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不得不靠自己才能穿好衣服。
秋离低敛着眉眼,将最后一颗盘口替景断水系好。
秋离的目光追随着景断水的脚步,一边期待着他放低姿态的求助,一边又小心翼翼防止他摔倒。
这时,景断水停下了脚步。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的手串丢了?”
秋离余光瞥了暗处的人偶还有周边冻成冰的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将衣袖里的小金牌藏好,微微地回了一个:“嗯。”
失去了光源,景断水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惊慌,恐惧,还是无措?
他那么高傲,若是面对绝境,会哭吗?
雪发青年的眼里跳动着兴味的光。
景断水原地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声开口的第一句却是,“那根手绳,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书里说过,秋离来自南疆。
那是一个神秘而遥远的国度,书里对于南疆的描述并不多。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对一般的南疆人来说,那根手绳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
在那里,人们会为新生儿去山顶的神庙求得一块用特殊矿物做成的金牌,刻有姓名的金牌又叫命牌。命牌光亮的强弱代表着生命力的强弱。有些条件好的家庭还会在命牌上刻上一些保命用的微型法阵。
每个人都视自己的命牌为尊严和精神的象征,他们会一直贴身携带着它,然后在新婚的夜晚送给自己的伴侣,象征着把性命交予对方的手中。
“你丢命牌的地方离寒潭不远,找起来应该不会很麻烦。但也不是绝对的……”景断水顿了一下,“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找你的东西,你最好不要耽误太久。”
白溪秘境之中不怎么好动用灵气,但沧明山有些能够用剑气探测感知的手段。
言罢,他抽出了腰间的雪剑。
我感觉到了,在那里。
但同时,他也隐隐感觉到景断水似乎在......忌惮他?
他猛地一转头,一道凌冽的罡风扑面砸下来。
他抬头,本就模糊的视线被一道参天的黑影给遮住。一片叶子轻飘飘地摇落,就在那片叶子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景断水下意识地拉着秋离一个闪身。
那片叶子虽然只堪堪擦过景断水的面颊,却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地面开始摇晃,狰狞的树根自地表缓缓升起,更多的柳树叶子向下飘落,与此同时,柳树的枝条也化作狰狞的利剑冲向两人。
景断水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出剑。雨濯春尘在空中划过无暇的银线,斩断来袭的树枝,勉强撑出一隅。
这是奠柏?
不会吧,他记得原身可没在白溪秘境放这种凶残不好控制的东西。
既然不是原来秘境的,那么只能是刚刚来杀他们的那伙人的。
他还在想他们怎么跑得这么快呢,原来留了这种肮脏的后手。他们是真想把自己置于死地了。
之前景断水对于庄诺他们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愧疚,毕竟他们的遭遇说到底都是因为原身。可现在景断水是真真切切地把那伙人给记恨上了。
哪个名门正派会篆养这种邪物?
这株奠柏显然是饿极,二话不说就往景断水身上扑。
景断水终于抵挡不住奠柏的进攻,雪剑出剑的速度慢了一个呼吸。
这一个呼吸的工夫对于两个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在距离景断水的额头三寸的地方顿了一下,
这,这......
食人柳还挑食不成?
奠柏擦破了景断水素白的手腕,血液的奇香霎时间在空气中弥漫。
景断水打小怕疼,这具身体又对疼痛格外敏感,伤口还不容易止血。
这一疼,就容易勾出生理性的眼泪。
地面开始塌陷,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几百阶石梯蜿蜒而下,一直通到一座古老的地宫。
地宫的门口,绛紫色的铜铃在烟尘抖落下一串近乎悲戚的声响,好似雪山的回音。
就在这一刻,奠柏像是感觉到什么,所有的枝条都乖巧地向后退去。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枝条突然拧成一股,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面颊。随后,奠柏小心翼翼地缩回那些看起来粗壮丑陋的枝条,探出最为柔嫩的一枝,在景断水的面前缓缓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景断水看不见花,只知道奠柏的树枝在自己面前要来晃去。
书里说过,奠柏虽然凶残,开出的花却非常漂亮。
但是景断水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看见景断水没有反应,奠柏又将柔嫩的枝条试探着向前延伸,想要将那朵花别在他的耳后。
景断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奠柏好像……
在向他赔罪。
照理他是不会和一株植物一般见识的,可是他一向到奠柏划伤了他,还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的生气。
“不需要这个补偿。”他是怎么想都觉得头上顶一朵花很别扭,退后了一步,“太俗气了,我不喜欢。”
花朵伤心地掉了一片花瓣,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转而又探出一根枝条。这次的枝条上是一颗饱满红润的果实。见景断水没有反应,奠柏又努力地让那颗果实长得更大更诱人一些。
奠柏的果实是炼药的好材料,基本上可以说是有价无市。景断水伸出手,那颗果实在枝头摇晃了两下,轻轻落入他的手中。他的语气略微软和了一些,道:“可以了。”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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