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澜沉默了。
    怎么能不怕呢。怕她不爱，也怕她一直爱着。她不知道方玙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又是在什么时候放弃的。这些年来，或许真的不在乎了才会让她比较好过吧。
    “怎么办啊！”
    还没等沈又澜说话，纪凡秋先一步叹起气来。
    “什么怎么办？”
    “你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沈又澜倒也没觉得消极。虽然和预想中天差地别，但她肯定也做了会很困难的准备啊，她回来，就是已经准备好去面对一切了。
    “说起来，就那么喜欢她啊？出国也有几年了，没遇到更好的吗？”
    “没有。”
    “不可能吧？可别骗我。”
    “可能在别人的眼光里有吧，但都不是她啊。”
    “咦，酸死了。”纪凡秋搓了搓手臂，像是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办了，方玙那家伙也是头倔驴。我也得想想怎么办了，到时候知道我一直骗她，她能原谅你可不一定会原谅我……”
    沈又澜高三转校和纪凡秋分隔两地，等她们再联系时就突然冒出来了方玙这么一号人。纪凡秋当时就感觉不对，但全当是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抢了的醋意。谁知道等大学她也考来和锦，第一次和方玙见面时，对方就成了沈又澜的女朋友，这上哪说理去！
    纪凡秋其实一直不看好她们的恋情。首先同性想要走下去就是要更难些，况且她们看起来又根本就是两路人。不过好友开窍总归是好事，就算后面分手也算是人生体验了。
    结果两个人一直蜜里调油的，纪凡秋肯定也不能去当那个扫兴的坏人啊。时间长了，虽然看方玙还是不太顺眼，但也能感觉到她确实是真心的。
    可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是沈又澜突然闹出了那么一场！她以为这些年过去，最后肯定是断了。甚至还觉得方玙怪可怜的，毕竟当年沈又澜远走时，眼睁睁看着方玙发大疯的是她本人。便也不怪沈又澜说不要告诉她那些事，那场景连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方玙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想到这些纪凡秋忍不住为对方说起话“不行的话，你也别太刺激她了。”
    也就方玙会觉得自家闺蜜是什么绝世无双单纯清冷小白花，纪凡秋是怕她也发疯。沈又澜看起来是完全没放下，方玙要是真一直不从，纪梵希真怕使出什么骇人的手段来逼方玙就范。
    “嗯？”沈又澜眯着眼睛的样子有点危险“你们关系很好？”
    虽然纪凡秋知道她肯定是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靠占有欲本能谈恋爱的人真可怕。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对那种傻子没兴趣，不过嘛……”纪凡秋话锋一转“反正你也不想知道，不是吗？”
    “你呀！”
    沈又澜的语气又变了。
    她哪里是不想知道，她是不敢知道啊。即便现在都已经回来了 ，也还是不敢问，关于她离开的那些年。
    第6章 “但我觉得沈副总最好看。”
    沈又澜先把纪凡秋送了回去，等她也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这间公寓是她高中毕业那年买的。
    沈又澜的父母离婚很早，她一直跟着父亲沈弘毅生活，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见过妈妈。但她有一个账户，每个月都会钱打进来，随着她年纪的增长，数额也越来越大。沈弘毅说是她的妈妈给的零花钱，但当她想问更多，想要去见面。沈弘毅就会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他也找不到她。所以沈又澜小的时候还以为，她其实根本没有妈妈，那所谓的零花钱都是沈弘毅编来安慰她的。
    谁知道只是不想见她罢了。
    包括现在也是，在她们不欢而散后，钱也照旧会在每个月第一天打进卡里。沈又澜觉得还挺讽刺的，却也不忍断掉这最后一点联系。
    总之，在高中毕业那年，可能是为了祝贺她的成人礼或者考上大学吧，卡里在所谓零花钱外，又多出了一笔大额的入账。那时她已经和方玙一起考上了和锦大学，也正式在一起了。想到方玙毕业后应该也会留在这里，沈又澜便动了买个房子的念头。
    最后选中的便是这间公寓。
    她没和方玙说，用那笔钱加上之前攒下那些自己付了全款，又做了简单的装修。公寓面积不算大，毕竟给孩子的零花钱再多又能多到哪去呢。
    大二能外宿之后，她和方玙就住进了这里。一室一厅一卫的单身公寓肯定比不得方玙家的别墅，和方晚霞送她的新房子。但那个家伙就是喜欢窝在这里，还赖着不走。理由也是五花八门的，一会说离学校近一些，一会说小房子有安全感。最后干脆往沙发上一躺，抱着沈又澜的腰说“我就是想跟你呆在一起不可以吗！”
    谁还会真的说不可以呢？
    回到和锦的第一天，沈又澜还抱有期待，想象着打开门后，方玙还坐在那张不算宽敞的双人沙发上，惊讶地回头看向她。但迎接她的只有灰尘一片。
    沈又澜不知道方玙是什么时候搬走的，也不知道她还留没留着钥匙。但哪怕那些残留下的琐碎痕迹，也能让她觉得安心。成对的拖鞋、杯子、牙刷……沈又澜连那些已经过了期的东西都不太舍得扔。
    可惜阳台上的仙人掌已经枯死了。说实话，沈又澜还挺意外的，当初因为这仙人球的模样太过标志，她们还怀疑过是不是塑料做的。沈又澜现在可以告诉方玙了，仙人掌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