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隆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偷偷瞥了眼靠在车窗的余非。
“像哥哥吗?”她蓦然开口。
蒋隆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半响才反应过来余非是在同他说话。
余非将目光放到窗外,茂盛的一片树木如老式的胶片电影般倒退着,洪水般的思念无声地冲刷着她的思绪。
那年,余父猝然倒在了宴席上,原先笑声连绵的席面,一瞬间变成了明面上的惊涛骇浪,将他们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余夔带着她勉强从虎口脱险,来不及伤心,就要迅速控制局面。
十九的他,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便接手了余家这恍若双面刃的生意,最后用了一年时间,将叛徒手刃于刀下。
其实她不擅长做这些事,也不曾做过。
这些年她和余夔相依为命,见过他谈判时冷峻的目光,也听过他在对手面前淡漠,不容置喙的口吻。
但余夔对待她,向来是不一样的。
每当望向余非时,他的雷厉风行,杀伐果断,都会化作温柔的眸光,疼惜的缄默。
以及拿着枪,无数次地将她护在身后,直到淹没于雨夜,留下一句:“妹妹,别怕。”
甚至明明在上一刻,余夔还在朝她伸手,邀请她跳一支舞,和她说自己的愿望,就是希望余非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也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模仿他的雷厉风行和别人交易,以及靠着记忆,故作熟练地去学余夔拿枪的模样,学他如何上膛,扣动扳机。
她低着头,摩挲着自己的手,自嘲地笑出声。
蒋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沉默着,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只是目光复杂地透过内后视镜,望着余非的模样。
很可怜。
但有些事,他不能说,也别无他法。
一迭迭的绿意似起伏的波浪,在被按熄的屏幕上连绵。
宴绥坐在裴或对面,再度点了下屏幕,看着手机发呆。
直到裴或打完电话,望着宴绥:“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在这?”
“我不知道。”
宴绥心思在别的事情上,说的话还没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只顾着拿着手机,不断地下滑好友申请页面。
车内的空气仿佛越发沉闷,见一直等不到裴或的声音,他才察觉不对。
“哦。”他抬起头来,对上裴或像看傻子的目光,清咳几声:“是阿姨给我发消息,说想我了,让我过来找你,把你带过来一起去吃饭。”
他又马上重新将视线移落屏幕上,“待通过”几个字仍然保持原样,未曾变过。
宴绥烦躁地撤销申请,将手机扔到一边,他抬高头望着车顶,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不过你不是谈生意吗?怎么和余非一起在这出现?”
最坏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像火苗一样,猝然冒出。
他眉心紧拢,怀带敌意地瞥向裴或,沉声道:“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裴或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般,眸底带着嘲弄,冷眼望向对方:“她哥哥是余夔。”
宴绥脸色霍然一变,想重新拿起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
裴或没有错过他眸色里的惊愕。
他随意将视线放落窗外,勾起唇角,像是随口一提:“不过,有人怀疑余夔不见了。”
宴绥的确知道余夔的名号,但有妹妹这件事,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他抿着唇,半信半疑地看着裴或:“他要是不见了,余家早就变天了吧。”
裴或想起余非和关伏在自己面前的亲密举动,面上似笑非笑,看向窗外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是啊。”
“但谁知道呢?”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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