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溪想起什么一般,她一颤,迅速将自己裹好:“绿罗,今天我自己换好不好。”
绿罗皱起眉,却没动:“小姐,绿罗又不是不知事,你对着绿罗还羞什么?”
陈在溪脸侧泛起薄红,她一边将自己裹好一边摇头,理直气壮道:“可是我就是羞的。”
她嗓音本就发哑,长发落在她肩侧,极纤弱的模样。
绿罗只得安抚:“好,小姐自己换,绿罗等小姐。”
等人转过身,陈在溪才抱起襦裙。
只是想到身上的那些痕迹,她便又有些想哭,心里一阵委屈。
***
从北院到梧桐院的路上,几乎碰不到人影。
没多久,东院那边派人来了梧桐院,只让陈在溪过去一趟。
陈在溪同绿罗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
春云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前来递话,但也未曾解释一句。
绿罗赶忙上前将人叫住,讨好着说:“姐姐,昨日府上出了这般事情,老夫人今日叫我家小姐过去是?”
话落,绿罗将手中的银叶子往对面送。
春云没接,环顾了眼室内,她嗤笑了声。
临走前,悠悠落下句:“死了个人,到是让你家小姐捡了便宜。”
她未将话清楚便离开,陈在溪揉了揉眼睛,有些担忧又有些疲倦。
一转头见绿罗拿着银叶子发愣,她笑:“罢了绿罗,不要白不要,我们留着买云片糕吃。”
“嗯。”绿罗将银子收好,有些出神。
今日这个时段叫小姐去东院,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陈在溪已经起身,几丝碎发散落在肩侧,随着她抬步的动作晃荡起来。
她家小姐自是生得极好,只除了脾性有些磨人。
走到这般境地,绿罗已经没什么可期盼的了。她只是希望,这位世子爷能多护着小姐一些。
***
一路走过了几处园子,但今日不知怎得,竟一个丫头也未曾碰见。
“是老夫人将人都叫走了吗?”陈在溪看着空旷的园子,嘟囔了句。
“人都在池塘那边呢。”绿罗解释:“我今早听人说,说是有人从池塘里发现了尸体,这会儿怕是已经捞起来了。”
听到这话,陈在溪抿唇,不在好奇。
她胆子还成,但只限于面对活人。
从前在景江时,每每听说哪里死了人,她都会小心避开。
想到这,陈在溪觉得连眼前的日光都有些阴凉,“走吧绿罗,还要去东院呢。”
日光落在眼前的回廊边,陈在溪不敢乱想,抬步上前。
穿过眼前这处回廊,就到东院。
她垂眸理了理裙摆,抬手的瞬间,却感受到肩侧一疼,紧接着,人不可避免地一边倒。
跑过来的丫鬟一愣,意识到自己冲撞了人后,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无事。”陈在溪扯出抹微笑,缓缓起身。
她并不是会刁难人的性子,只拍了拍裙摆上的灰便打算走。
这一耽搁,回廊上又多出几人。
迎面走过来的是两个小厮,两人抬着副竹架,架上不知架着什么,用一块白色长布遮掩了起来。
陈在溪一僵。回廊上没有多宽敞,她贴着墙避开一些。
等视线再落回白布时,不知是哪来的风,正巧将白布掀起一点。
白布下的面容就这般映入眼底。
“小莹!”其中一个小厮见着,叫唤了句。
方才跑来的丫鬟转过身,小莹抬手将白布拉下,重新遮掩住竹架上的人。
几人继续朝前走,不多时,回廊上又只剩下陈在溪和绿罗。
夏日里的风裹挟着热意,吹过来时,却让陈在溪觉得很凉,她抱着双臂,显然有些懵。
“怎么回事,是张公子死了?”绿罗回过神,又有些窃喜。
“好像是……”陈在溪面色苍白。
昨夜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张阳先是让她喝酒,又过来碰她手,混杂着酒气的空间让人作呕,她无处可避。
陈在溪的确讨厌他,但也没想过,昨天还见到的人就这般死了。
***
此刻,东院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李嬷嬷倒了杯茶递给张老夫人,“都说张太太您喜喝白茶……”
话未完,张老夫人抬手往前一推,茶盏被打翻,青瓷落地的声音清脆。
张老夫人看也未看一眼,她并未说话,就这般呆呆坐着。
室内还坐着这么多小辈,老夫人被佛了面子,面上也没了笑意。冷声道:“张老太太,我们两都是旧相识了,你好好想想,我何至于害你孙子?”
“来一趟宋府就出事了,”张老夫人呆愣地样子:“我孙还要娶媳妇生儿子呢,怎么就死了……”
“得了得了,你不信我,大理寺的人你总得信吧。”老夫人心下觉得晦气,赶紧抬手让一旁的人过来。
在门边候着司职捧着本折子,“方才让底下的人检查过了,张公子的确是因为喝酒过多,才滑落进池塘淹死的。”
两三句话,便定下一个人的生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张老夫人摇头,双目上充斥着红血丝。她自是不相信自家儿子会被淹死,但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
“张老太太,你们张家现下这个情况,你说说我害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