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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那时年少 第四十三章 桑长老

    第四十三章
    自门外弟子去招芷若之后,李缺就开始心猿意马了。杨骈向秦红玉问起上古石刻并且交谈起来,李缺尽管对秦红玉的奇遇很是好奇,但总是不能集中精神参与进去。
    稍倾,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如果让杨骈知道,李缺连芷若的脚步声都能记住,不知会是如何表情。这个不是神通的神通,是杨骈自己首先开创的,教了李缺很多次,李缺始终没能学会。没想到在遇上芷若的时候,他立刻就无师自通了。
    芷若在门外通报后进到殿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殿中的杨骈,很是随意地向静逸道长和秦红玉见礼之后,就喜滋滋地向杨骈问好,顺带着给李缺打招呼。
    李缺此时何等敏感,心中苦涩着,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
    而杨骈看着芷若在静逸道长面前很随意的样子,心里感叹着,当徒弟要么当大徒弟,要么当最小的徒弟,因为只有这两个位置更能获得师父的关注。以杨骈想来,静逸道长在多达三十个的亲传弟子里,究竟能叫出几个弟子的名字。
    静逸道长宠溺地看着芷若道:“芷若啊,这两个小子不知道下山历练该准备些什么药物,跑来扶摇宫求为师帮他们准备呢。”
    芷若是静逸道长多年前在山下捡的孤儿,又被静逸道长一手带大,师徒情份里不出意外的掺杂了一丝一缕的母女之情。所以看到芷若,静逸道长就会不自觉的和善可亲起来。
    芷若听了师父的话,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杨骈和李缺“哼”道:“你们不是说,只要我把你们从大牢里捞出来,下山的物资不用我为你们准备的吗?”
    杨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缺,暗道这小子当真是见了芷若连话都不会说了?当然,嘴上也没闲着:“芷若师妹啊,我这第一次下山,准备东西的时候总是担心忘了什么,然后一想,芷若师妹一向心思细腻,在药物这么重要的问题上交给师妹更放心一些,就只好腆的脸来找师妹了。还请师妹多多费心。”
    芷若骄傲地昂着头道:“要不是有师父的吩咐,我才不要理你们呢。”
    静逸道长笑道:“好了,芷若带他们下去,就按你的标准,给他们也准备一份药物吧。”
    待三人离开偏殿之后,秦红玉向静逸道长道:“师父,弟子这些天不时能听到这两个师弟的事迹,这位杨骈师弟与我想象中没有多少出入,反倒是这位李缺师弟……他今天状态不对吧?”
    静逸道长没头没脑地叹道:“冤孽啊!”
    离开扶摇宫之后,杨骈邀李缺一起去见一见桑长老。如今距离石门宗攻打长泽水府的日子日益临近,整个宗门里弥漫着一股热烈的燥动。空中不时有长虹一闪而逝,山下空地上经常有大批弟子排成整齐的队列认真操练。杨骈对于眼中所见感慨不已,在石门宗十多年来,以这几日见过的人最多,真不知道这么多人,平时在什么地方。
    李缺一路沉默,二人御剑一路飞行。过了大河,来到桑长老洞府所在山下的时候,李缺突然道:“杨骈,不要让芷若受了萎屈!”
    杨骈刚才一心二用,一边飞行一边在心里梳理刚才所得药物,听了李缺的话,下意识得道:“那是当然。”突然意识到不对,止住身子道:“李缺你哪根筋搭错了?”
    李缺惨然一笑,目视前方答非所问道:“这次下山是我们三人结伴而行,我已经能料到这一路上我会多么煎熬!”
    杨骈似乎
    意识到什么,又不能确定,试探着道:“芷若?”
    李缺收回目光,看向杨骈道:“难道你没发现,芷若喜欢的是你?”
    杨骈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干笑两声,拍拍李缺的肩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就不瞎掺和了。再说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似你这般朝气蓬勃的少年,跟任何女子相处久了,不难窃其芳心。我可对你充满信心呢。”
    李缺苦涩地道:“难道你没听过,强扭的瓜不甜?”
    杨骈道:“你跟我抬扛呢?”松开搂着李缺肩膀的手向前走两步道:“你要知道,我师娘出身越国贵族,虽然是落迫贵族,但是越国那个小国,这些年借着我师娘的名头开始动起小心思了。前些年对我四哥有意思,被我师父拒绝了,”杨骈回过身子看着李缺道:“而以我对我师父的了解,如果越国表示出看中我的意向,我师父是不好拒绝的,你懂吗?”
    李缺这时候神情也恢复了正常,沉吟少许道:“如果你和芷若成了一对,刚好可以推掉越国的好意。”
    杨骈道:“按你说的,倒也未尝不可。但是,越国是我师娘的母国!”
    李缺身子一震,突如其来的,为杨骈感到闹心。正如李缺刚才所言,论起身份来,扶摇宫亲传弟子的身份属于世间顶尖行列。只要杨骈和芷若走到一起,可以很容易地推掉任何人的“好意”。但杨骈的命是杨勉夫妇救的,以杨骈的性子,让他忤逆其师父师娘,实在千难万难。
    其实杨骈是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而且杨骈第一次见芷若的时候,芷若还梳着傻瓜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堪称从小一起长大。太熟悉了,反而不好下手。
    李缺看着杨骈道:“杨骈你要想清楚,我一生只打算让一次,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杨骈眼睛一亮道:“真的?你会让我一次?那我记下了,我感觉这个机会总会有用到的时候,到时候这可就是我的优势了!”
    李缺认真地道:“好,我今日也知道了你对芷若的态度,那么我就可以放心了。我刚才一直在心里挣扎,女人和兄弟,我该怎么选?你的态度,让我知道我想多了。”
    杨骈道:“你当然想多了。好了,快去见桑长老吧。”
    桑长老的洞府在杨骈看来,更附合洞府的说法。桑长老真的是在一座天然洞穴里修行。
    洞穴处在半山腰,旁边有一眼山泉汨汨而出。洞穴之前有一座平台,平台边上不出意外的种了一棵树,桑树。
    树下有一座石案,几台石凳围绕着石案。杨骈二人见到桑长老的时候,桑长老正坐在树下喝茶。见到二人,桑长老只是稍抬眼皮,就继续给自己添茶的动作。
    看着桑长老的动作,杨骈大是感慨道:“桑长老明明是妖修,却总是让人觉得比我还像神仙中人。而且啊,比石门宗大多数人更修闲自在。”
    李缺如今可算是回复了状态,闻言反驳道:“桑长老何等德高望重,岂能如我辈一般操劳,那也太不合礼了。”
    一身粗布麻衣的桑长老道:“有事说事,别在这里聒噪!”
    二人给桑长老行礼后,杨骈道:“桑长老,弟子这就要下山了。这是弟子第一次下山,特来向桑长老告别。”
    李缺道:“我二人往日里没少给长老添麻烦,如今离别在即,深感自责,特来感谢桑长老一直以来的包涵。”
    桑长老抿一口茶道:“再不说什么事,我
    就要送客了。”
    杨骈道:“求长老赐弟子一截树枝,好让弟子下山后保命!”
    桑长老神情一滞,李缺也是一呆。
    李缺能想到杨骈来找桑长老,肯定是想求一件宝物。但李缺从没想过,杨骈所求的,会是桑长老的一截树枝。但是随即,李缺就激动了。因为,桑长老的树枝真的是宝物,其内蕴含了蓬勃的生机,绝对是保命续命的至宝!
    桑长老怒喝道:“你竟敢要我的树枝!这么多年来谁敢跟我要树枝?”
    杨骈道:“桑长老息怒,弟子也不白要你的树枝,弟子下山后,帮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道侣。”
    桑长老闻言,胸膛急剧起伏。李缺更是在心里狂骂“你自己作死别拉上我啊!”
    杨骈又道:“桑长老,您看,我们都是出身碧游宫,我们是一家人啊。而且我总感觉,这次下山会一路坎坷,恐怕会凶多吉少。所以弟子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您这里,惹您嫌弃。”
    桑长老这时终于缓过劲了,听杨骈如此说,仔细看了杨骈一眼,也不说什么,直接从头上揪下一截发丝递给杨骈。
    杨骈脸色发白,看着近在眼前的发丝竟不敢接。李缺脸色也不好看,拱手抱拳道:“请桑长老大人不记小人过。桑长老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杨骈也道:“是啊桑长老,我们是不是出门遇贵人?然后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桑长老道:“也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再听你们聒噪而已。”然后示意杨骈拿着发丝。
    杨骈迟疑着接过发丝,那发丝一离开桑长老的手,立刻迎风见长,发成了一小截青翠欲滴的桑树枝。
    只见此树枝流光溢彩,并没有接触,李缺就能感到一股逢勃的生机扑面而来。但李缺只感到心里发苦,此时硬着头皮,苦着脸向桑长老道:“桑长老,弟子可能也有需要。”
    桑长老看一眼李缺道:“你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李缺长出口气,终于露出笑脸轻松地道:“尽管如此,弟子还是想求一截树枝。因为弟子怕关键时候,杨骈手里那一截不够用。”
    于是,桑长老又从头上揪下一截发丝交给李缺。
    杨骈可能是在手里桑树枝的映称下,脸都绿了,心里只觉得这截树枝重比山岳。有意将这一截树枝送还给桑长老,又担心真像李缺的乌鸦嘴说的那样,仅一截不够用。暗自后悔,喃喃道:“今天这一趟真不该来!”
    这时只听桑长老问道:“杨骈啊,你想给我找什么样的道侣?”
    被桑长老这么一问,杨骈倒一下子愣住了。你一棵桑树,给你找道侣,难不成找一棵桑树苗种下,然后等个十万八万年,待其修炼有成给你作媳妇?
    李缺也深感诧异,试探问道:“桑长老对道侣有什么要求?”
    桑长老道:“我对上古神木扶桑树有些好奇,你们下山之后,可以帮我留意一下所有植系妖修。”
    杨骈道:“给桑长老留意这些实在义不容辞,但是长老能不能给弟子说点好听的?”
    桑长老“嗯”了一声道:“那祝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李缺好奇地问道:“桑长老,上古神木不是建木吗?为何您对扶桑树好奇呢?”
    桑长老道:“我是桑树妖,当然对扶桑树感到亲切,建木再高贵,我与其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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