把花拿过来放到茶几上,找了把剪刀开始修剪。他修剪花枝没技巧,怎么剪,怎么能存活得更长久,全是现找视频看着学的。
温景宴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没注意手,好好的丁香让他剪成了筷子。
剪刀还在手上划了一道。
破皮了。
血珠在他傻愣着盯着手机时冒出些,宁江泽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拿起持续响铃的手机咽了下唾液。
心想这人终于忍不住来算账了。
他这辈子还没怕过谁,他把自己现在的心情默认为心虚。
骗人确实不对,如果温景宴要约架的话他也认。
在对方挂断的前几秒点下接听,他清了清嗓子,底气不足地抛出一个:“喂?”
一副试探犹豫的语气,温景宴以为宁江泽还没存他的号码,开口道:“我是温景宴。”
宁江泽说:“我知道。”
温景宴笑了下,说:“我还以为你没存。”
不等对方说什么,他问:“眼睛还在发炎吗?怎么来医院了?”
其实这话就明知故问了,他当时就站在半米远的地方,很清楚宁江泽是陪人来的。
果不其然,等了几秒,宁江泽说:“没有,陪朋友来复查。”
“嗯。”
宁江泽不知道他这个“嗯”是什么意思,温景景说完一时半会没开口说其他的。
闯祸时要挨骂或者读书的时候犯了错,老师在犹豫要不要请家长时,那把刀悬着迟迟不落的感觉和现在有得一拼。
他有点汗流浃背了。
“你——”
“我听见你朋友叫你江泽。”
两人同时开口,宁江泽呼吸一滞,过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
你听错了?
他叫错了?
两个可信度都不高。撒谎容易圆谎难,宁江泽替陈周越去相亲的那刻起,这谎牵扯的就不单是他们三个人。
要是他现在说自己不是陈周越,那么,当陈周越母亲和外婆知道了,会不会牵连到唐思遇身上?
万一她们再次将唐思遇从陈周越身边带走了怎么办?在陈周越和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几乎全盲的瞎子,又会在哪儿独自渡过七年。
销声匿迹的等待没有期限,运气不好的话,陈周越和他可能再找不回这个人。
宁江泽转念又想到温景宴如果知道自己被人当猴耍了……
认识没多久,他不太了解温景宴,想不到让对方生气之后的后果。但是应该好不到哪去,宁江泽思来想去,硬着头皮说:“……那是我的小名。”
沉默半分钟,听筒里传来似有若无的轻笑,他浑身倏地绷紧,感觉下一秒对方就要开大嘲讽了。
然而预想中的粗鲁话并未响起,温景宴声音如常,忽地说:“很好听。”
宁江泽微怔:“什么?”
温景宴嗓音永远温沉低缓,隔着听筒更是多了一分磁性。他没解释又仿佛解释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江泽。”
江泽。
只是没有带姓,宁江泽耳朵顿觉发麻。
三个字的怎么这么占便宜,单是喊名儿就很亲昵。
这么叫他的,温景宴不是头一个,宁江泽他妈也这么喊他。偶尔宁盛也跟着老婆这么喊,不过他这个逆子勇闯娱乐圈以后,他爸就不这么叫了。
一口一个兔崽子。
宁江泽把手机拿远一点,离耳朵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温景宴再开口的时候他又挪了回去。
温景宴问:“信号不好吗?”
宁江泽说:“没有。”
信号特别好,手机不好。
他妈的漏电!
“现在有时间吗?”温景宴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像是在换衣服,玩笑道,“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
宁江泽掀起眼皮瞥了眼时间,“……?”
十一点吃什么饭?
雄哥半个小时前还微信三条六十秒语音嘱咐他今晚只有蔬菜沙拉,禁食夜宵。
转头这人就来勾引他了???
温景宴这会儿还在医院,他把白大褂挂好,见宁江泽迟迟不回答,又轻喊了一声:“江泽?”
另一边,宁江泽的耳朵顿时又麻又烫。
他板着脸,这个杀手超级冷似的开口:“定位。”
挂了电话,温景宴微信发来定位,宁江泽没看,往沙发上一扔,起身去衣帽间找衣服换。
他无意识地抬手在耳朵上揉了下,片刻后宁江泽顿了顿,眉头拧紧,大骂垃圾手机迟早倒闭!
第8章 江泽,看路
半夜不睡觉,出门给人当司机,爸爸妈妈都感动哭了,给宁江泽买最爱吃的大嘴巴子。宁盛同志一定会买一送一附赠限定语音——加油,没出息的兔崽子!
温景宴发来的定位是三院,宁江泽二十五分钟的车程,到医院门口打着双闪等了两分钟才看见长腿大美男提着一个深蓝色的袋子快步走来。
宁江泽站在车边,懒散又不怎么耐烦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皮笑肉不笑道:“少爷请上车。”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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