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白了。”司璇小声吸了吸鼻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还怕他听出来,费劲儿地憋着自己的声音。
她知道司良哲向来是个话不多的人,他们之间平时的交流就少,这样涉及到家长里短的长篇大论,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所以一旦遇上他都开口的时候,司璇的泪点就格外脆弱,一触即溃。
“话说回来,你过年不回楠溪,我和你妈昨天讨论了一晚上,打算来申城看你。正好瑶瑶开学就高二下学期了,来这儿逛逛大学,也好让她专心高考,别整天学人往脸上涂脂抹粉,戏子似的……”
司良哲到眼下,才总算绕回正题。
司璇听完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年前到正月初是没工夫了,又得走亲戚又得摆酒席,你不回来倒一了百了,省的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婆嚼舌根,”司良哲说到这些闲亲戚就一个头两个大,接着道,“估计十一十二吧,我们来之前会跟你说的,你到时候来车站接我们,明白没有?”
司璇听到时间,不自觉松了口气,一面乖乖地应:“好,我知道了。”
“嗯,那就挂电话吧——”司良哲正要结束,很快又反应过来,补充道,“我今儿跟你说的,千万不准让你妈知道,明白吧?”
“明白了……”司璇回答。
“爸今儿话说得重了点,你是个聪明孩子,自己得学会判断,明——”司良哲本来例行要加上那句“明白吗”口头禅,只是一开口就发觉太严肃了,立马改口换了个说法,鼓励她道,“爸爸相信你,啊。”
“好,谢谢爸……”司璇听到这句,嘴巴一扁,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点满出来了。
“好,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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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时间确定下来,是在一月三号,腊八节的第二天。
司璇的圣诞和元旦都是一个人在寝室过的,其他人在一早结束专业课考试后,要么申请回家住宿,要么和男朋友在外头住,也乐得她安生。
至于谢景濯……司璇本来也不会知道,但平安夜那天晚上,吴念在给她把兼职的工资“提前结清”的时候,随口提起谢景濯去巴黎出差了,大概元旦过后才会回来,到时候顺便把他母亲接回国一起过春节。
所以明明他应该很忙的,但当晚十二点的时候,司璇还是收到了他的微信。
除了“圣诞快乐”的祝福之外,还有一张的雪景照,隔着结了霜花的玻璃窗,是光线温柔的路灯,和其下软白的路面。
巴黎下雪了。
只是这个祝福好像只有她收到了,因为微博上在大家都纷纷刷屏庆祝圣诞的时候,“白白驺驺与朏朏”那个微博账号,一声也没吱。
上一次更新还是——“她帮我扫描了新画”。
好在吴念在元旦那天替他在微博上营了个业,发了他之前画的《五福临门》存货,给大家拜了个早年。
至于为什么司璇知道是吴念替他营业……当然还是因为,这是吴念告诉她的。
农历二十六,大寒。
司璇的寒假法语补习班一共上两周,在几天前已经结课了。
而年文文虽然在年后要来申城,当时电话里说好的年货还是给她寄了一大堆,甚至因
为她今年的端午没回家,还给她包了粽子,煮熟之后冷冻了寄过来的。
于是在司璇看到包裹紧密、外头还加固了一层木板的泡沫生鲜箱,上手试了试后发现差不多有她半个人那么重的时候……实在有些扛不住这样沉甸甸的母爱。
在快递柜子前和那个大箱子无声斗争了一会儿,她最后决定在开启自己前往电梯口的百米长征之前,先给年文文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果然年文文在电话里也有些担心司璇的体力,于是建议她可以原地把箱子拆开,然后分批运回宿舍。
司璇乍一听这想法觉得有点荒唐,可挂掉电话后再看看那箱子,又忽然觉得……好像还挺有实操性的……
轻叹了一口气,就在她蹲下来动用钥匙串上的各种工具企图拆开木板时,口袋里的手机隔着羽绒服震动起来。
放下手里的动作,司璇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谢景濯”三个字。
接起电话轻轻“喂”了声,她想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耳畔是他清润疏懒的的嗓音,一如往常:
“司璇?”
她有太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两人在微信上的交流也寥寥无几,因而眼下听他喊自己的名字,脊背上竟然禁不住爬上来一阵酥软。
像有比体温稍高一点的温水,带着蜿蜒的水痕,划过每一寸皮肤。
换了个比较自然的姿势蹲着,司璇一手环着小腿,把头枕在膝盖上,一边低低应了声“嗯”。
“很快就到除夕了,我准备这两天回老宅……要是今天来接你的话,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他在电话那头道。
“方便的,”司璇点点头,想到自己寝室里的行李和离校手续各种东西,补充道,“你大概什么时候来呢?我现在还有行李没收拾好,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那我两个小时之后出发?”谢景濯说着,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点了两下,一边抬眼望了望因为放假而显得空荡荡的宿舍大门。
半晌后,他看了一眼手表,把手臂搁回去时,指尖又难耐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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