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穷啊....”
    老卢蹲在地上，嘴里只剩下半截烟屁股。
    “凭努力想要逆天改命，有这种想法也太年轻了。真想改命，要么巧舌如簧哄得富婆们开心，要么放弃一切去当穷凶极恶的亡命徒。所谓出身寒门的天才努力修炼逆袭，只有小说里才会这么写.....”
    “你说对不对？”
    他眼睁睁望着烟屁股上最后一丝火星熄灭，有些烦闷的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在烟头边，有一个浑身无伤，但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
    从那个人勉强从泥土中抬起的脸，赫然是宋仁敨。
    他惊惧望着眼前外貌气质并不算出众的中年人，绞尽脑汁揣摩他的身份。
    “你是旧日？”
    “旧日，算是吧。”老卢咧嘴一笑。
    “你们这些旧日，到底想干什么！”
    宋仁敨色厉内茬低吼，即便身陷囫囵，也绝不能表现出一点退缩。
    老卢瞥了他一眼还没等到张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盖过所有声音，笼罩两人。
    狂风呼啸，横卧天空的庞大巨鳌背后探出环状的身躯，大半个臃肿的身子挤入世界，火箭弹如烟花般升空环绕其炸开，炽热的火光在爆炸中显现，但结果自然是无济于事。
    老卢头发在风中烈烈，身体却越来越直。
    “宋科长....我应该叫你宋科长对吧？你对‘旧日’的理解有些肤浅。”
    “你真的知道‘旧日’什么吗？是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幽灵、骗局、压榨....是一整个庞大的生态圈！而不单单是一个群体，一个强大且善恶未知的生物，所以用‘你们’来形容是不准确的。”
    他又掏出一支烟，但在风中怎么也点不着，最后放弃：“不过有些人会叫我‘旧日之主’，嘿，虽然表面上我不承认这个称呼，但心里面还是会窃喜，毕竟这个称号，听起来逼格不低。”
    “有人认为是我将旧日带到世上，有人以为只要杀了我就能结束这个糟糕的时代.....可爱到我都不忍心提醒。”
    他絮絮叨叨说着，就像大排档里吹嘘自己的酒客，宋仁敨抬眼望向远处对抗天空中巨大旧日的防疫科。
    人类科学与进步结晶的钢铁洪流在其面前毫无作用，如此下去等到那个旧日真正开始行动，整个天门市都会在极短时间内被毁灭。
    本来应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但莫名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
    反正随便冒出个什么玩意就能毁灭天门市，再多出一个好像也没多大问题。
    宋仁敨艰难移动僵硬的脖子，将头对准老卢：“你不杀了我？”
    “你们这些人，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好吗。”
    老卢斯条慢理的把烟收回兜里，从宋仁敨身上掏出一颗手掌心大小暗红色的宝石。
    “我只要这个。”
    “暮色之虹！”
    宋仁敨暗暗叫出宝石的名字，他随身携带这颗宝石，能感觉到其有一股奇特的吸引力，不过除此之外平平无奇，他找过不少机构用不同的方法检测，它甚至不是宝石，只是一块染色玻璃。
    “旧日来自时间海....哦，时间海是神秘学中的时间概念，与科学中的时间概念不同，当做一张rpg游戏的高级地图就行....暮色之虹是现世打开时间海大门的钥匙之一。我们这种人啊，平日可以不走‘门’，‘翻墙’、‘钻窗’都无所谓，但在正式场合，还是要走正门。”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老卢将暮色之虹放在衣服另一个兜里，挥手告别后双手插袋：
    “就当我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
    “钻窗钻了那么多年，总算有机会给我走次门了。”
    宋仁敨还是动弹不得，只能目送老卢渐行渐远，在他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那一刻，整片天地忽地一颤。
    巨鳌黑色的外壳脱落，亮起熔岩般暗红色的光芒，席卷世间。
    凸起的点状棱柱就像水晶般闪耀，无声怒吼让包括他在内所有现场防疫科的成员脸色苍白。
    “水晶虫？！”
    有人哆哆嗦嗦呢喃。
    眼前的巨大旧日，和他们认识的水晶虫好像只有颜色不同。
    没人回答他的疑问。
    在狂躁的呼啸中，这位疑似水晶虫的“旧日”，从世间海中穿梭而来。
    正式以无可匹敌的姿态降临到大地上。
    .......
    天空海的边缘，大小露露同骑在一头幼年天空鲸的背上，望着天边如螳螂般矗立的巨兽。
    露露茫然的仰着头，口中发出懵逼三连。
    “卧槽啥玩意啊！”
    “可咋整啊！”
    “说句话啊！”
    直立身躯两条刀锋般的后腿，前肢则是锤状的螃蟹巨鳌，竹节式的身躯尾部却异常臃肿，皮肤光滑透亮，里面明灭不定闪着蕴含毁灭意味的暗红光芒。
    陆弥此刻的心情大概和露露相同，在赶路的十来分钟内，就像有导演把当下片场从贴身肉搏拳拳到肉的《龙珠》转到特设片场《奥特曼》，画风跳跃之快，转场之急，令人瞠目结舌。
    露露的艾尔达手套滴滴作响，不断重复着“检测到巨大时空涟漪，旧日已标记”这段话，就像奥特曼片场出现怪兽时星球警备队的广播，就差一个光之巨人在“新的风暴已经出现~”的bgm里冒出来和怪兽对打。
    “大概是某种虫子。”
    小露露摩挲着下巴回答道。
    “这不废话吗！我能看不出这是只虫？”
    露露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个不懂装懂的小豆芽。
    她们已经从与旧日之城努比斯科创总裁卡莲·卡洛的战斗地点来到天空中漩涡的所在地，安娜贴心提供了“滴滴打鱼”服务，从早已笼罩天门市上空的天空海里叫来一头幼年天空鲸代步。
    至于米珐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陆弥猜测她可能是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感，也许还跟在露露她们身边。
    “现在该怎么办？”
    露露探出头看着体型和威压都足够惊人的“怪兽”，没主见似的问道。
    “a计划，你下去干掉这个‘旧日’，我们再去找旧日之主。”
    “直接b计划吧。”
    “b计划，我们先去找旧日之主，然后再回来干掉这个‘旧日’。”
    “好嘛，这特么不都差不多。”
    露露咂嘴：“说起来就像我们打得过一样。”
    她从小露露怀里揪过小鲸鱼，学米珐的样子揉捏：“安娜姐你怎么不帮忙？按理来说你应该很厉害鸭！”
    “没有主人命令，我原则上不能出手。”小鲸鱼两尾巴拍开露露的手：“甚至在这个世界我连人都不敢变。”
    “为什么？”
    怕被蠢主人针对......小鲸鱼脑海闪过这个念头，转移话题：
    “没有为什么，反正我已经经历了，能给你们的帮助就是这些。”
    “切！没用。”
    露露一巴掌将猝不及防的小鲸鱼拍在幼年天空鲸的背上。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小鲸鱼气鼓鼓的鼓胀起来，就像气球一样。
    “好啦好啦，别那么小气。”露露满脸无所谓的招招手：“看来到关键时刻，还得靠本小姐。”
    “难道....”
    小露露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没错！”
    露露打出响指，歪头比了个调皮的wink：“本小姐从一开始就在卢来身上留了阴影索敌的标记，哼哼，那个女人以为自己救走了人，实际上是给我们带路，这波她在第一层，而我想到了第二层。”
    她志得意满的叉腰：“旧日之主让那个女人来救人，说明卢来对旧日之主还有大用，我们就算不一定打得过，也能找机会挫败他的阴谋！”
    “本小姐，就是天才！”
    ......