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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 159 章

    八月十三号。天终于放晴,万里无云。
    这天,是“原始的肥美牧草”种子种植下去的第二十个日头。也是长势良好,到达成熟可以收割第一茬的时候。
    混合各种品种的牧草和其他农作物不一样,不同品种的牧草,长得也不同,高的有将近一人高,低的则就只有几十公分左右。不过,无不例外的,它们的顶部、或茎结处,都长出来了种子。
    莫遥在收到对话框,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一动,旁边的江一皙便睁开了眼睛,抬手拉过莫遥的手。江一皙黑沉的眼睛带着几分少见的睡意,穿着居家服的他,嗓音带着慵懒的磁性:“怎么起来了?”
    莫遥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服,比他平时穿的要大上一圈,这件居家服不是他的,是江一皙的。昨晚莫遥在江一皙的宿舍逗留得有些晚,后来便顺势留了下来。他的隐藏空间里,都是整装的制服,忘记塞一件睡衣进去了。
    莫遥抽出被抓住的手掌,道:“嗯,该去田里了。”
    他赤脚下地,穿上拖鞋,转过身去看微眯着眼看着他的江一皙,顿了下,红了下脸颊道:“你……你转过去。”
    “为什么?”江一皙勾唇笑了起来,眼里噙着坏坏的笑意。
    “我要换衣服。”莫遥拧起眉,他还没在江一皙面前换过衣服,心都紧张得提到嗓子眼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要是你不想转,我、我就去洗手间换好了。”
    “等等。”
    江一皙伸手一勾,勾住他的手指头,似乎有意地捏了捏,懒洋洋道,“我转身,你不用进去里面换。”
    莫遥盯着他看,手抓着衣领,怕他说话不算数。
    江一皙无声轻叹了下,转过身,把后背留给了莫遥。莫遥顿了下,没再犹豫,立即从隐藏空间里拿出新的制服。
    因为紧张,他的手指头都下意识地抖着,抖着抖着,就把衣服给换好了。
    江一皙似有所感,在他换好后,转过身,在床上起来,他优越的身姿在莫遥的身边掠过,直径走到衣架,将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居家服的扣子,漫不经心地在莫遥面前脱下上衣。
    宽肩窄腰,骨架上覆着层强劲有力的肌肉,麦肤色,优美的曲线从蝴蝶骨一直往下,再往下…………
    莫遥唔地移开眼睛,逃也似地想要从江一皙的宿舍里逃出来。
    出来。莫遥猛地吸上一口气,明明宿舍的空间不小,在那刻却仿佛狭窄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压下心中莫名的燥热感,莫遥头也不回地前往种植区的方向。
    .
    到了田里,田里已经围了两个人,刘飞和杨跃两人。刘飞撸着小羊绵柔的羊毛,在看到莫遥时,整个人都激动了。
    “小莫,你过来啦!”
    刘飞抱着小羊跑过来,道:“你快去看看牧草,它们好像开花了。”
    莫遥伸手摸摸他怀里的小羊的脑袋,笑了下:“这个我知道,紫花苜蓿是会开花的,它的花和他的名字一样,里面有种子,成熟后需要把那些种子采集出来。”
    “可以采集了吗?”听到莫遥的话,杨跃一脸惊喜地问。
    莫遥点点头,问它们:“忙吗?不忙一起来采集种子呗。”正好,他还可以让杨跃把想要的种子分类出来。
    “这是紫花苜蓿,这是黑麦草,黑麦草挺适合晒成干粮,现在天气这么热,很合适啊。”莫遥朝着他们喊道,“要是不怕麻烦,你们可以帮我把种子分出来吗?”
    “行呀,我这就来。”刘飞不再废话,丢下怀抱里的小羊。
    莫遥踏入到牧草丛中,他把带过来的样本管,分给刘飞和杨跃。牧草的生长繁衍能力强,种下去后,它们的根茎扎根在土壤里,生长的面积越来越大,现在基本长得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杨跃用手隔开牧草,走到莫遥的旁边,他静默地看了片刻,半弯下腰把一粒粒饱满的牧草种子从叶片包衣里抠出来,抠出来的种子塞进到样本管。
    杨跃低声地问:“小莫,这种子可否提供一小部分给我。”
    莫遥“嗯”了声,手中速度加快,尽量让自己的效率快起来,收集了一会儿,他没听到旁边杨跃的声音,扭过头看他的脸色,“你怎么了?”
    杨跃顿了下,迟疑片刻,慢吞吞地道:“其实少阳一直很想突破对牧草的研究进展,这次要不是我执意跟博士说想过来驻扎地,来到这里的应该就是少阳了吧。”
    说着,他声音变低下来,“要是他在这里,就不会浪费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用来研发新的牧草。”
    莫遥:“……”
    他好奇地多看了杨跃两眼,从杨跃严肃的表情上来看,不像是说假的,他真的挺在意。这大概便是关于研究所种植员的精神?莫遥不太懂,但好像能理解他。
    他笑了下,说:“现在研究也不晚。”
    杨跃抬起了头。
    莫遥想了想,看着他说:“如果牧草还没成熟,他想先研究还需要有样本,但我不一定愿意在牧草成熟前便提供样本给他。而且老实讲,就算提前提供了样本,谁能保证在这期间研究的方向不会走错?还有,与其这样,多几颗牧草种子作为样本,不是更好。”
    杨跃眼底泛变得猩红,他握着样本管的手紧了紧,面带感激朝着莫遥四十五度地鞠了个躬。
    “谢谢你,小莫。”有了这句话,他心里确实没有那么内疚了。
    半个小时。
    牧草种子终于收集完毕,莫遥看着毫无反应的系统,知道了光收集牧草种子还不行,得把第一茬牧草给割下来。
    等全部牧草割收好捆成团。
    莫遥面前视野一晃,跳出个对话框——
    [恭喜宿主成功收割“原始的肥美牧草”,随机掉落500积分,已发放可查收。]
    [温馨提示:发育成熟的牧草种子,不需要经过任何外力的帮助,播撒即可发芽,重新成熟的种子,可进行一边收集一边播撒,不会影响到任何种植积分。请宿主知悉。]
    莫遥愣了愣。
    他没有说话,盯着手中的样本管半响,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撒在这片牧草丛的旁边,那里还空着一片土壤。
    “小莫,小莫。”忽然,刘飞的声音在他身后喊起。
    莫遥的思绪被唤了回来,他应了声地回头,刘飞手中捧着一束用紫花苜蓿的花扎成的花束,伸到了他的面前。
    莫遥怔愣了下,低头去看这捧花束,别说还挺好看的。
    “小莫,这花好好看耶。”
    “还有这个。”刘飞激动地喊了起来,指着另一种牧草,上面开的是小小的跟满天星差不多的小花朵,白色的,真的很像星星。
    “就是这个不好扎成花束。”刘飞可惜地撇了撇嘴巴。
    莫遥微微眯眼,道:“但小羊爱吃。”
    刘飞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他哀嚎地嚎上两句:“小莫,你好残忍,怎么能把花花给吃了。”
    他演技浮夸,旁边听了许久的杨跃白了白眼睛,把莫遥送给他的牧草种子,小心翼翼地塞入到腰带里。
    他拿出通讯机,给程少阳发了通讯:[我弄到牧草种子了,有不少品种,我晚些时候,把它们带回去给你。]
    [???这么快?]程少阳感到很意外,在杨跃说要让他提供牧草报告时,不过是经过二十来天,这么短的时间,他是从哪里得到的种子?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他皱着眉,小心地问:[是莫遥给你的?他种出来了?]
    杨跃神色飞扬,笑着回复他:[对!小莫很厉害,他不仅种出来了一种牧草,他种出来的牧草有很多种,现在牧草已经成熟,种子都收集记起来了。]
    [杨跃,多谢你。]程少阳真心地回了他这一句。
    莫遥看了看他,问:“杨助理,你打算又送种子回基地了?”
    他这个“又”字问得奇妙,杨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后,他便知道莫遥比想象的节俭很多,像这种千里迢迢送一份样本这样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莫遥眼睛一亮,问:“那能不能帮忙替我送一些样本?”
    “小莫,你也有样本要送?”杨跃有点吃惊。
    “嗯,有的。”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刘飞,抬起头看向莫遥,忽然插嘴道:“小莫,你说的样本,该不会是小羊的毛发吧?”
    莫遥挑了下眉,倒是有点意外刘飞的观察力。
    刘飞嘿嘿地挠了挠头,骄傲地道:“我每天都要撸几次小羊,发现它的身上的毛似乎被人剪走了一点,我想着也不会有人对小羊下手,除非就剩小莫你啦。”
    “……”这倒也是。
    莫遥没有否认,“嗯”了声。
    他走过去,拉开腰带的右侧拉链,把里面放置了几天的羊毛拿出来,羊毛放在小小的巴掌大的密封袋里,体积很小。
    莫遥递过去给杨跃:“不止样本,可能还需要你带一些种子回去后勤部。”
    “后勤部?”杨跃微微诧异,突然地问:“小莫,你提供种子到后勤部那里,不需要向研究所报备?”
    他的话一落,轮到莫遥意外了:“还需要向研究所报备?”
    杨跃面露复杂神色,迟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我们要。每个种植员都需要把研发出来的种子报备在案,通过分派后,再送往到后勤部。”
    说完,他顿了下,又给莫遥讲述了个不了解的事,“不单单是后勤部的种子,哪怕是私自种植的,也要记录在册。”
    他一直以为,莫遥提供给后勤部的种子,都是向江博士报备过的。
    莫遥听后咂了咂舌,那这样,不就是说,研究所里的种植员,杨发出来的全部种子都是透明了吗。
    莫遥由衷地拍了怕胸脯,感慨道:“好险呐,不加入研究所是好事。”
    杨跃:“……”
    这一刻,杨跃的脑海里有点凌乱,他甚至觉得莫遥的选择是机智明确的。不加入研究所,确实方便许多,任何行为都不会被牵扯到研究所上,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个人承担。
    但对于他这样级别的种植员来讲,不加入到研究所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创造的价值有可能大大的降低。
    这是他最害怕看到的局面,他习惯了享受研究所里的任何便利,想要什么样本,只要有,就可以得到。
    杨跃原本想把莫遥说服,拉他进入到研究所里。
    但现在看来,莫遥更加适合这样无拘无束的自由发挥。
    “小莫,你要带回去什么,交给我呀,我帮你搬到空地去。”刘飞眼睛明亮,有些兴奋的搓着手,他好久没有活动了,骨头都要闲麻了。
    可又没法去前线,他不属于任何队伍,江队把他排斥在外了。
    刘飞想了下,觉得他在这里纯粹就是浪费,他有点想要回基地了。
    “小莫,我打算回去了。”
    “哈?”莫遥愣了愣。
    “这么快吗?”
    算一算时间,他们在驻扎地又度过了快一个月,还有一个多月,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刘飞沉重地点点头,他还是有些不舍得离开莫遥,但转念一想,朋友什么时候都可以在一起。现在又是接近清缴活动的最后紧要关头,他要回去队伍里报道了。
    “嗯呀,我叔本来就不同意我在驻扎地那么久,这几日天天在通讯里催我。”
    莫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那这束牧草花束你带回去咯。”
    “不……不好吧。”刘飞顿时结巴起来,声音都几乎不是自己的了。
    “要是……要是江队知道了,不得打死我。”
    莫遥愕然:“这和江队又有什么关系?”
    刘飞紧闭上嘴,完球,他要暴露了。
    直到刘飞和杨跃带走种子离开,他低着头看着塞入到他怀里的牧草花束,陷入了短暂地沉思。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想明白刘飞为何脸色大变。
    算了,等晚上回去,他看到江一皙再问是什么情况。
    莫遥把怀里的的牧草花束解开,花束虽好看,他却不知道要送给谁,不如给小羊加餐好了。
    把拆开的花束丢进到食盆里,莫遥起身走到牧草丛旁边,看着平坦的土壤,心中突然就有了个不错的想法。
    他没再犹豫,把收集到手的牧草种子重新拿出来,撒在土壤里……
    几分钟后。
    对话框跳出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种下“原始的肥美牧草”,随机掉落500积分,已发放可查收。]
    积分到手,莫遥拍拍沾上草屑的双手,他抬起头看向遥遥相对的种植区,想要离开的脚步转了个方向。
    于是,他改变想要离开的想法,直接绕过木屋,进入到田里。
    走在田埂上,他来到种植油麦菜的地方。
    他刚蹲下来,面前挂着的对话框抖了抖,仿佛撒娇一样地在提醒着他。
    [啊,脆脆甜甜香香的油麦菜,有谁会不喜欢吗??不,没有人会不喜欢!现在收割可随机掉落积分,请宿主尽快将成熟的“油麦菜”收割哦。]
    莫遥扯动嘴角,摸了把翠绿的油麦菜叶子。他上次就品尝过了,味道确实很不错,来自油麦菜的独特香味很浓,喜欢的人是拒绝不了这样鲜美的油麦菜的。
    他伸出手,下一秒手心里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反手握住匕首把手,莫遥轻轻挥动手臂,另外一只手抓住油麦菜的叶子,一颗油麦菜轻松地剥离地面。
    数百颗油麦菜,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就全部收割好,他瞥了眼掉落下来的积分,满不在意地起身,走到工具屋那边,在里面翻找想要的东西。
    拖着空筐子回来,莫遥把收下来的油麦菜叠放到里面,用重量测量器一称,这批油麦菜将近上千斤。
    每一颗长得都相差不大,掂一掂都快要有两斤的重量。
    莫遥打开通讯,翻出艾维尔的通讯号,发讯息问他:[咱们的储备物资里,油麦菜还剩多少?]
    几秒后,艾维尔回复他:[大概有六百多斤。]
    莫遥没有收起通讯机,退出讯息界面,又拉出另外个通讯号,这次是刘飞,他在讯息里问他,现在要出发了吗。刘飞几乎是秒回,在莫遥发出去的下一秒就回复他。
    ——[还没,要十五分钟后才起飞。]
    莫遥算了下时间,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他马不停蹄地拖来个推车,把装满油麦菜的筐搬上去,拉着推车到泊车区。他环视一周,找到辆公共用车,将筐搬上后备箱。
    坐到驾驶座,莫遥眼睛亮亮地盯着面前的方向盘。
    他有两个月没开过车了,没有哪个男孩子会拒绝得了开这样炫酷的轻甲车。他的操作原理和越野车相似,不过多出几个不常见的按钮。
    莫遥认定,只要不碰那几个不熟悉的按钮,他便可以正常地把轻甲车开到空地上。
    二话不说,他启动引擎。
    “嗡嗡嗡……”
    轻甲车的引擎轰鸣声要比越野车比较大声,震得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头跟着麻麻地震动起来。他握紧后,打了个圈,车轮滚动着方向,一顿一顿的,调转了个方向。
    一路上,轻甲车磕磕碰碰,停停顿顿的,还是顺利地开到空地上。只是花费的时间,要比其他人要长上一倍。
    但好在,莫遥还是赶上了,刘飞坐的那架直升飞机还没离开。
    见到莫遥亲自开着轻甲车过来,刘飞吓了一大跳,他猛地从飞机门前跳下来。跳的速度太快,他跳落的地方,砸出个小坑。
    莫遥睁大眼睛地看向那坑。
    莫遥:“……”
    刘飞:“……”
    “咳咳。”
    刘飞不好意思地干笑两下,快速地走过来:“小莫,你怎么过来了?”
    “刚收割了一波油麦菜,打算让你送回去。”莫遥没废话,直接进入到主题,“刘飞,麻烦你带回去给林哥,让他那边安排。至于怎么安排听林哥的就成。”
    刘飞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地嘀咕:“林路沅啊?他啊——行吧,我倒时候让他再联系你。”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停顿了下,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有歧义,他扭捏地转移话题,“小莫,你还要有其他的一起带回去吗?”
    莫遥摇头:“没了,你注意安全呀。”
    “好啊。”刘飞看着莫遥单薄的肩膀,想了想还是没有拥抱上去,他挥了挥手,“小莫,再见!”
    “刘飞,再见!”莫遥回应着他。
    没过多久,他的身边卷起狂风,哗啦啦的风席卷着耳膜,轰隆隆的响。风好大,莫遥仰着脸,眼睛微微地眯着,看着升空的直升机,在几分钟内,消失在眼眸中。
    他收回视线,心有所感地扭头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身高挺拔的人,莫遥愣了下,接着朝着江一皙莞尔笑起来。
    他奔跑过去。
    “江队,你过来啦?”
    “嗯。”江一皙余光瞥了眼空中,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莫遥想都不想地叫道:“江队,刘飞他要回去基地了,后面也不会回来了。”
    “不舍得?”江一皙表情淡定,对于这个结果,丝毫不在意。
    莫遥梗了一下,他撇了撇嘴角,有点闷闷不乐地埋怨道,“我都不开心了,你都没想着哄哄我。”
    江一皙轻笑了下,反问他:“你想我怎么哄你?喊他回来?”
    “?”莫遥瞪圆杏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好几秒。
    几秒后,他泄气地垮下肩膀,小小声地嘀咕:“我平时都只能跟艾维尔聊聊天,最近有刘飞在,我才不至于那么无聊。现在刘飞不在,艾维尔也要上前线清理现场,你又不让我去前线——”
    莫遥说着说着,闭上了嘴。
    等了几秒,他没听到江一皙的声音,抬起头偷看他,就看到江一皙那双本是冷离的双眸正在用一种柔和的眸光在看着他。
    莫遥怔愣了一下。
    顿了顿,他道:“其实,我现在有自保能力的。”
    江一皙挑眉:“是吗?”
    “当然啦,不信你可以和我试试,要是我能碰到你的衣角,就证明我还是有实力的。”莫遥很是自信地挺起胸脯,他就不信了,他会连江一皙的衣角都勾不到。
    似乎因为无趣,江一皙竟然答应了他这个有些许荒唐的挑战。
    驻扎地是有训练室的,一般常去训练室的,都是a级异能者比较多。江一皙从没带队进去过。
    这日,是他第一次带人过来登记,带来的人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种植员。
    登记处的职员看到想要训练的人是莫遥时,没忍住地多看了好几眼。
    看到填写的信息,职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出口:“那个……要训练的人是莫种植员?”
    莫遥肩膀顿了下,礼貌地问:“不可以吗?”
    他的嗓音宛若清泉般好听,职员短暂地失神两秒,连忙摇头:“倒也不是,莫种植员,江队你们请。”
    江一皙什么话都没说,拉上莫遥的手离开。
    莫遥朝着那职员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小碎步地跟上江一皙。
    进入到里面,莫遥开始好奇地张望起来,他从没去过任何的训练室,对里面的东西都很好奇。
    两人经过偌大的公共场所,宽敞的大厅里,放置着很多莫遥从没见过的机械器材,大多数和上辈子健身房看到过的,有点类似,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就好比如,玄关口处的那几台酷似跑步机的器材,它的上端多出几个灵活操作台。
    莫遥看到一个异能者跑着跑着,面前突然多出来一根机械利爪。利爪往他腹部位置而去,那名异能者飞快地侧过身,挡下利爪之后,他的脚步依旧不受到影响的继续奔跑着。接着,又快速地出现新的利爪,这次是两根一起出现,往两个不同的地方袭击过去。
    ……
    看着就很凶险。
    莫遥眨了眨眼睛,藏在衣领下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他有一点点的兴奋。视线从“跑步机”移开,又看到了台和抬杠机一样的器材。只不过,上面的杠铃不是上辈子见过的那种,它上面标注的重量是以“千”为单位。
    那上面不大不小的一块杠铃足有一千公斤,举着的那名异能者,两边便是两千公斤。然而,从那人的脸色来看,这样的重量对他来说好像小菜一碟。
    莫遥:“!!!”
    这里的每一样器材,他好像都搞不定的样子。
    很快,江一皙带着他经过了大厅,来到后面的走廊处,走廊两侧,都有一排排金属门,上面都有密码锁。
    密码锁上有显示灯,红的是有人,绿的是空房。
    江一皙拿出身份卡,放置在密码锁前,只听机械声“嘀”的响起,金属门咔嚓地打开一条缝隙。
    他轻推开门,看向身后站着的莫遥,道:“进来。”
    莫遥进到里面,环顾地看了看,抬起头看向江一皙,茫然地问:“这就是训练室了吗?”
    “是的。”江一皙挑动眉梢,神色自然。
    莫遥满脸懵然,他指了指周围,喃喃出声:“可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呀。”
    那他们这群异能者,平时在训练室里,是怎么训练的呀。
    想着,就连楼少平这样厉害的异能者,在被罚去训练室训练时那悲痛欲绝、期期艾艾的模样,他还以为这训练室里的器材,会是比在外面那一堆还要骇人的存在。
    谁知道,这是个空荡荡的房间。
    就是这灯光暗了点,蔚蓝色的光晕从房顶透下来,整个屋子的格调都是黑漆漆的,黑色的天花板和黑色的墙面。除此以外,就是在这四面围墙的地方,有面墙,多了个投射的屏幕。
    莫遥跟着江一皙走到投射的屏幕面前,屏幕里只有三个按键——“开始”“设定”“结束”
    他没看懂,选择看向了江一皙。
    江一皙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更加的俊朗好看,莫遥看了好几秒,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江一皙荼毒了,开始深陷进美色里。
    江一皙耐着心给他解释:“训练室是真人全息模拟,在模拟里,你的每个动作都要和现实呼应上,如果现实里你的动作慢上一秒,被击伤还是击杀,痛感都是真实的。”
    “而一般训练,设置的训练等级都要比自身等级高上一个级别,通常训练时,或多或少都要死上个几次。”
    他说得轻飘飘的,淡定而自然,看着根本没有把这训练室放在眼里一样。
    莫遥微抬起下巴看他,好奇地问:“江队,你在训练的时候死亡过吗?”
    “有。”江一皙回答得很快。
    这让莫遥诧异了有那么一两秒,接着,他便听到江一皙加上一句,“死了两次,在我十五岁的时候。”
    莫遥瞪大了眼睛:“!!”
    江一皙挑眉,揉揉他的脑袋,笑着继续说,“当时我的等级在a级,我父亲给我安排了一场二级狩猎场,同时对付五只二级怪物。”
    “嘶……”莫遥倒抽一口气。
    他记得,a级异能者要对付一头二级怪物,已然不容易了。江一皙竟然同时对付五头!那个年纪的江一皙,就已经这么强悍了吗?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惹得江一皙挑了挑眉,心里泛起恶趣味:“现在,你还敢挑战我吗?”
    “……”莫遥支吾片刻,壮着胆子提高嗓音地喊,“我有、有什么不敢的。”
    江一皙:“那就好。”
    他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到屏幕里,和莫遥讲解怎么使用训练室。
    “先在设定里选择你要的选项,在这里输入多少等级和数量,后面会跳出模拟背景,能让你的五感都身临其境。你看这地板,它可以伸缩弯曲,模拟出不同的场景。
    之后,设定好后,点开‘开始’,填入开始的时间,退出来再进入到‘结束’,这里就是设定结束时间和重复次数,全部要素集齐,训练便正式开始。”
    江一皙循循说完,退出这个屏幕。
    他垂下眼,看着有些蠢蠢欲动的莫遥,提醒道:“你想要和我比试,不需要设定。”
    莫遥“啊”了一声,有点遗憾地将目光从屏幕里移开,视线转向后面宽敞的空地,咬咬牙地说道:“不需要模拟啊。”
    “这里是个人训练室,只能单人使用。”江一皙瞥了眼房门位置,他漫不经心地捏着莫遥的手指,意有所指道,“要是你想,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多人训练室。”
    莫遥思索再三,脑海里摇摆不定,他在要不要单独训练一场和跟江一皙一起训练一场中,艰难的做出抉择。
    约莫几秒后,他选出了答案,想自己先试一试训练室,便对着江一皙摇了摇头。
    “现在,我先来挑战你。”莫遥手中多出一把锐利的匕首。
    是一把带有锐化异能的匕首。
    江一皙睨向匕首一眼,不是他送的那把,是少年曾经在密林里使用过的那把。
    莫遥道:“说好了呀,只要我碰到你的衣角,以后就允许我上前线,清理现场。”
    江一皙没有回复,微微颔首,示意莫遥开始。
    他收起随意,用认真的态度对待这场并不对等的挑战。这让莫遥心里一暖,飞扑过去的动作并没有减慢。
    他手中的匕首向前挥动,在快要触碰到江一皙衣角时,江一皙身形动了,莫遥只觉得面前恍惚了一下,再次看清时,江一皙已经不再他的面前。
    莫遥抓紧匕首朝右侧看过去,江一皙的身形不知不觉绕过了他,跑到了几米开外。
    他咬咬后槽牙,没有放弃地再次扑身过去。
    这次,江一皙没有避开,他选择直面对待,莫遥眉心猛跳,他刺过去的匕首没有调转方向,继续向着江一皙的面前过去。
    然而,前面仿佛有东西抵挡住了他。
    莫遥的匕首在触碰到江一皙衣角前,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格挡住了!
    他打眼扫了一圈,终于看清他面前挡着的东西是什么,是道无形的感知力。这瞬间就打破了莫遥在这世界里刚刚建起来的知识观。
    莫遥后撤两步,喊道:“江队,感知力怎么会……”
    他有点后悔,应该提前说,不能让江一皙用感知力的,要不然他完全就没有机会嘛。
    念头刚冒出来,挡在他面前的感知力消失,江一皙淡淡道:“第一节课,立规则就要全面,这样才不会给对手有出击的漏洞。”
    接下来的挑战里,江一皙没有再出任何的感知力,莫遥近身的次数增多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触碰到江一皙一分一毫。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
    莫遥的速度慢下来,他打算从正面进攻,变成侧面。这个想法,还是江一皙提醒了他。
    关于挑战,又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挑战。
    可什么都没说哦。
    那么他——
    是用武力,还是用色……那个诱,好像也没问题。
    莫遥脸红扑扑的,他收起手中的匕首,一步步地靠近江一皙。对于他突然变化,江一皙几不可查地轻蹙了下剑眉。
    来到面前的少年,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停下来。
    少年琥珀色的双眼,眼底泛起一圈波动的水光,耳垂粉红,柔软无力的身姿朝着他面前倒了过来。
    江一皙几乎是条件性反射地想要伸手抱住他。
    在手臂与少年刚要接触时,他心中微诧,有什么东西从他深处划了过去。下一刻,倒在他怀里的少年,放空着的手抓住他的衣角。
    少年仰起精致小脸,琥珀色的眼睛荡漾着狡黠的笑意,粉唇翕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声道:“江队,我赢啦。”
    江一皙黑眸深深凝望他,俯下身微微用力地咬了那翕动的粉嫩唇畔。
    “啊,痛!”莫遥尖叫了一声。
    紧接着,剩下的声音,都被压在了舌尖处,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平稳地动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被放开的莫遥,双手扶腰,微扬着小脸喘着气,吸吮过的嘴唇泛着层水光,现在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面前的江一皙。
    江一皙黑沉的眸眼里满是餍足,他舔了舔舌尖上渗出来的腥甜,少年牙口真好,把他的舌头咬破了。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唇的位置。
    莫遥愣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得捂住嘴角,一边用力地擦了擦。
    “这是训练室!”
    江一皙的神态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他眼里噙着笑意,道:“是谁亲自送上门来的,我要是不尝一口,不是很亏。”
    “你……你……”莫遥支吾半天,找到合适的辩词,“你又没说必须要用武力赢你,怎么?难道你还想耍赖不成?”
    江一皙轻抬下巴:“不,我同意你的说法。”
    要不是他看到那眼里藏不住的笑意,他就真信了江一皙,莫遥咬咬牙,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波亏了,早知道就在靠近的时候,拿出匕首。
    不过,好在牺牲不大,莫遥想着刚刚被吻得晕头转向的自己,脸不争气地再度红起来。
    下一秒。
    江一皙的通讯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听完后,淡淡道:“好,我现在过去。”
    挂了通讯,江一皙看到莫遥小脸绯红地看着他。
    “前线有事,需要我过去一趟。”江一皙牵过他的手,捏了捏道,“你是想和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
    他没忘记,少年刚刚很想试一试这训练室。
    果然,莫遥一听,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留下来试试这训练室。你说我要是想尝试的话,要设定什么级别的呀?”
    “c级。”江一皙都不用考虑半秒。
    江一皙挑眉:“以你刚才的反应来看,敏捷度和反应速度都还不错,你的想法确实很有道理,我不该拘着你。”
    莫遥眨眨眼:“所以……”
    江一皙说道:“所以,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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