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墨发及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勾人且无辜，嘴角自带梨涡，有些拘谨的微微抿唇，嘴旁的梨涡若隐若现。
    在这后宫之中，楚张氏的颜值自然还算不上翘楚。
    但是她这副模样，怎么都不像是会被人常年冷落，独守空房的样子。
    在看到楚张氏上来的时候，楚朝笙下意识的侧了侧头，不想被看见。
    这种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
    谢韫臣却并没有因此放过他：“楚朝笙，你是御林军，更应该知道，朕的手段。”
    楚朝笙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道：“是我鬼迷心窍，与晚晚无关。”
    叶晚棠抓住了关键，那张手帕上面的‘晚’字，恐怕就是出自这里：“晚晚是谁？”
    楚张氏朝着叶晚棠行了个礼，得体干净：“回娘娘，晚晚是草民名字，臣妾本名张晚晚。”
    叶晚棠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语气倒是不自觉的柔软了几分：“那他在外面做的这些事情你可知道？”
    女子只是苦笑了下，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草民知晓。”
    谢韫臣这次倒是真的有些不理解了：“即便是他都这么对你了，你也还是不愿离开他吗？你也是喜欢他给你的那些有意思的东西？”
    张晚晚看着地上不肯抬头的男子，倒是轻笑了一下：“自然不是，那种有意思的东西是只有衣食无忧的人才有机会缺失的，像我们这种人首先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应该如何活下去，我们相遇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穷小子呢…”
    张晚晚似乎回想起了当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也不自觉真了几分。
    从张晚晚口中，众人也都了解到了事情的他们的曾经。
    张晚晚年幼的时候就被人卖进了青楼，不过因为从小就能看得出来是美人胚子，所以老鸨从小就是把她当成花魁的料子来培养的。
    十六岁的时候，张晚晚初次登台，便惊艳全场，名动一时。
    因为她本身颇有才情又能歌善舞，倒是引来了许多文人墨客的竞相追捧。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张晚晚遇见了那个落魄的楚朝笙。
    二人的缘分始于一个雨天，那个名动京城的姑娘走过街头，看见一个街边的落魄少年，便赠了一伞。
    那之后，楚朝笙便常常去看望张晚晚，哪怕他给不起钱，也点不起酒，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的望一眼，他也心满意足。
    甚至后来还为了在流氓手里救下他，负伤在身。
    那时候张晚晚已经熟知这位自己的爱慕者了，但是她本是风尘中人，楚朝笙却是有母亲要养，要出人头地。
    她也知道楚朝笙功夫不错，可以去考武状元，她知道他的志向，自然也不愿过多接触。
    但是那次楚朝笙为了护她，上前与人搏斗，险些脸上留疤。
    科举选举对人的体貌也有要求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面上不能有疤痕，那之后张晚晚不仅给他请了最好的大夫，开了最好的药让他养好了脸上的伤。
    二人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突飞猛进。
    楚朝笙去求老鸨，想要让她放人，但是张晚晚是当时整个青楼最红的头牌，老鸨哪里会答应？
    硬生生把张晚晚抓了起来，又派人将楚朝笙打了出去。
    可是这哪里又拦得住那一对有情人？楚朝笙半夜爬窗子，都要趴在窗口与张晚晚见上一面。
    张晚晚也从未得过如此珍视，去跟老鸨大闹，最后张晚晚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老鸨，老鸨还让张晚晚去参加最后一个宴会，参加完了，就可以跟着楚朝笙从良了。
    然而那次宴会，却是张晚晚噩梦的开始。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晚晚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那个宴会，原本就是老鸨收了不少钱，把那些觊觎张晚晚的恩客聚集到一起。
    那一次，张晚晚差点死掉，也彻底丧失了生育功能。
    老鸨就这样派人去把她抬了回来，然后扔到了来接人的楚朝笙面前。
    见到张晚晚那副模样，楚朝笙竟也忍不住后退。
    但是他还是带她回家了，许她的正室之礼，也是明媒正娶。
    再后来，为了科举，楚朝笙因为没钱买马上射箭的马匹，心存侥幸，竟然沾染上了赌博。
    原本就贫寒的家境，此时更是负债累累。
    他欠了别人不少钱，张晚晚也没有任何怨言，一直在辛辛苦苦的绣手帕帮他还债，但是那伙人本来就是设计楚朝笙的，他们的目的是张晚晚。
    所以他们提出要用张晚晚抵债。
    楚朝笙第一时间自然不肯答应，但是随着他们动作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把手伸向了楚朝笙病危的母亲。
    楚朝笙还是答应了，那边的人也承诺事成过后会给他一匹马。
    楚朝笙跟张晚晚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张晚晚也没有哭闹，很平静的面对了一切。
    只是那之后，楚朝笙就再也不敢面对张晚晚了，他后来果然考中了，也并未同张晚晚合离，而且把人放进宅院里，只是再没回去看过。
    楚朝笙在外面做的事，张晚晚也都知道，她是那般聪慧的人，又怎么会发现不了楚朝笙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但是尽管如此，我也还是放不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到此处，张晚晚已然泪流满面。
    叶晚棠听完，心里也感慨万千。
    世事弄人，谁都没有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看待当初的事情。
    不过楚朝笙后面来皇宫勾搭妃嫔，这就是他自己找死了。
    叶晚棠下意识看向谢韫臣，谢韫臣还是皱着眉，看上去似乎遇到了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注意到叶晚棠的视线，谢韫臣也抬头看了过来，应该是错觉，叶晚棠竟然从谢韫臣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迷茫。
    他有什么好迷茫的？
    系统默默出声：“他可能不太懂张晚晚和楚朝笙的感情，虽然我也不懂，但是我觉得也挺复杂的，爱的时候在一起，不爱的时候也分不开？”
    叶晚棠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