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桂花是不是快开了?”
《诗经·尔雅》中有言:逆流而上曰泝洄。
陌上花开,该回来的人总是会回来的。
……
这一个下午,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嗅到了不对劲。而扶摇宫两丈高的围墙仿佛恪尽职守的卫兵,牢牢地将这场风波挡在了外面。
墙外各大势力暗流涌动,墙内却是一派祥和。
萧洄这个当事人便在这样的氛围下安然地度过了一下午。
经过上午的事,学堂内已经很少有夫子向他提问了,倒是乐得清静。
申时末,学堂散学。
萧洄将动过的书籍玉简规规矩矩地整理好放在一边,准备拎着个空书袋走人。
刚走到门口,便有学子叫住他:“萧兄!”
萧洄转头看向来人:“何事?”
那人指了指他桌上堆着的山一样的书籍,委婉道:“萧兄,今日课堂上夫子讲的,你都会了吗?”
“没有。”
学子愕然,“那萧兄不拿点书回去温习一下吗,夫子说过两日要考的。”
进扶摇宫,皆是为了考取功名,为了青云直上。这里的学子几乎人人挑灯夜读,悬梁刺股,一个比一个卷。
每日背着沉重的书篓上下学,恨不得把书日日背在背上。其努力程度非常人能理解。
然而并不是所有努力都能得到回报。
扶摇宫学子在外时无一不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但所谓的天才云集之后又有多少人能脱颖而出?
他们最羡慕的就是晏南机萧叙这样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与他们乃是云泥之别。
之前萧洄也在这些“天才”之列,但现在却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就像原本遥不可及的星星变成了流星突然落在了你面前,让人惊喜又意外。
他们还…挺愿意和现在的萧洄相处的。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大着胆子上前与人搭话。
“你刚来,好多进度没跟上。要是不嫌弃,我们都可以帮帮你。”
该说不说,大兴朝不仅在历史上查无此朝,就连科举的方式也闻所未闻。
萧洄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打听过了,在这个朝代,科举不考八股文,而是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十项制艺,内容复杂繁多,比后世的高考有过之而不及。
萧洄压根儿没动过科考的心思。
不过这是别人的一番好意,不好意思拒绝:“谢谢兄台,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卓既白。”
青云台第三,卓既白。
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卓兄,多谢好意,我家里有书,家里人天天盯着我呢。”
这话是骗人的,自他回去后,萧家人就没怎么管过他,随便他怎么浪,不学习都没事。
但这种事可不能拿出来说,毕竟这里的人都是把读书看得比生命重要。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宽对方的心。
“既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卓既白伸手,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出一本书,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之前做的一些笔记,萧兄若是不嫌弃的话…”
萧洄打断他:“不嫌弃,谢谢卓兄。”
接过书简后,萧洄把它揣进空荡荡的书袋里,又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雕作为回礼。
这是他之前闲的没事自己雕的。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卓既白惊讶极了:“没想到萧兄还会这个。”
这是一只麻雀,雕刻的很到位,就连羽毛的细节都处理的很好,由此可见雕刻之人的刀工非常不错。
萧洄道:“卓兄若是喜欢,改日再送你一个,我雕了好多。”
卓既白忙道,“那就多谢了。”
他本欲同人同路一段,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梁笑晓与沈今暃二人相携而来,看这路线,明显就是冲萧洄而来。
思索到某层关系,卓既白邀请的话变成了道别:“我还有事,先告辞。萧兄,明日见。”
卓既白离开之前,又朝沈梁二人打了声招呼,点头之交,算不上热络。
等人走后,梁笑晓便又笑着凑过来,全然没有在人前的矜持,好似两人早已认识多年一般。
“萧兄弟,又见面了。”
萧洄眼含笑意,客套道:“难道不是你二人专程来找我的吗?”
“哈哈,什么都瞒不住萧兄。”梁笑晓笑着拱手。
萧洄回礼:“这还用瞒吗?”
就连卓既白都能看得出来,不是很明显么。
三人相携走了一段路,从学堂走到扶摇宫门口。散学时,正门一般不让进,学子都是从偏门出去。
这一路上也没人开口,他们就沉默着走了一路。
直到到了偏门口,萧洄已远远瞧见灵彦,以及他身后的季风和马车,他才不得不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纠结的梁笑晓。
“梁兄,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梁笑晓道:“什么都瞒不过萧兄弟。”
他从袖子里抽出张烫金色的请帖,上覆金箔,远远就闻见淡淡的梅香。
“实不相瞒,我二人今日前来是想邀请萧兄于十日后赴京郊牡丹亭,参加我们的春日宴。”
“春日宴?”
“是,届时会有许多名人雅士聚在一起,谈古论今,长谈阔论。”梁笑晓意有所指道:“萧兄的两位兄长也会去。”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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