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爸爸，他也是爸爸。”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熠熠突然开口，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徐泽楷被小家伙的话雷到了。
    要是让裴歆兰听到他这么说，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在心里想象了一番，把自己逗笑了。
    “这话可别在你们妈妈面前说，要不然她会打你们屁股的。”
    熠熠苦恼地拧起小眉头：“为什么？”
    他可以按照妈妈说的，叫病床上的那个男人爸爸，可是心里早就把眼前这个人当成爸爸了。
    虽然他消失了那么久，可囡囡生病的时候，赶回来的不是妈妈，更不是那个在病床上的爸爸，是他。
    徐泽楷被一个小孩子问的哑口无言。
    他看着两个孩子的眉眼，眼底划过一抹苦涩，又很快释然。
    裴歆兰的心他得不到，可孩子们的心里是有他的。
    在孩子们心里，他远比徐斯年要重要得多。
    想到这些，徐泽楷心里升起一阵隐秘的快意。
    既然他们不在乎孩子，那让他短暂地自私一会儿又会怎么样？
    他都已经决定从他们的爱情里退出了。
    两个孩子还在天真而期待地看着他。
    徐泽楷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化作他们熟悉的笑脸。
    “不想回去就先不回去了，走，爸爸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他站起身，一手牵住一个。
    两个孩子立马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乖乖跟着他走了。
    徐泽楷对孩子很是大方，半天的时间，带他们吃遍了周围的好吃的，还买了不少玩具。
    看着天色渐暗，才满载而归的回了医院。
    刚回到办公室，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徐泽楷的脚步一顿。
    “徐泽楷，你再帮我一次……”
    裴歆兰背对着门，听到开门的声音，绝望地转过身。
    结果，看到徐泽楷牵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
    两个孩子看到裴歆兰憔悴的脸色，心虚地不敢上前。
    裴歆兰怔怔地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突然从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妈妈……”两个孩子下意识往徐泽楷身后躲了躲。
    下一秒，却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
    裴歆兰用力到掌心都微微发麻。
    “你带他们去哪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徐泽楷，我差点就报警了！”
    整整一下午，她找遍了医院所有能出入的地方，周围的场所也都没有放过，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两个孩子。
    她想查监控，工作人员却不让她查，又不让她报警。
    裴歆兰都快要急疯了！
    徐泽楷舌尖抵了抵脸颊内侧，眼底划过一抹阴郁。
    但顾及到孩子们在，又很快压了回去。
    “不许打爸爸！”
    囡囡冲出来护在徐泽楷身前。
    裴歆兰一下子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了徐泽楷一眼。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她根本不敢真的去确认徐泽楷的反应。
    要是他真的告诉了孩子们他们的身世……
    裴歆兰逼着自己收起思绪，走到孩子们面前。
    “他不是你们爸爸，爸爸现在生病了，等他好了，就可以陪你们玩了。”
    说着，头也不敢回地牵着两个孩子离开。
    两小只一边走，一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徐泽楷的身影。
    徐泽楷没有挽留。
    办公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徐泽楷抬脚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眼都不眨的签了字。
    另一边。
    裴歆兰没有再让孩子们去见徐斯年，直接送他们回了家。
    “有什么事就让阿姨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会尽快赶回来的。”
    叮嘱了几句，她又回了医院。
    徐斯年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着。
    裴歆兰脚步沉重地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孩子们找到了，我把他们送回去了，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久没见你了，觉得陌生而已，等你做完手术，我们回到家，还像以前一样相处，他们会跟你熟悉起来的。”
    徐斯年闭上眼，没有给她反应。
    裴歆兰眼中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慢慢松开他的手。
    “对不起，我忘了……”
    他嫌她脏。
    “你不想让我碰你的话，我去给你找个护工，他照顾你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裴歆兰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意见。
    徐斯年依旧闭着眼，拒绝跟她交流。
    裴歆兰难过地垂下眸子：“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等她离开，徐斯年缓缓睁开眼，眼里划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翌日一早，张医生一大早被徐泽楷叫去了办公室，一份文件被他推到面前。
    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张医生震惊地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徐斯年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满足手术条件，抓紧时间帮他调理，我不希望手术出现任何意外。”
    徐泽楷面无表情地吩咐。
    张医生神情复杂：“徐医生，您真的要做到这一步？这件事裴小姐知道吗？”
    徐泽楷不悦拧眉：“她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只要能救徐斯年，他相信，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张医生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他烦躁的表情，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以徐先生的身体状况，至少也要调理半年才行，这半年期间，他未必能撑得过去。”
    徐泽楷冷眼：“我还在，他不会有任何闪失。”
    “那手术当天呢？您打算让谁主刀？”张医生问出最为致命的问题。
    迄今为止，徐斯年的手术都是徐泽楷亲自操刀。
    可到了心脏移植那天……
    徐泽楷眉心拢起，沉默片刻。
    “还有半年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张医生自知劝不动，也不再劝了，拿着文件安静离开。
    裴歆兰在病房门口待着，正低落时，看到张医生来查房。
    “医生，斯年的心源……”
    张医生没敢跟她对视。
    “已经找到合适的了，剩下的只需要好好帮徐先生调理身体。”
    闻言，裴歆兰心里的低落瞬间一扫而空，整张脸都恢复了神采。
    “等斯年换了心脏，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她越是高兴，张医生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心脏移植手术风险很高，如果恢复的好，或许能够彻底好转。”
    裴歆兰眼底燃起希望。
    张医生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脚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