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毅立马起身,只见台上,一个舞女的胸口上被刺入一支长箭,以极其惨烈的姿势倒下。
方才还在台下的安和公主已经不见踪影。
他心里一阵怪异:“大哥……”
宋知礼淡淡开口,并未解释什么,只道:“去吧,你可以回家了。”
道完这句,他转身往前。
无数的烟火在他起身的这一瞬间炸开,绚烂璀璨,盖过那些惊慌失措的尖叫。
大哥这般说,大概是没什么大事。
宋时毅放下心来,就懒散道:“那大哥你这样说,那我可真回去了啊。”
***
洛河前,叶子船舫逐渐靠近岸边,宋佳茵揉了揉脖颈:“二娘,换个人替我吧,今日就先玩到这里。”
花二娘抬手,又理了理头发,娇声道:“小姑娘牌技不错嘛,再陪二娘玩会儿呗。”
宋佳茵摇摇头:“不了,都快二更天了,这不是还要回家嘛。”
“小姑娘急什么,”李四指了指前面:“你看,这不是马上就到岸了嘛。”
几句话落,氛围很和谐,可相比于一开始的感觉,又多些许怪异,陈在溪忍不住蜷缩起手指,心下就慌乱起来。
好在马上便要到岸,岸上还守着宋家的人,就算她们想做些什么,也不会成功。
片刻,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驱赶声,陈在溪当即便抬眸往前看——
只见洛河岸边,身穿铠甲的玄衣卫正驱散着人群。这般阵仗,使得岸上的人都被打散,很快便被驱逐离开。
最重要的是,陈在溪没见到宋家人,约莫着也是被驱散了。
“……”她想说些什么,恍惚了下,瞥见宋佳茵怀中的银两,才发现方才自己忽略了关键。
她只记得财不外露,但除了财不外露,佳茵姐姐今日赢了这么多,她们真的能走掉吗?
怪不得气氛忽然怪异起来。
陈在溪呼出口气,沉默了很久以后,她伸手拉住宋佳茵的袖子,又软声撒娇:“姐姐,你看那边是怎么了,我们去前舱看看吧?”
宋佳茵不以为然:“马上就要到啦。”
“但是是玄衣卫在赶人诶,我有点好奇。”陈在溪一边说着,又伸出手捏了捏她手心写。
宋佳茵一顿,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一边起身一边道:“是吗,玄衣卫为什么赶人啊?”
两个人抬步走到前舱,抬眼间,眼前是荡漾开的水波。
估摸着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到岸边,此刻一片暗色间,根本无处可逃。
画舫内,花二娘仰了仰下巴,示意李四过去看看。
李四摆摆手:“两个小娘们儿有什么怕的,现在这个阵仗,岸上估摸着也没她们的人,给我们省去一堆麻烦。”
“别管那玄衣卫来干啥,我们今日运气还不错嘛,”花二娘笑了笑,眼底闪烁着精光:“今日这人归我,钱归你。”
“小娘子得分我一个。”李四不干:“我又不是不识货,就那一双手,这货色绝对不差啊,你别想着唬我。”
说着,李四起身:“我掀开帷帽先看看——”
下一瞬,画舫内,一声刺耳的尖叫弥漫开:“人呢!!”
***
两边挂着的宫灯照亮舫内,伴随着船桨的晃动,宫灯不断摇晃。
正前方,宋时毅的皮肤隐匿在暗色之间。他很少冷脸,此刻薄唇却抿着,神色间也尽是不悦:
“宋佳茵,你现在长胆子了是吧,就你怂样,你现在都敢带别人出来玩了?”
宋佳茵耸耸肩:“这不是还没出事呢。”
这一刻,宋时毅终于理解到大哥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劝解道:“那你就这样随便跳船,要是又跳到另一条贼船你要怎么办?”
“……就”宋佳茵低下头,嘀咕了声:“不过早知道这条船上是你,我跳船的动作更不会犹豫了。”
“你简直——”
“其实是我拉着佳茵跳得。”陈在溪忽而出声,打断了他。
她并不想同宋时毅说话,可又不想听着宋佳茵被教训,此刻还是轻声地解释:“我也有错,所以不要骂佳茵姐姐一人了。”
夜空之上,烟火还未停歇,陈在溪侧着脸,五光十色都散落在她眼眸间,她眼眸像水晶一般剔透。
她这般柔弱,同宋佳茵那个性子完全不一样。
宋时毅有些不自然地移开头,语气缓和下来:“其实不坐以待毙也是正确的。”
陈在溪还未开口。
“对啊对啊,”宋佳茵已经拉着她的手臂惊呼:“真的好好玩啊在溪,方才跳船,比玩叶子牌还好!”
陈在溪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并未生气。
只是这话说得,到是让宋时毅刚熄灭的火气立马就蹿了上来,他怒吼一声:“宋佳茵你简直不可理喻!”
宋时毅呼出口气:“我总算懂当年大哥是什么感受了,好,我是治不了你,你死不反省是吧,等大哥回来,让他罚你跪祠堂。”
话落,船舫已经靠岸,立刻有玄衣卫上前拦人。
宋时毅心里憋着气,抬步走去,不再管身后的两人。
陈在溪只好和宋佳茵站在原地等着。
片刻,陈在溪将视线落在对岸,红色的烛光照亮岸边,恍惚间,竟是李长怀站在前方,身边还站着个陌生男人。
竟然没有看错。陈在溪心下惊讶,她侧过脸,见三表哥还在同玄衣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