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并不想将此事闹大,二皇子本就不如景煜得人心,若是再牵扯进科举舞弊里头,更加不可能与景煜抗衡。
皇帝亲手扶起了二皇子,当着百官的面感叹道:“我儿纯良,难免受人蒙蔽,不过是小事罢了,我儿无需自责,日后还要多替朕分忧才是。”
赵尚书不明白为何科举舞弊大案能这样轻轻巧巧的揭过去,何考官不过是个同考官,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此事分明就是裴次辅在幕后操控。
二皇子摆明了同裴次辅是一伙的,否则梁晚舟在贡院门口明目张胆的收受贿赂,二皇子为何不上报?
梁晚舟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靶子,一个替罪羊,二皇子和裴次辅才是主谋!
赵尚书跪在地上,高声道:“二皇子府中新纳的妾室便是郑家嫡女,裴次辅的外室女也要嫁到郑家去了,裴次辅避重就轻,什么失察之罪,分明是……纪首辅你拉我干什么?”
纪首辅看出皇帝已经很不高兴了,皇帝不在乎宣武侯死不死,但一定想保住二皇子,再闹下去,赵尚书不仅没功,说不定还会被扣上罪名。
他把赵尚书拉起来,吩咐一旁的侍人道,“赵尚书累了,劳烦公公带赵尚书下去休息。”
赵尚书被侍人拉下去,金銮殿内瞬间就安静下来。
孔良跪在地上,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忽然觉得会元之名不重要了,蓬莱酒楼里一直流传着陛下勤政爱民的好名声,可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多年前那场大快人心处置贪官的案件,真的是陛下爱民如子吗?陛下当真在乎百姓的死活吗?
纪首辅冲着皇帝拱拱手,斟酌道:“赵尚书胆大心细,揭开会试的阴谋,还天下学子一个公正,赵尚书心急之下殿前失仪,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宣武侯虽然是臣的女婿,但全京城都知道臣的女儿正在同宣武侯闹和离,臣绝不会为了私情枉顾国法,除了宣武侯和何考官,所有夹带入考场之人应该一同下狱,交由刑部审理此案。”
“其余考生的试卷重新评判,再次张贴杏榜,之后陛下照样能主持殿试,为国选拔人才,新科进士骑马游街,还是春日里的一番盛景。”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纪爱卿思虑周全,就依纪爱卿所言。”
纪首辅知道皇帝就是想粉饰太平,皇帝甚至不会处置裴次辅,他更加不能把裴次辅牵扯进来,这样只会让皇帝觉得是两派相争,裴次辅必须待在次辅的位置,平衡他的权力,皇帝才会觉得安心。
皇帝带着二皇子离开,朝会也散了。
纪首辅一出宫门,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赵尚书。
赵尚书掌管户部,出了名的脾气硬,不知变通,户部上下都随了他的脾气,有时候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赵尚书拦住了纪首辅,硬邦邦道:“首辅大人还真是长袖善舞,两面三刀,哄得陛下喜笑颜开,顺带还卖了二皇子一个人情,当真是好算计!”
“纪首辅你别走!你是不是心虚了?陛下将此事交给你办,你肯定不会一查到底,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二皇子的……”
纪首辅当初把赵尚书安排在这个位置上,就是看中了他这个脾气,能让乱糟糟的户部焕然一新,如今这个棒槌砸在自己身上,倒是让他颇为头疼。
他被赵尚书缠得上不了马车,幸好孔良来了,劝住了赵尚书,他才得以脱身。
三月初,轰动京城的科举舞弊案很快就落下帷幕。
除了何考官,还牵连出两个副考官,一同下狱问斩。
裴次辅被皇帝训斥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就过去了。
二皇子丝毫未受影响,皇帝听了良嫔的枕边风,为了抬高二皇子的身份,还把人从礼部调到了吏部,吏部掌管百官考核和升降任免,二皇子手里终于有了实权。
景煜依旧是个空头皇子,连六部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梁晚舟原本必死无疑,可老侯爷手里有先帝赐下的丹书铁券,皇帝也不能违背先帝的旨意,只能饶了梁晚舟的性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夺了宣武侯的封号,宣武侯府彻底从京城里消失了。
没了侯府的爵位,梁晚舟不能靠荫恩入朝为官,梁家算是彻底完了。
那些投奔而来的梁家宗亲全都变了脸色,再也不捧着梁晚舟,还跑来侯府闹事,让梁晚舟把祭田还回去。
梁晚舟的随从本来就是街头混混,因科举舞弊之事被抓了一批,剩下的跑得一干二净,没人愿意跟着没有爵位的梁晚舟。
宣武侯府空空荡荡的,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富贵赌坊拿去抵债了。
砰的一声响,宣武侯府的牌匾被取下来,砸在地上碎成几块。
梁晚舟身上的囚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衣服都发酸了,他眼窝深陷,面容憔悴,披头散发像是个疯子似的跑出来,大吼道:
“谁让你们砸侯府牌匾的?信不信本侯杀了你们?滚啊!滚!”
官府也是按规矩办事,侯府的爵位都没了,牌匾自然不能留。
差役狠狠的呸了一口,嫌弃道:“还当自己是侯爷呢?摆什么侯爷架子,耽误了办差,我现在就能把你抓进去。”
梁晚舟瑟缩了一下,他在监牢内待怕了,闻言屁都不敢放一个。
差役大笑着离开,梁晚舟装疯卖傻打发走了梁家宗亲,没等他进屋,富贵赌坊的人又来了。
飞哥一脚踩在侯府的牌匾上,咔嚓一声,吓了梁晚舟一大跳。
梁晚舟冲着飞哥露出了讨好的笑,“飞哥再缓我两天,纪云欢就在浮光寺,她还是我的正妻,纪首辅还是我的岳父,他们不会不管我的。”
“纪云欢的嫁妆那么多,当初你们看中的不就是她的嫁妆,只要我遣散妾室,一心一意对她,女人最心软,肯定会回心转意的,到时候多少赌债我都还得起。”
飞哥嚣张的拍了拍梁晚舟的脸,讥讽道:“侯爷还成了吃软饭的,我再给你两天时间,要是还不上,这侯府宅院,我可就收下了,还有你那些个美妾,我都要拿去抵债。”
梁晚舟点头哈腰,感激不已,“飞哥放心,这点赌债算什么,纪首辅权侵朝野,有纪家在,我一定能东山再起。”
第325章 侯府主母vs年下皇子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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