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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那时年少 第十一章

    碧游宫,偏殿。
    杨骈颤抖着双手吃着早饭。桌上美味佳肴里,杨骈只盯着蔬菜吃,吃完自己几案上的蔬菜,还帮着旁边的大师兄宋守仁吃了不少。柳仪看着有些心疼,几次看向杨勉,杨勉不予回应,看地次数多了,杨勉才无耐开口道:“骈儿要去熔岩窟,守信呆会给骈儿准备两颗“百花凝露”带上。”杨骈赶紧咽下嘴里的饭道:“师父,给我四颗吧,李缺也要两颗。”
    杨勉心中不悦,自己炼制的丹药里,以“九花凝露”最为得意,九花凝露不止补充真气,更能补充体力。但是九花凝露必须是洞墟境以上才能服用,洞墟境以下服用九花凝露会立该爆体而亡。正因为此,风守信花了大毅力研制出了“百花凝露”。
    百花凝露药力不如九花凝露,且服用之后对人体会有轻微伤害。杨骈个炼以来,不论多么疲累,杨勉从不让杨骈服用药物以恢复真气。而且在杨勉看来,一颗百花凝露,足够杨骈用一整天了,给两颗本就有一颗是给李缺的。杨勉刚想要拒绝,但是看看夫人乞求的神色,心里暗叹一声,看向风守信道:“那守信就给骈儿四颗吧。”
    这时柳仪插话道:“骈儿和李缺最好一人只服一颗,实在承受不住了在服另一颗。要记住,在咱们石门宗里,不服丹药可以和话尽量不要服用。”柳仪虽然心疼杨骈,但也是知道轻重的,另一颗丹药只是有备无患而已。
    饭后,杨骈恭敬地向师父师娘行礼之后离开偏殿,向外行去时看到孙伯正要带着杂役去整理偏殿,遂向孙伯行礼之后问道:“孙伯,前日我见杂役兄弟在采摘梅子,不知梅子放哪里了?”孙伯笑道:“骈儿想吃梅子?”
    杨骈道:“今天没什么味口,而且熔岩窟里太热,容易口干,所以想带一些梅子去望梅止渴。”
    孙伯哈哈大笑者带杨骈去取梅子。
    杨骈汇合了李缺之后,一起面色沉重的前往熔岩窟。
    在第三层入口处,二人同时递给对方药丸,杨骈给李缺的是两颗百花凝露,李缺递给杨骈的是守一宫的灵药与百花凝露不相上下的“归元丹”。二人相互拿了对方的丹药,又嘱咐一下不要吃太多,心情沉重地相互笑笑,迈开脚步向里走去。
    突然,杨骈拍一下额头叫道:“我怎么这么笨?”
    李缺被杨骈的一惊一咋弄得心惊肉跳道:“你干什么?”
    杨骈道:“李缺,你想想我们的目的,”见李缺尚未反应过来,杨骈自顾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救血妖,救治的方法是令血妖不断失血,以刺激他自身的造血能力。那么,我们只要造成那血妖不断失血的效果就可以了。”
    李缺看着杨骈道:“是啊,所以我们要全力攻击血妖啊。”
    杨骈见李缺还没反应过来,以凝重语气道:“是不断失血!”
    李缺想了想,毅然放弃道:“你道底要说什么,说清楚。”
    杨骈道:“我们可以在血妖手臂上放血啊,只要达到令血妖不断失血的效果,割开血管放血也一样吧?”
    李缺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这些歪门邪道方面,还是你历害。”
    虽然昨日已经走过次,但两人重新进入通道里,挪动起脚步仍然坚难。好在已经知道了血妖被关押的大概位置,再加上心情与昨日不同,二人很快来到血妖囚室。大概血毒尚未发作,虽然被禁固了四肢,但血妖仍然很平静,见到二人也只是微微抬头看一眼,又重新低垂着脑袋。
    杨骈走近血妖轻咳一声道:“那个,这位兄台,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血妖嘴角动了动,以杨骈的视角没有看清血妖有没有张嘴,遂凑近一点道:“兄台能不能大点声?”
    血妖猛
    地抬起头来,一口混血的浓痰吐向杨骈。杨骈慌忙躲避,虽然避过了那口浓痰,但难免有些狼狈。怒冲冲想向要揍一顿血妖,但看看血妖的体无完肤,又生生忍住。
    这时李缺走上前来,看着血妖问道:“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你身上刺这么多伤口?”
    血妖看了李缺一眼,又闭上眼睛不说话。
    杨骈心中又有了烦燥的感觉,强忍着道:“兄台,其实我们是想要救你,姬守愚是我二哥,他很欣赏你呢?”
    突然,血妖猛地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额头上,脖子上青筋绽放,张开血盆大口,压抑着声音切齿道:“姬守愚!姬守愚!啊——姬守愚!你这个畜牲!你不得好死!”
    李缺看向杨骈,耸耸肩膀道:“又开始了,哦,今天可能提前了。”
    杨骈快速大声向血妖解释,二师兄想出的治疗血妖的法子,至于血妖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管了。两人同时凌空跃起,各自攀附在一抓血妖一只胳膊上,以脚抵住血妖脑袋,唤出仙剑对着血妖手腕血管割去。
    整个过程快速异常,在割开手腕血管的同时,二人就已经平稳落地。二人相视一眼,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咸觉,特别是杨骈想的更多。明明是在治救人,偏偏给人一股负罪感。
    二人松口气看向血妖,然后脸色同时变的难看起来。二人的想法很好,但是他们显然忘了修士的身体有多么强悍,或者,他们没有预料到元婴修士的身体,那恐怖的自愈能力。
    只见血妖手腕处的伤口,以肉眼可眼的速度在愈合,而且流出刚流出的血液,正在迅速的自伤口处回流进血妖身体。这可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在这熔岩窟无处不在的燥热里,二人心里压抑的烦燥感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二人无耐,在血妖声嘶力竭的嘶喊声里又一次走进囚室。同样的一跃而起,同样的攀附着血妖的手臂,割开血妖手腕血管。落地后二人没有立刻退出囚室,臭着脸色看着血妖手腕的伤口愈合。
    二人叹口气,李缺道:“看来我们必须向他发起攻击了,我刚看了一下,在他的血液回流时并不是所以血液都回流了,总有一部分是回不去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制造更多伤口,令他的更多血液不能回流。”
    血妖的谩骂依旧,而且现在开始骂起杨骈和李缺了。血妖尚不知二人姓名,只能以“小畜牲”来称呼二人,但这个称呼更是激起了二人的怒火。杨骈看了血妖一眼对李缺道:“今天我先来。”
    李缺默默退出囚室,身后传来杨骈《三尺剑法》的呼嘯声,以及血妖更加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盏杯的工夫,杨骈浑身湿透退出囚窒,换李缺进去。
    就这样,二人每隔一个时辰就走出第三层。或者在第三层外面的通道里休息,或者在熔岩窟顶上休息,然后继续进入囚室。二人体内灵气愈发精纯,但脸色愈发难看。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杨骈和李缺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熔岩窟。
    如此日子渡过了漫长的十天。
    这一天黄昏,杨骈回到碧游宫,吃完饭在院子里消食的时候,透过月亮门见师父坐在院内亭子里,犹豫一下向着杨勉走去。
    杨骈躬身一礼,在杨勉示意下坐在杨勉对面。
    杨骈踌躇一下,组织一下语言道:“师父,能不能给弟子一个准话,那血妖还能救吗?或者,我们救治的方法是不是唯一的方法?”
    杨勉扫了杨骈一眼道:“为何这样问?”
    杨骈犹豫着道:“弟子这些天,感觉罪孽深重,弟子今天下午的时候,有好几次忍不住想一剑杀了他。”
    杨勉给杨骈倒了一杯茶,令杨骈有点不知所措。杨勉放下茶壶问杨骈:“百
    花凝露吃了几粒了?”
    杨骈不知杨勉为何这样问,老老实实道:“回师父,弟子每天去三哥那里领两粒,给李缺一粒,但是至今一粒都没吃。还有,李缺每天也给我一粒“归元丹”,也没有吃。”
    杨勉欣慰地笑笑道:“为何不吃呢?”
    杨骈嘴角扯一下,但是脸上肌肉太僵,没能挤出笑容,就这样僵着脸道:“我和李缺每隔一个时辰,会离开囚室休息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的打坐恢复,足够我们再坚持一个时辰,所以这些药物就用不上了。”
    杨勉问道:“你刚才说感到罪孽深重是什么意思?”
    杨骈低着头道:“师父,弟子这些天在那血妖身上刺出了无数伤口。开始的时候,弟子可以骗自那是在救血妖,但是就在今天下午,弟子想要杀那血妖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个刽子手!师父,弟子认为,或许,杀了那血妖,才是救他。”
    杨骈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有些忐忑的抬起头看向杨勉。却见杨勉眼神严历的盯着自己,心慌之下立刻起身跪伏于地。
    杨勉脸色阴沉地道:“骈儿可知,血妖吸食人血之后,半个月之内无需再吸食人血。而在血毒发作之后,一个时辰之内若没能吸食人血,身体就会由内而外结为冰块?”
    杨勉接着冷笑道:“果然是我的徒儿,杀伐果断啊!”
    杨骈趴在地上不敢吱声,听到杨勉冷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杨勉道:“自血妖上次在你二哥面前吸食人血被抓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血毒发作了已有十五次之多,可他到现在除了血毒发作之时狂性大发,其他时候一直很安静,这说明什么?”
    杨骈一直以来都“善解人意”,此时听师父如此说,脑子立刻迅速运转,结合这几天的关察不确定抬头地道:“难道,血妖已经在恢复中了?”
    杨勉道:“你静逸师叔每天晚上都会前去为血妖检查一番。因为每天夜里子时,是血妖血毒发作最严重的时候。而根据你静逸师叔的判断,血妖的状况至少没有继续恶化。”
    杨骈脸色复杂道:“那师父,能不能不要再让弟子去熔岩窟了?弟子在熔岩窟外面还好,但是一进入第三层,那里面很邪门。那里面又是燥热,又要听血妖的惨叫。弟子和李缺,心里经常不受控制地会生出杀戮的念头。第一天是李缺先一剑刺向血妖,第二天是弟子控制不住,摔先攻向血妖。弟子觉着,再这样下去,弟子都要入魔了。”
    杨勉示意杨骈坐回座位,长出一口气道:“为师这几天一直等着你说起这些事呢,刚才还琢磨着你再不来,我就要亲自去找你了。”
    杨骈直愣愣地看着杨勉道:“弟子不懂。”
    杨勉道:“你当然不懂!你至今没能结丹,那熔岩窟乃我石门宗修行圣地之一,第三层至少要结丹境才能承受。因为第三层开始,会逐渐出现各种幻境,没有金丹守护心神,就会心魔丛生。”
    见杨骈一脸疑惑,杨勉道:“你攻向血妖时,用的是什么剑法?”
    杨骈道:“《三尺剑法》。”
    杨勉道:“那你回想一下,第一次攻向血妖时,和今天最后一次攻向血妖,你的剑法有什么不同?”
    杨骈想了想,眼睛一亮。记得第一次攻向血妖时,自己明明想要避开血妖要害,但是等剑招落下时,偏偏正好刺向了血妖的要害,如此几招之后心浮气燥,剑招散乱的不堪入目。而最近几天里,至少可以指哪打哪,自己的剑法明显变的精湛了。可是这令自己剑法精湛的方式……
    杨勉道:“想到了吧,想到了就好,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还要继续去熔岩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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