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幻境,同样一座宏伟壮阔的大殿中央,一大六小七道身影战成一团:
云焕的排云掌汹涌如潮,楚鸿的赤焰刀轰鸣咆哮,萧绰的九节鞭蛇噬龙行,张远的方天戟大开大合,许默的天狼弓箭无虚发,石康的晃金锤声震天地……
却见对面一头金毛暴猿高大凶蛮,张牙舞爪,踏足地动、挥爪带风。六人或是近身强攻、或是摇摇牵制,几人轮换,配合默契,以众敌寡,渐渐占据上风。
战况正酣,浴血凶猿退到一旁,抓起墙上挂着的紫金色葫芦,咬开葫芦嘴就往血盆大口里倒,完全无视了追击而来的刀斧加身:一粒粒蚕豆大小的金丹落于猿口,“咯吱咯吱”乱嚼几下就吞入腹中。
六人看着这相似的一幕,渐渐停下攻势,眼中透着浓浓的无奈与疲惫,只因这凶猿筋疲力尽后不做他事,只管取下葫芦吞噬金丹。
原是一行十数人进入幻境试炼宫,各自分成一小撮一小撮,沿着宫殿试探着前行,行不多久即进入一间大殿,观墙壁挂饰、殿中鼎炉,料来是一座炼丹房不错。
众人纷纷上前,摘下墙上葫芦,倒出的金丹晶莹浑圆,香气四溢,因不明金丹药效,谨慎起见,均不曾服食。
谁想,一位皇室子弟误打误撞发现,偌大的丹鼎中似有活物动静,不做他想地跳将上去,搬开鼎炉盖子,乌黑中两盏明灯亮起,还不待人细看,明灯乍放红芒,一道壮硕凶残的身影窜出丹炉,赫然是一头金发暴猿,龇牙咧嘴、捶胸扬首、高声呼啸!
众人惊愕不过一瞬,凶猿暴起发难,舞爪张牙,战事骤然发起,诸人才发现对方竟然足有武师之威。
一开始众人尚且不甚在意,各自为战,谁料凶猿受创后转身即跑,去摘取墙上葫芦,吞食金丹后伤势大缓,战力暴增,反而转身拉住所有人,再启战端。
一次次,击伤、击败,反而随着凶猿的吞食丹药、增强战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折损:至于此时,仅剩皇室子弟楚鸿,云家云焕,三阀的萧绰、张远、石康,军中俊杰许默。
凶猿只是武师境界,虽凶猛敏捷,但攻守只凭本能;云焕与楚鸿等人虽都只是武士,但云家排云掌、皇家赤焰刀、萧家九节鞭等具是传承上百年的功法,久战之下越发默契,但依然架不住凶猿动辄就吃药——不想一来二去,这暴猿居然和六人战了持久战!
击之不倒,逃之不开,不敢效仿吞食金丹,只能一味抢攻。谁料吞食过金丹后的凶猿实力恢复越来越快、连伤势都几近完全愈合、境界上更是突破到先天宗师!
眼看着凶猿气势回升,感受着自身真气见底、肢体无力,停下攻势的六人转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墙上摘下葫芦、仰首狂吞,再也顾不上金丹有什么副作用了!
一大六小七道身形,齐齐一通狂吃,凶猿还好,其余六人已满面赤红、目泛金星,体内似有无穷伟力、直欲破体
而出!
大战,再起!
——————
将时间倒回到一天前,失去众人感知的雨楠,降临到一处曲折的长廊。
“此地无有他人,想来是幻境迷惑感官,将我等一一分隔,我当小心慎重。”定了定神的雨楠沿着长廊缓缓前行,摸索到一座大殿。
大殿略显残破,遍布着仿佛亿万年的沧桑感,却掩不住其中隐隐透出的锋芒剑意。
作为雨家独女,雨楠虽资质并未甚佳,但自小懂事,三岁开始观剑习武,无分昼夜,自七岁起,居行坐卧,剑不离身。
雨家作为四家中唯一使用兵刃的传承家族,自然藏剑无数。其中名传耀世的,正是家传幕雨子母剑——两剑一长一短、一大一小,样式一致,乃是初代雨家先祖,为了让子嗣更好地自幼习练家传剑法,而特意协助家族名匠,按照幕雨剑样式的缩小版,共同打造而成。
雨楠自幼一头短发,性格坚韧,十二岁明悟剑意,后随父遍观百种剑招,被赞誉有望在二十岁凝练出自身剑意,对剑意格外敏感,尤其此地万千剑意似被压抑、被折断,却仍不住发出召唤、期盼重生。
深吸口气,雨楠推门而入,冲天剑意突然收敛,身后殿门自行关闭。
就见宫殿上圆下方,四面墙壁:分列四方——东西南北、分着四色——赤青黑白,墙上刻有诸多剑痕,剑痕夹杂剑意,仿似亘古生成的道印。
徐徐看去,四面墙壁的剑痕各显锋芒,煞气逼人,好像分别演绎着天地初开、地水火风。其玄、奥、神、妙之处,雨楠不仅窥探不透,甚至想要强行参悟就头痛难忍,暗暗猜测此地或是某位前辈高人的练剑之所。
缓步上前,轻触墙面,仿若一切已是天定,完全不考虑是否会有危险,雨楠的玉手抚摸上剑痕,神智瞬间被夺,进入到一片鸿蒙之中:
混沌之中,万物使然,有飞凰鸣于九天,有虬龙腾于浩海,有麒麟传道授书,更有无数神魔精怪手持龙蛇,脚踏山河,恍恍然一派惊世骇俗之象。
不待雨楠细细思量,只见一位年轻道人迎面走来,口中吟道:“辟地开天道理明,谈经论法碧游京。五气朝元传妙诀,三花聚顶演无生。顶上金光分五彩,足下红莲逐万程。八卦仙衣飞紫气,三锋宝剑号青萍。伏虎降龙为第一,擒妖缚怪任纵横。徒众三千分左右,后随成姓尽精英。天花乱坠无穷妙,地拥金莲长瑞祯。度尽众生成正果,养成正道属无声。”
手持一柄青色长剑,剑身传来阵阵煞气,道人先慢后快舞起剑来,不知多久,一套青色剑法完整展现在雨楠眼前。
剑法高深莫测、威力无边,又偏偏不同于雨楠见过的任何一种剑法,一时间竟痴了一般。
猛一回神,剑法已牢牢烙印在脑海中,如同是来自太古的传承,稍一冥想,剑法清晰,刚待回味,只觉剑法凶煞滔天、至尊至强,威透魂
魄、气冲天灵,赶忙止住。
机遇难得,不假思索,雨楠如法炮制,脑海中又烙印了一套赤色剑法、一套黑色剑法、一套白色剑法。
如果说任何一套剑法都足以诛神弑佛,那么四套剑法合在一起——简直毁天灭地!
良久,缓睁双目的雨楠,眼底闪过一丝遗憾,终究没有领悟完全任何一套剑法。然而憾意转瞬即逝,坚定神色雨楠充满感激,此行偶获泼天大获,早已贵不可言,自身对剑的定义更是越发透彻清晰,相信再过不久,就能领悟出独属剑意。
——————
另一边的霜冰同样降临在一处宫殿,殿内寒意森森,伸手不见五指,充斥着阵阵阴煞鬼魅之气。
一片幽暗之中,霜冰摸索着走到四壁,无门无窗,运起轻功向上腾去,宫殿顶上横梁遍布,错综复杂中有好像错落有致、暗含规律,撑起了整个殿顶。
在殿顶横梁间纵跃往来,横梁无穷无尽,恍惚之间好像迷路了一般,殿顶竟好似无穷高远!
闭目感知,阴寒之气自下而来,而四周空间重重叠叠,上方更是始终无法触及。
“此地诡异,仅我一人,四方和上方均无去路,那么就只有下面了。”
云雨霜三家功夫都在手上,但得益于四家一荣俱荣、结盟结亲结友邻二百余载,另外三家的腿上功夫也是不俗。霜冰闭目负手,以脚触地,步步试探。
“咚咚!”张开双目,霜冰眼中滑过一抹笑意,“果然如此。”
大殿正中地面,踏击之下传来空洞之声。
霜冰趴伏在地,附耳倾听,一阵鬼哭神嚎之音直冲脑海,整个人被吓倒在地!
下方传来的声响宛若魔音,森然凶煞之意让修炼寒冰功法的霜冰都遍体生寒、四肢僵硬。
吞咽下口水,起身远离大殿正中位置,霜冰盘坐运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缓解惊悚的情绪和僵硬的身体。
待散功后重新开始探索起此殿。一番巡查后依然无果,即使是性情开朗的霜冰也彻底阴沉了脸:“居然再无其他出路?这什么鬼幻境试练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霜冰是家中幼子,上有两位兄长,家族压力较小、宠爱却多;同云焕风伊等人一起也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备受照顾,像今时今日独自面对困境和抉择的情况从未出现,一时间不免有些犹豫。
“大殿正中地下明显有异常,四下又没有去路,我怎么这么倒霉,莫非试练就要到此为止了?”霜冰暗暗想到:“连殿门都没有出去,岂不是要被逍逸笑话死?亏我两年苦修晋级武士,本想让那家伙刮目相看,怎么能如此!”也不知是急火中烧,还是受地下魔音影响,霜冰咬牙切齿道:“死就死吧,反正是幻境,总不能连试都不试,就灰溜溜地离开!”
“风霜扑面!”天霜拳一拳轰出,地面炸裂,无尽的阴寒邪虐之气弥漫……
第十四章 历凶险各有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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